大廳里空曠又寂靜,程父臉上的震驚,懊惱,糾結(jié)一覽無余。
涂窈一愣,像是沒聽清,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
“你說什么?”
程父明顯又清醒了一點,使勁地瞪大眼。
確認道:“涂……涂窈?”
燈光下,女孩的容貌看起來和兩年前一模一樣,只是身型消瘦了一些。
好像……長高了一些?
還真是她?!
程父喃喃道:“不對啊,我親眼看到……從海里掉下去……”
兩年前他第四任妻子一死,他就把這孩子趕出去了。
不出意外,他被程大伯罵了一通。
他只好派人去找。
派出去的人沒找著,幾天后,他正準(zhǔn)備出海跟他的第五任預(yù)備役妻子約會,倒是意外碰到了涂窈。
當(dāng)時涂窈在港口偷了漁民的一堆珍珠,正東躲西藏。
他剛想插手,就看到這孩子慌不擇路,一頭扎進了海里!
海水翻滾,一下就把人給沖沒了!
他趕緊找人出海搜救了一圈,結(jié)果涂窈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找不到了!
程父是個膽小怕事不擔(dān)事的性子,這兩年愣是憋著沒敢坦白。
可沒想到人居然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程父晃了晃腦袋,哆哆嗦嗦地問:“你……你不是鬼吧????”
還是他喝酒喝出幻覺了?
涂窈一臉古怪地看著他,正想問,樓梯口,程桑桑緊趕慢趕地跑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立馬把涂窈拉到身后,警惕道:“你想干嘛!”
程父身體一僵,使勁眨了幾下眼睛,眼前不多不少,確實是兩個人。
這下他徹底清醒了。
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他沒工夫糾結(jié)涂窈怎么還活著,又為什么出現(xiàn)在老宅里,直接轉(zhuǎn)頭問程桑桑:“通知你大伯沒?”
“他有沒有時間參加?”
程桑桑:……
程桑桑沒好氣道:“大伯說你愛結(jié)不結(jié),他沒空!”
“我也沒空!”
程父有點沒臉,語氣煩躁:“你們有沒有空都不要緊,反正下個月一號我就要結(jié)?!?/p>
“明天我找人來布置老宅,你別給我使性子搗亂,聽到?jīng)]?”
程桑桑:“你!”
下個月一號?
涂窈愣了。
那不就是后天嗎?
程父說完就走,路過涂窈,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真是見鬼了!
活著就活著吧,算她福大命大。
程父快速走了出去,他酒氣還沒散去,一上車就仰躺在后座。
“開車?!?/p>
車子很快揚長而去。
黑夜里,一抹黑色的霧氣在輪胎附近打轉(zhuǎn),很快又消失不見。
屋里,程桑桑眼睛已經(jīng)氣紅了。
抖著手指向門口,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涂小毛,他!他是不是有病??!”
涂窈想點頭,還是忍住了。
“他就是有??!他以為他是皇帝嗎!”
涂窈搖了搖頭,那倒不是,皇帝三宮六院,程父是一次娶一個,但是連著娶八個。
原著里應(yīng)該還不止八個,那幾千章里,他就一直沒斷過。
“他知不知道因為他我們家都快變成港城的笑話了!”
“我都知道這幾天港報會怎么寫,我討厭死他了!”
程桑桑罵著罵著,眼睛就紅了,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
涂窈心里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開口,程桑桑立馬打斷。
“涂小毛,你不用安慰我!”
她深吸一口氣,“我早就習(xí)慣了,反正大伯也說過,他這輩子改不了了,他愛娶幾個就娶幾個吧,隨便他!”
涂窈沉默了一會兒,在她身邊坐下。
“我不是想說這個?!?/p>
“我就是問問,小白什么時候走的?”
話音一落,程桑桑瞬間一愣,眼神飄忽:“胥……胥白?”
“你問他干嘛,他……早走了啊?!?/p>
“你一走,沒幾分鐘他就跑了?!?/p>
程桑桑腦海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白天胥白那句沒頭沒尾的話。
耳根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臭胥白,什么叫他們都是笨蛋,天生適合在一起!
他才是笨蛋!
涂窈當(dāng)沒看到她臉上的異樣,繼續(xù)問:“那你可以幫我問他明天還來不來嗎。”
程桑桑又是一愣,咬了咬唇角:“……為什么要我問啊?”
涂窈托著下巴:“因為我今天晚上會很忙,我馬上就要去寫一份計劃書?!?/p>
“我要找小哥確定運輸線,要歸檔小池給我的合同,還要算一算明年前期的投入……”
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最重要的是……”涂窈頓了一下,“小白現(xiàn)在比較聽你的話啊?!?/p>
“……什么叫他聽我的話?”
涂窈耐心解釋:“意思就是,你叫他來,他肯定會來。”
程桑桑臉唰的一下就紅了,立馬從沙發(fā)上跳起來!
“怎么可能!他才不會來!”
“涂小毛你不要亂說?。 ?/p>
她,胥白,天生的死對頭!
雖然這幾個月勉強算是朋友,可是他倆氣場壓根就不合,胥白說的話她沒一句愛聽的,她說的話胥白當(dāng)然也不會聽了!
“……除非天塌了!反正不可能!”
涂窈直接掏出手機,“不信你自己問?!?/p>
程桑桑接過,咬著唇,猶猶豫豫地發(fā)了一句。
【我是程桑桑,你……你明天要不要來我家?】
下一秒,跳出來一個字。
胥白:【來!】
程桑桑盯著這個字,突然的,只覺得手機格外滾燙,她一把塞回涂窈手上。
扔下一句:“他愛來不愛吧!”
然后起身趕緊跑上了樓!
涂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嘆了口氣。
希望明天小白聰明一點,這樣,桑桑也會開心一點。
……
另一邊,胥白美滋滋地盯著手機,迎面撞上了胥池。
“很開心?”
胥白連連點頭:“是啊!小叔,小卷毛邀請我明天去她家!”
胥池視線一掃,屏幕對面是涂窈的頭像。
胥白連忙解釋,“哦,小卷毛借大姐的手機發(fā)給我的!”
胥池微微挑眉,走了幾步,又停下。
“你準(zhǔn)備怎么去?”
胥白連忙回頭,摸了摸后腦勺:“開車去啊?!?/p>
胥池難得有耐心:“開車去,然后呢,什么時候去,去了要做什么說什么?”
胥白懵了。
胥池耐心告罄,掉頭就走。
“等等!等等小叔!??!你先別走!”
“那個……你跟我大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胥池眼神微冷。
胥白趕緊擺手:“小叔,我沒有要打探的意思”
他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就是……你有什么能現(xiàn)教我一下嗎?”
胥池淡淡瞥他,“我的情況你不適用?!?/p>
“只是有一樣?!?/p>
胥白:“……什么?”
“維持淺層意義的喜歡很簡單,你的健康,品質(zhì),長相……都可以是因素之一?!?/p>
胥白皺眉:“那如果我想從淺層跨越到深層呢?”
胥池停頓了一下,只淡淡道:“程桑桑的父親后天舉辦婚宴?!?/p>
胥白一愣,小卷毛她爸又要結(jié)婚了????
幾秒后,他猛地抬頭:“我明白了小叔!”
“所以小卷毛現(xiàn)在一定很不開心!明天也不會開心!”
胥白狠狠地拍了一把腦袋,那他在高興個什么勁兒??!
第二天一早,胥池目送一人一車急匆匆地跑出去,不經(jīng)意地“嘖”了一聲。
兩頭助攻,這要還花上一千八百章,算家門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