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剛離開的周牧川望著兩人鉆進出租車的身影,眼神微閃,招手也叫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跟上前面那輛車?!?/p>
周牧川坐在出租車里,看著前方的車輛,一時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追上去。
或許下意識里總是覺得,許嫣桑不可以真的愛上別人,所以必須要確定一下。
似乎只要確定許嫣桑對傅臻謄是虛情假意,或者另有所圖,他就能安心了。
東郊位于北城六環(huán)外,跟繁華的商業(yè)圈比起來,這邊冷清很多,但因為地價不高,開在這邊的酒店占地面積都很大,格外的氣派。
其中一家裝修精致的飯店里,趙昭放下手機,沖對面的夏羽彥笑了笑,道,“不用擔(dān)心會被扣下來洗盤子了,我朋友一會送現(xiàn)金過來。”
夏羽彥有些懊惱的道,“都怪我,提前沒了解一下,竟然不知道這家店只收現(xiàn)金,連刷卡都不行。”
趙昭放下水杯,彬彬有禮的道,“不怪你,你只是想到這邊喂野生動物,哪知道隨便選個餐廳會有這種奇葩規(guī)定?!?/p>
他起身對夏羽彥溫聲道,“我去個洗手間,你等我一下?!?/p>
夏羽彥點點頭,很乖巧的模樣,“好?!?/p>
趙昭離開之后,夏羽彥目光看向?qū)γ孀雷由系氖謾C,趙昭沒拿手機。
她表情沒什么變化,伸手把趙昭的手機拿過來,動作迅速的解鎖輸入密碼,打開微信,滑動通訊錄頁面,找到保鏢的微信。
微信聊天頁面還能看到趙昭上一次對保鏢的安排計劃。
夏羽彥快速的輸入一行字,“任務(wù)結(jié)束,你們都撤了吧?!?/p>
對面很快回了個“好的”,夏羽彥嘴角微微勾了勾,刪掉了這兩句話,將手機恢復(fù)原樣,放回了原處。
做完這些,她看向不遠處窗邊的位置,對著周若棠比了個“ok”的手勢。
周若棠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立即轉(zhuǎn)身打電話吩咐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趙昭回來了,夏羽彥起身幫他倒了杯酒,柔聲道,“今天是咱們兩個相識一個月的紀念日,再喝一杯吧?!?/p>
趙昭之前就喝過酒了,并且提前找好了代駕,他今天跟夏羽彥吃飯的目的,就是想確定下一步的交往,現(xiàn)在聽夏羽彥這樣說,他自然不會拒絕。
抬手端起酒杯,對著夏羽彥手里的酒杯碰了碰,微笑道,“敬我們的緣分?!?/p>
夏羽彥抿嘴一笑,臉上露出一絲羞赧,她閱人無數(shù),知道男人最喜歡什么樣的女人,自認為拿下趙昭輕而易舉。
殊不知趙昭對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在演戲,他更是在演戲。
“遇上你,我運氣真好。”夏羽彥低聲說完,便低下頭不敢看他了。
趙昭依舊掛著那副溫和的面孔,微微一笑,“是我運氣好?!?/p>
夏羽彥害羞的看了他一眼,趙昭也深深的看著她。外人眼中,這是一副太過美好的畫面,男人深情,女人羞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趙昭覺得氣氛差不多了,終于開始了今天的重頭戲,“羽彥,我們已經(jīng)相處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里,我逐漸認識并了解了你,你是個溫柔大方的好姑娘,我確信你就是我想找的另一半,我想跟你執(zhí)手一生,我們……挑個日子訂婚吧?”
夏羽彥心中一驚,她只是隨便玩玩,趙昭竟然對她愛的這么深,才一個月,他竟然就要訂婚?
但她根本沒把趙昭或者趙家放在眼里,玩玩而已,騙騙傻子有什么?
為了今晚計劃順利進行,她含羞帶怯的點了點頭。
趙昭心中大喜,表面依舊溫文爾雅的模樣,“那我們下周末便讓兩邊父母商量一下吧?!?/p>
夏羽彥嬌柔的點頭,“好。”
趙昭松了口氣,暗暗慶幸自己把最艱難的任務(wù)完成了,拿出手機給三人群里發(fā)了一條,“求婚成功,順利完成任務(wù)!改天咱們慶祝一下,會所點八個男模,哥們兒請客!”
許嫣桑在出租車里收到這條消息,忍不住笑了笑,但又有些擔(dān)心,“你這樣屬于騙婚了,要不還是再等等,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p>
趙昭,“沒事,她單純的很,我謹慎點,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陳冉星竟然也在線,跟許嫣桑一樣不贊成,“昭兒,我跟你說,你這事辦的真不太地道,人家單純不是你騙人家的理由啊,嫣桑找個同性戀結(jié)婚你警惕成那樣,生怕嫣桑被人騙了,怎么到你身上你就雙標了?要我說,你就找個你們?nèi)锏呐模ハ啻蜓谧o得了!”
因為對象是好友,又是涉及感情和性取向這樣的事,陳冉星說話難得這么客氣。
趙昭回了個苦笑的表情包。
過了一會兒才回復(fù)道,“你們不明白,像我這樣的身份,娶低了我爸媽不同意,娶高了人看不上我,門當(dāng)戶對的里面還得挑合適的,能篩出幾個性取向有問題的?我顧不了別人的時候,就只能先顧自己,人都是自私的,我現(xiàn)在只想擺脫我爸媽的控制,只要生個孩子,他們就滿意了。”
看得出來,趙昭這番話是走了心的,許嫣桑和陳冉星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想指責(zé)他,又無從說起,這是整個社會的病態(tài),不是一個人大公無畏就能解決的。
趙昭是她們的朋友,她們該勸的已經(jīng)勸了,至于怎么選擇,是他的人生路。
許嫣桑扣過手機,輕嘆了口氣。
旁邊的傅臻謄看向她,問,“怎么了?”
許嫣桑想起他也是gay,便問,“如果有一天,你家里要求你必須要留下后代,你怎么辦?”
傅臻謄沉默了片刻,沉聲道,“我的家里,沒有人的意志可以凌駕于我之上?!?/p>
許嫣桑把這話轉(zhuǎn)化了一下,也就是說,整個傅家他說了算?
“真好?!彼α诵Γ斑@就是有能力的底氣吧?!?/p>
趙昭輸在了他沒有謀生能力,只能仰仗家里鼻息生存,所以只能被家里牽著鼻子走。
許嫣桑多少有些替好友難過。
傅臻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為什么不對勁,沉吟片刻道,“豪門聯(lián)姻,愛情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利益才是永恒的定律,每個人都有所圖,絕不存在無辜的人?!?/p>
許嫣桑怔了怔,對他的說法不太認同,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她和周牧川的婚姻不就能說明一切嗎?
輕輕笑了笑,她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很快就到了東郊,許嫣桑對傅臻謄道“你在車上等我一下,我把錢送去就回來?!?/p>
傅臻謄點頭,溫聲道,“好。”
他看著她的背影漸漸走遠,眼中閃現(xiàn)復(fù)雜的情緒。
曾經(jīng),他也面臨她說的那種情況,而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為了能這樣光明正大走到她的面前,為了能在面對這樣的問題時可以隨心隨性,他付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