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思瘋了一樣,怨恨的看著周牧川,即使他握著她的脖頸,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擰斷她的脖子,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恨。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你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當(dāng)什么?周牧川,你活該!你活該后悔,你不珍惜,所有的人最終都會離你遠(yuǎn)去,包括我……”
周牧川并未把她的瘋狂放在眼里。
他掐著秦思思的脖子,就像是掐一只幼小的鴨子,隨手就能要了她的命。
他就這么看著秦思思像是走投無路一樣絕望掙扎,哭喊,眼神沒有半點波動,開口時聲音更是冷到骨子里。
“你就是個婊子,人盡可夫的爛女人,早知道你是這么個貨色,當(dāng)初我就不該為了你傷她的心,我瞎了眼被你欺騙,可你覺得,我不好過,你就能討到什么好處嗎?”
他頓了頓,嘴角冷漠的勾起來,“秦康這段時間在學(xué)校仗著你的關(guān)系沒少為所欲為吧?要不就從他開始吧?!?/p>
秦思思瘋狂的表情頓時僵住,隨之而來的是無盡驚恐,“不行,你不能傷害秦康!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是我們家唯一的男孩,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們秦家就沒有后了!”
周牧川臉上浮現(xiàn)一絲耐人尋味的笑,“那就……更有意思了。”
他說完,一把將秦思思丟開,轉(zhuǎn)身往外走。
秦思思驚慌失措的抓住他的褲腿,“不要這樣,你懲罰我吧,別動我弟,他是我們家的希望,我媽好不容易才生下來一個男孩,他不能出事的??!”
周牧川譏諷的看她一眼,抬腳把她踹開,把門反鎖離開了。
秦思思又擔(dān)心又害怕,想給爸媽打個電話報信,可是手機都被收走了,她不知道還能怎么辦。
可秦康是他們秦家的命根子啊……周牧川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
許嫣桑對周家的一切一無所知,她有些擔(dān)心傅臻謄。
今天已經(jīng)是他離開的第六天了,六天前走的時候,他說最快三天就能回來。
前三天他們每天都聯(lián)系,三天前她還給他發(fā)了條信息問他一切是否順利,傅臻謄回復(fù)她一切順利,晚上就能回來。
可之后,再聯(lián)系他,就沒有任何回應(yīng)了。
她擔(dān)心傅臻謄是在那邊遇到了什么事,可是聯(lián)系不到他,干著急也沒用。
陳冉星把陳喬接回來,看她還在拿著手機發(fā)呆,安慰道,“別想了,誰還沒點突發(fā)情況啊,放心吧,誰出事他都出不了事?!?/p>
那可是真大佬,她能想到最大的事就是遭遇刺殺,可那種大佬身邊保鏢一大堆,什么人能刺殺的了他啊。
所以,肯定沒事。
許嫣桑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發(fā)生一樣,她搖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下去,問陳冉星,“你連續(xù)請六天假,劇組那邊沒事嗎?”
“沒事——”陳冉星大手一揮,正要豪氣發(fā)言,手機就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面無表情的接起來,“回不去,滾!”
然后直接掛了。
許嫣桑奇怪的問,“怎么了?”
陳冉星打了個哈哈,沒敢說實話。
電話的另一頭,高源臉色由白轉(zhuǎn)青,把手機扔到經(jīng)紀(jì)人身上,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個死女人,我從來沒見過比她還囂張的演員!無緣無故的曠工六天,整個劇組都等著她,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自私的人?”
而且他打電話過去,好聲好氣的問她什么時候能回來,她卻回了個滾?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旁的經(jīng)紀(jì)人心里默默吐槽,論自私,您高大少爺也不容小覷啊。
整個高家都在等你回歸,你卻丟下家族不管跑來演這勞什子的電視劇,昨天老太太連續(xù)打了二十多個電話,說家里有事讓你回去一趟,也沒見你回去啊。
所以跟陳冉星比起來,你倆半斤八兩吧。
高源咽不下這口氣,氣沖沖的跑到導(dǎo)演面前,跟導(dǎo)演要陳冉星的地址。
當(dāng)然,他還有點腦子,沒表現(xiàn)出義憤填膺的樣子,而是十分妥帖的道,“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我想今天趁著有空去看看她,您放心,我?guī)е?jīng)紀(jì)人一起去,不會單獨相處的,大家都是一個劇組的朋友,幫她盡快解決了難題,我們也能盡快開拍啊?!?/p>
導(dǎo)演琢磨著他說的也有道理,便把陳冉星的住址告訴了她,頓了頓又提了一句,“對了,她說她朋友住院了,好像在一院那邊,你要是找不到她,去一院找她試試。”
高源比了個ok的手勢,轉(zhuǎn)身就走。
狗女人,我來了!
今天把你跟金主抓奸在床,看你以后還怎么囂張!
高源先入為主的認(rèn)為陳冉星不來拍戲是為了陪金主,所以中間還拐道去了趟商場,買了臺相機準(zhǔn)備記錄下來。
他摩拳擦掌的先去了陳冉星的住處,沒找到人,又去導(dǎo)演說的一院碰碰運氣,經(jīng)紀(jì)人去打聽陳冉星朋友住的病房了,他就找了個角落試試新買的相機怎么樣。
拍照,錄像,嗯,都挺好。
他對相機沒什么研究,所謂的好就是,拍的清楚,尤其是能把陳冉星那個大金主拍清楚點更好了。
高源對自己的新相機很滿意,正要離開,突然聽到二樓傳來了對話聲。
樓梯間的聲音雖然隔了一層,可聽起來還是挺清楚的,一個冷厲的男人問,“最近有沒有人找過你?”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些惶恐,回答道,“沒有啊,不知道閣下是……”
“我為三年前那件事而來,你該知道是什么事?!?/p>
“啊……”
“如果你不想惹禍上身,那就機靈一點,不管誰找你,問什么,一律都不知道,明白嗎?”
“我本來……本來也不知道什么啊……”
“很好?!?/p>
隨即響起了腳步聲,越走越遠(yuǎn)。
過了很久,高源聽到了一聲深深地嘆息,隨即那個人也走了。
他也沒當(dāng)回事,反正醫(yī)院的交易每天都在發(fā)生,他從小的生長環(huán)境讓他對這些事看的格外淡然。
無非是醫(yī)生收紅包之類的事吧。
他收起相機正要走,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不小心按了錄音鍵,隨手把錄音關(guān)上便離開了。
經(jīng)紀(jì)人已經(jīng)要到了陳冉星朋友的病房號,但是表情有些微妙,“少爺,要不咱們還是別去了吧,這個病人住的病房不簡單……”
高源冷笑一聲,“能有多不簡單?不就是她的金主嗎?北城除了武家,還沒有讓我放在眼里的家族,可那女人的金主肯定不是武家,武家人干不出這種事?!?/p>
天塌下來,高家的身份也能替他頂著。
經(jīng)紀(jì)人見他堅持,只好點了點頭,跟他一起上樓。
一邊上樓一邊把剛才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他,“住院的人叫許嫣桑,是陳冉星的多年好友,陳冉星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醫(yī)院陪她。那個病房是醫(yī)院最高級的vip病房,一共就只有一間,似乎是給專門的人留的,平常不會對外安排?!?/p>
高源不以為意,“應(yīng)該就是為她那個金主留的吧,這有什么好稀奇的?!?/p>
讓他稀奇的反而是陳冉星這段時間竟然真的一直住在醫(yī)院陪朋友。
他本以為她是在陪金主呢。
不過,陪朋友也不能把拍戲和工作人員丟在一邊不管啊,再怎么說,陳冉星這事做的缺德。
高源理直氣壯的往樓上走。
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坏烙行┒斓穆曇?,“傷口恢?fù)的不錯,明天就可以拆繃帶了,肩膀還要注意不要大幅度動作,至于腿上的骨折,還是盡量養(yǎng)著,傷筋動骨一百天,不是鬧著玩的?!?/p>
高源皺了皺眉頭,這聲音,好像剛才在樓道里被人威脅的那個人。
隨即他便聽到了陳冉星的聲音,“程院長,麻煩你了?!?/p>
“應(yīng)該的?!?/p>
片刻之后,程院長便推開門走出來。
高源打量著他,程院長?一院之長?院長也會被威脅?
而程院長雖然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為什么這么看著自己,但還是禮貌的對他點了點頭。
高源對他笑了笑,程院長便離開了。
經(jīng)紀(jì)人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怎么了?表情那么嚴(yán)肅?”
高源隨口道,“沒事。”
他抬腿就要進(jìn)去,被經(jīng)紀(jì)人拉住了,“要命啊,沒聽到里面都是女人?先敲門啊祖宗!”
高源不屑的撇了撇嘴,但還是聽勸的敲了敲門。
里面響起腳步聲,幾秒后,門被拉開了,陳冉星不敢置信的看著門外的人,簡直匪夷所思,“你怎么來了?”
高源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我來看看你是怎么拿著演出費四處浪的?!?/p>
陳冉星皺眉,不高興的看著他,“你有病吧?我這有人,不方便罵你,請你麻溜的滾遠(yuǎn)點。”
說完就要把人關(guān)在門外。
高源可不會如她的意,抬手把門抵住,惡狠狠的瞪著她,“我都找上門來了,你覺得你還能糊弄的了我?整個劇組的拍攝進(jìn)度都被你拖慢了,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自私?!”
陳冉星懶得跟他多說,她怕許嫣桑聽到,急忙去關(guān)門,這幾天嫣桑一直因為耽誤她的時間而愧疚,她不能讓嫣桑聽到這種話,不然又該胡思亂想了。
可沒想到,許嫣桑還是聽到了,她在病床上翹頭看過來,問,“冉星,是誰來了啊,怎么不把人請進(jìn)來。”
陳冉星狠狠瞪了高源一眼,警告道,“老實點,不該說的別瞎說!”
警告完才轉(zhuǎn)頭對許嫣桑笑,“是我們劇組的男演員,關(guān)心我來看看,”她瞥了高源一眼,“你,進(jìn)來吧?!?/p>
高源嫌棄的從她身邊走過去,卻見豪華病房里,一個女人躺在那里,女人似乎傷的很重,肩膀和腿全都纏著繃帶,其余露出來的皮膚也到處都是擦傷。
旁邊的小柜子前,一個扎著馬尾的小女孩乖乖的趴在那里寫作業(yè)。
沒有金主,也沒有他以為的紙醉金迷,姓陳的好像真的在這里照顧朋友?
他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了。本來預(yù)備了一場大鬧,但是真的看到人家傷的這么重,他再缺德也干不出大鬧人家病房這種事。
許嫣桑不好意思的對高源道,“這幾天拖累了冉星,是不是耽誤了你們的拍攝進(jìn)度,明天我就讓她回去,給你們添麻煩了,真對不起啊?!?/p>
雖然剛才陳冉星遮掩的很好,可這男人嗓門那么大,門口那番話她都聽到了。
有些不贊同的看了陳冉星一眼,“你也是,工作忙就先讓護工守著我嘛,什么都不跟我說,要不是人家今天找上門來,你是不是打算罷工了?你堅持了那么多年,走到今天多不容易,怎么能這么浪費機會呢?”
陳冉星最怕許嫣桑正經(jīng)起來教育人了,明明是個溫溫軟軟的小女人,一教育起人來那個有理有據(jù)殺人誅心,讓她莫名害怕。
她雖然平常誰都不怕,一副大姐大的樣子,表面上好像她罩著許嫣桑,可其實許嫣桑才是兩人中的主心骨。
“那什么,這不是正好劇組給放了幾天假嗎,誰知道導(dǎo)演突然又打算開拍了,既然人家來叫我了,我當(dāng)然得趕緊回去,”陳冉星用力往外推高源,面上笑的很友善,“我們走吧?!?/p>
她生怕高源再待下去會說更難聽的話,嫣桑身體剛好點,可別被這狗男人再氣出個好歹來。
“對了,嫣桑,中午飯我?guī)湍阌喠?,一會有跑腿給你送來,晚飯你讓護工給你張羅,別吃辛辣刺激的東西啊——”
陳冉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許嫣桑笑著應(yīng)了一聲,陳喬揮了揮手,“冉星阿姨拜拜?!?/p>
陳冉星從外面關(guān)上病房的門,才終于松了口氣,揪著高源的衣領(lǐng)把他揪到遠(yuǎn)處的角落,大有決一死戰(zhàn)的架勢。
經(jīng)紀(jì)人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追過去不太好,想了想還是算了。
少爺已經(jīng)是個成年少爺了,能自己獨立解決問題了。
角落里,陳冉星幾乎要食指點在高源的鼻子上,氣急敗壞的道,“你缺心眼?。课艺垘滋旒僭趺戳??啊?怎么了?不就是停工幾天,導(dǎo)演沒說啥,投資人沒說啥,就顯著你了是吧?你怎么那么上趕著啊,我告訴你,我朋友要是被你氣出個好歹來,我跟你沒完!”
高源本來看到許嫣桑和陳喬“孤兒寡母”后有些心軟的,現(xiàn)在被陳冉星一罵,那點心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他媽才有毛??!人家沒老公沒家人啊?用得著你放下工作一伺候就伺候好幾天?不就是受了點傷,我看她挺好的,哪里需要貼身照顧?”
陳冉星被他氣的一噎,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突然抬手給了他一拳!
這一拳正好砸在高源的胸口,用了十足的力氣,兩個人都是練家子,所以傷害值還是挺大的。
高源悶哼一聲,還沒來得及發(fā)火,就聽到陳冉星一字一句的道,“受了一點傷?她被失控的渣土車正面撞上,一條腿骨折,肩胛骨被鋼筋貫穿,運氣好,撿回一條命,這叫一點傷?換你來試試好不好?”
高源莫名心頭一跳,除了演戲之外,他很少看到陳冉星真正動怒的樣子,就像此刻,雖然她看起來依舊如常,可他就是知道,她真的生氣了。
他也沒想到她那個朋友傷的那么嚴(yán)重啊……剛才在病房里看著人挺好的,臉色也挺好,說話也挺好……
他莫名有些氣短了,但他可不會承認(rèn)自己被陳冉星從氣勢上碾壓了,依舊嘴硬的頂回去,“那你讓她家人來照顧啊,你一個朋友湊什么熱鬧……”
陳冉星冷冷的看著他,“你覺得她該被哪些家人照顧?”
“她爸媽呢?”
“她媽三年前車禍死了,她爸癱瘓了,自己都需要人照顧。”
“那她老公和公婆呢?”
“她老公有事離開了,三天聯(lián)系不上了,她公婆……還沒有認(rèn)可她?!?/p>
高源瞪大眼,“孩子都那么大了,婆家還沒有認(rèn)可她?”
“孩子是收養(yǎng)的,他們夫妻倆暫時生不了孩子。”
高源啞口無言了。
老天爺,他剛才干了什么?
他在家里小皇帝一樣的長大,不管是父母還是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都把他當(dāng)成手心里的寶,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大的苦就是演戲的苦了。
可她這個朋友,母親死了,父親癱瘓,老公跑了,公婆不待見,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在渣土車下死里逃生,連個能照顧的人都沒有……這也太慘了!
演戲的人共情能力多少有點強,高源有點想哭了,半夜醒來他都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這都是干了些什么事!
抬頭有些心虛的看了陳冉星一眼。
陳冉星冷笑,“滾?!?/p>
高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聽話,她說完,他就真的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