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嚴跟薛玉郎對視了一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薛明珠。
“明珠......你......”
薛嚴眉心一蹙,“母親說的可是真的?你見過父親養(yǎng)著的那個外室?那之前那個莊子......你去見了那外室,可是她的主意?
你可知,那兩個莊子,眼下對于薛家來說,有多重要嗎?”
薛玉郎也看向薛明珠,音調(diào)微微拔高,“明珠!你見過那個外室,沒有告訴母親也就罷了,為何連我你都沒說!
家中之事,你想要知道的,就算父親不讓我告知你的,我也與你說了,如今你到底怎么想的?”
薛玉郎心里也有點難受,“之前你問我那么多,可有......利用我?”
薛玉郎是不想懷疑薛明珠的,但母親既然這樣說,定然是手中有了證據(jù),母親也不是無的放矢的那種人。
而薛明珠面對幾個人的質(zhì)問,她咬了咬唇,不知道說什么,生怕說多了,把陳婉寧的身份說出來了。
她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那外室就是陳婉寧,也就是她那個,原本就應(yīng)該死在流放路上的親生母親了......
“大哥,二哥,母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照著父親的意思去做,我真的沒有......”
薛明珠說著說著,就像是情緒太過激動,直接暈了過去。
可這一次,薛玉郎沒有著急給她診治,只把脈之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小廝。
“你們?nèi)⑺墓媚锼突卦鹤影桑蒙疹?,她一會兒?yīng)該就醒了?!?/p>
薛玉郎沒有拆穿薛明珠是裝暈,但就因為薛明珠這會兒直接裝暈,更是讓薛玉郎有些心寒。
等薛明珠被送走之后,溫氏看著他們兩兄弟說道。
“如今你們父親對不起我,前些日子來找我,說是薛家出了事,想讓我?guī)退麥愇迦f兩銀子。
你們兩兄弟,是薛家的頂梁柱,如今我也與你們說實話,薛宅賬面上的銀子,不夠用了,若是送梁王兩個莊子,那只能變賣我的嫁妝。
原本我的嫁妝豐厚,我是想著,等你們兩個成婚的時候,我給你們添些家產(chǎn)的,但如今,你們可要想要了,是讓我填窟窿,還是你們也為自己想清楚?!?/p>
薛嚴開口說道,“母親,若是父親真的出了事,我們所有人,輕則流放,重則斬首,錢財乃身外之物......”
薛玉郎也說著,“是啊,母親,就算你與父親鬧脾氣,可說到底,你們夫妻一體,若是父親倒了,這個家就完了......”
溫氏原本兩個兒子,多少能站在自己這邊,體諒自己一二的,卻沒想到,他們毫不猶豫,就讓她掏空自己的嫁妝,填補薛家的窟窿。
溫氏一臉失望的看著他們兩個,氣的輕顫,指著他們說道,“好......好啊,我的兩個好兒子,真是薛有道的種,你們跟他一樣無情無義!
如今他對不起我,還想要誆騙我的嫁妝,你們絲毫都沒為我這個母親想過,只想著讓我?guī)退?/p>
我不成想,我好好養(yǎng)著的幾個孩子,沒有一個向著我的,還真是諷刺!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
我的三哥兒啊,要是三哥兒還活著,定然不會看著我,被你們所有人背叛欺負的!”
溫氏又是一頓哭,難受極了,直接暈了過去。
“母親——”
薛玉郎連忙將溫氏送回屋子里。
薛明珠是假暈倒,但溫氏,是真的暈了。
柳嬤嬤進來的時候,薛玉郎還看著柳嬤嬤說,“有勞嬤嬤,好生照顧母親?!?/p>
柳嬤嬤點頭應(yīng)下,薛嚴跟薛玉郎,神色復(fù)雜的離開了溫氏的院子。
原本,他們兩個人,是薛有道讓過來陪陪溫氏,也順便問問溫氏,她嫁妝的鋪子,處理的如何了。
可眼下看來,他們也不用提了,只能把這些話,傳給了薛有道。
晚上。
溫氏冷著一張臉,坐在梳妝臺前,旁邊的柳嬤嬤問到。
“夫人,時辰不早了,還不熄蠟燭嗎?”
溫氏開口道,“嬤嬤,你去一趟前院,請他過來。”
柳嬤嬤一頓,“夫人,老爺也許都已經(jīng)在書房歇下了,如今時辰已經(jīng)......”
溫氏嘲弄道,“我都睡不著,他這個罪魁禍首,倒是睡的香,哪有這樣的道理,嬤嬤你盡管去,將他叫醒,就算這天色,夜里最冷,讓他凍著過來,也是他自找的!
你只管跟他說,就說我說的,讓他一炷香內(nèi),必須過來,否則后果自負,他自會過來?!?/p>
柳嬤嬤道,“夫人這樣說,是要跟老爺撕破臉了嗎?那之后的日子......”
柳嬤嬤有些擔(dān)憂。
但溫氏卻苦笑諷刺道,“之后還有什么好日子過?嬤嬤且放心,他不敢將我如何,尤其,若是沒有我,他那兩個莊子都湊不上!”
“你且去吧?!?/p>
“是,夫人?!?/p>
溫氏看著柳嬤嬤走了,整個人又情緒失控,直接將梳妝臺上的物件,全都扔在了地上,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
溫氏此刻眸子里滿是恨意,憤怒,之前的不甘心,眷戀,到后面跟薛有道和好,重新燃起來的愛意。
終于,在得知他已經(jīng)養(yǎng)著那個外室多年,府中子女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沒人告訴自己之后,心境徹底失衡。
溫氏只覺得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而薛有道在知道,自己已經(jīng)知曉了這些之后,竟然直接對自己置之不理,開始裝死一般,留在了書房里。
甚至,這個男人,都沒有親自過來跟她道歉,跟她說清楚,演都不演了!
溫氏為自己這一生不值,惱恨,不甘,只想質(zhì)問薛有道,她對他而言,到底算什么!
這府中,眼下竟然無一個,站在她身邊的人,這幾個子女,養(yǎng)的都跟薛有道一樣自私自利。
溫氏又哭了,她看著窗外的雪,以為會想起,她最喜歡卻早逝的兒子三哥兒,三哥兒最是喜歡雪天。
可不知為何,溫氏看著這雪夜,腦中想的,卻是那個一直被她忽略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