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被宋璋拉到外頭,一出去就見到對岸亮起了煙火。
五色煙花映亮了她的臉龐,她怔怔看著煙花,側(cè)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宋璋:“二堂兄準備的么?”
宋璋看著沈微慈被煙花映照的忽明忽暗的臉龐:“你喜歡么?”
沈微慈看著宋璋的眼睛點頭:“謝謝?!?/p>
宋璋情不自禁在夜風(fēng)中將沈微慈擁進懷里:“謝什么?謝我往后就多對我笑笑。”
——
宋璋夜里牽著一名少年逛街游湖的消息,不到兩天,便傳遍了京師。
這天上午沈微慈在沈老太太那兒給她揉肩時,看著沈老太太皺眉問著下頭的王氏:“你從哪兒聽說的?”
“這事當(dāng)真?”
王氏湊到沈老太太面前興致勃勃道:“這還能假的,我還特意叫了交好的來問了,千真萬確的事兒?!?/p>
“思文也說有這事?!?/p>
“聽說前兒晚上二爺牽著個風(fēng)流少年,雖瞧不清那少年模樣,但聽說那打扮身段,瞧著倒還有幾分風(fēng)流,正經(jīng)男子誰那般身段?”
“見著的人說宋璋摟著人喜歡的不行,還時不時低頭親一口,還為了那少年包了一整條樓船,放了半夜煙花呢?!?/p>
“那得燒多少銀子?也只宋璋這樣的人才舍得?!?/p>
”據(jù)說走的時候,還是宋璋抱著人走的。”
“多少人看著呢?!?/p>
說著王氏又朝著沈老太太低聲道:“今早聽思文說,現(xiàn)在朝廷里也知曉這事了,鬧的有些大?!?/p>
“我估摸著那少年是宋璋養(yǎng)的孌童,被宋璋這么稀罕,真真沒想道,也不知養(yǎng)了多久,了?!?/p>
沈老太太聽罷皺眉:“宋璋做事一向沒個顧忌,養(yǎng)個孌童還帶街上去,難不成還風(fēng)光?”
“這種事雖尋常,到底也避諱些,他竟是沒個避諱?!?/p>
王氏嘆息,可惜道:“怎的宋璋也染了這等習(xí)氣?那都是那些混子紈绔子才習(xí)的,難不成在軍中這么些年,不喜歡女人了?”
“之前不是外頭也傳么?”
沈老太太看了王氏一眼,又皺眉:“他回來這么久,婚事也一拖再拖,也不知宋國公府的老太太怎么想的,容得他這么胡鬧下去。”
“現(xiàn)在這事傳開了,哪家貴女還愿意嫁?”
“寵個男寵便這么肆無忌憚,那還喜歡女子么?”
沈微慈默然聽著,又聽王氏忽然朝著她問道:“聽說你與慧敏郡主院子里的鄭姑娘交好,那鄭姑娘一直在宋國公府長大的,要不你向她打聽打聽,難不成宋璋真好男色?”
沈微慈手上的動作一頓:“鄭姐姐該是不知道吧?!?/p>
王氏嘆息:“罷了,這事問不問的也沒意思,那么多人瞧見了還能有假的?”
從沈老太太的慈壽堂出來,沈明秋走在沈微慈身邊,也忍不住道:“真沒想到二堂兄竟然好男色,總覺得不該的?!?/p>
沈微慈不知該說什么話,想著宋璋應(yīng)該知道有這樣的議論,不知他這么做是為什么。
兩人一路走著,沒成想半路卻正碰著了宋璋。
沈明秋怔怔看著宋璋臉色怪異,又喊了一聲:“二堂兄?!?/p>
宋璋淡淡嗯了一聲,視線落在沈微慈臉上,也沒怎么停留,從兩人身邊走過。
沈明秋還不忘回頭看宋璋的背影小聲道:“真真是不敢想?!?/p>
沈微慈拉著沈明秋回走,笑了下:“想這些做什么?不是要與我去后園子看花么?”
沈明秋這才收回思緒跟著沈微慈走。
又過兩天,沈微慈早上去沈榮生那兒問安的時候,沈榮生叫沈昭昭和沈彥禮先出去,獨留了沈微慈一人在堂屋中,接著臉上帶著笑意看她:“微慈,你的親事定下了?!?/p>
“所有禮數(shù)已全,親事也定在在了五月底?!?/p>
“因著這些日謝蘭君在等著吏部授官,按著往年來看的話,應(yīng)該是六月初授官,到時候他直接去任上?!?/p>
“謝家的意思是在這之前將婚事辦全,屆時你直接跟他去任上就是。”
說著沈榮生又嘆息:“我也是這么想的,不然他去任上后,定然要忙上一陣子,肯定要耽擱,先將婚事辦了也好?!?/p>
”謝蘭君已回了金陵準備婚事,你這些日子也準備著吧,我再與老太太商量下你的嫁妝,你的這門親事很好,你更是我們侯府的臉面,你的嫁妝我會好好準備的。”
“至于你的嫁衣,我也已吩咐好了,你不用擔(dān)心?!?/p>
沈微慈也沒想到這事這么快,現(xiàn)在已是四月底了,再沒兩日便是五月。
細算來其實還不到一月便要成親了,她竟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乖順的點點頭:“一切都聽父親的?!?/p>
沈榮生看著面前乖順的女兒,心里升起一股悵然。
其實從心底里來講,他的確是更偏愛沈昭昭一些,畢竟是從小養(yǎng)在自己身邊的女兒,從小被自己寵愛長大的。
但對沈微慈,其實他亦是喜歡的。
他更喜歡沈微慈的性子,但又覺得她冷清了些,對他從來恭恭順順的,卻又對他始終沒那么親近。
沈榮生對著沈微慈低聲開口:“謝家對你來說的確是一樁好婚事,謝家在金陵也是望族,族內(nèi)人眾多,你嫁過去后要小心孝順公婆,守禮規(guī)矩?!?/p>
“你代表的也是侯府的臉面,更是慧敏郡主做媒,你若是舉止有失,到底影響名聲?!?/p>
說著沈榮生又一嘆:“不過我倒是不擔(dān)心你,你從來穩(wěn)重的,事事都細心。”
“去了那邊便別想著回來了,好好呆在夫家吧?!?/p>
沈微慈點點頭:“我都記下的?!?/p>
簾子外頭沈昭昭一臉震驚的聽著里頭父親和沈微慈的話,幾乎快將手上的帕子捏爛。
沈彥禮看沈昭昭緊貼在簾子后面聽里面的聲音,忍不住拉了拉她,小聲道:“別聽了,先回吧?!?/p>
沈昭昭卻一把推開沈彥禮,不愿錯過里頭的任何一個字。
等著里頭的聲音快到了尾聲,她才趕忙拉著沈彥禮去旁邊躲著。
屋內(nèi)沈榮生其實覺得自己還有好些話想對沈微慈說,好盡一盡自己這個父親的職責(zé)。
只是張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到底又是一聲嘆息,讓沈微慈先回去。
沈昭昭看著沈微慈出去的背影,眼底里的怨毒再藏不住,幾步就去掀開簾子往堂屋內(nèi)去。
她要去問問父親,沈微慈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為什么她身為嫡女只能嫁許青那樣的人,沈微慈卻能嫁的那么好。
為什么!
為什么父親要這么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