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呂嫣大驚,慌忙一把扶住呂太師,卻因著力量不足連帶著一起摔倒在地。
呂文石也沒有想到呂太師會突然倒下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直到呂嫣大喝著讓他趕緊派人請?zhí)t(yī),才回過神來,立刻喚來了小廝。
太醫(yī)請過來的時候,呂太師已經(jīng)被挪到了床上,只不過依舊昏迷不醒,臉色看起來十分難看。
呂嫣擔憂的守在床邊,雙眼通紅含淚。
而一旁站著的呂文石也從之前的盛怒中逐漸清醒過來,心里面涌上一陣又一陣的后怕。
等到太醫(yī)結束診脈,他連忙問道:“情況如何?”
太醫(yī)嘆了口氣,“呂太師畢竟年事已高,身體本就不比常人,再加情緒過激,急怒攻心,導致氣血逆亂、腦脈痹阻,根據(jù)脈相來看是中風了。”
“中風?”呂嫣一顆心像是一下子溺進了水里面,“太醫(yī),那祖父他還能不能醒過來?”
“中風乃是重疾,雖然經(jīng)過湯藥和施針能醒過來,但恐怕之后也會半身不遂、肢體麻木、舌蹇不語,包括出現(xiàn)口舌歪斜這些情況,也是常見的。”
“半身不遂,口舌歪斜……”呂嫣忍在眼眶中的淚一下子掉了出來,“祖父他這么驕傲的一個人,怎么能……”
“太醫(yī),你的意思是說中風的人會說不出話來?”呂文石看著太醫(yī)再次確認道。
“沒錯,這種情況也是主要病征之一,很是常見?!?/p>
“那有沒有治愈的可能?”呂文石再次問道,語氣里面透著急切。
呂嫣心尖一顫,冷冷的目光看向自家父親。
“父親這話的意思,到底是希望祖父能治愈還是治愈不了?”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么,我當然是希望你祖父能夠治好了!”呂文石急忙開口,在太醫(yī)注意不到的角度,狠狠的瞪了一眼呂嫣,警告她莫要亂說話。
隨后又扭頭看向太醫(yī)。
“我這個女兒從小是在父親身邊長大的,祖孫二人關系極好,父親突然暈厥,把她給嚇壞了,一時間有些口不擇言,胡太醫(yī)勿怪?!?/p>
胡太醫(yī)雖覺得這父女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但他們做大夫的見的病患和病患家屬多了,素來之道不能多言多管。
“呂小姐一片孝心,情緒稍微激動些也是正常的。至于能否治愈……雖然中風之后的患者,有部分人能夠改善,但想要徹底治愈很難。下官會開補陽還五湯,再佐以針灸,替呂太師治療,若是調理得當?shù)脑?,應該能夠恢復不少?!?/p>
聽說還能恢復,呂文石不知道自己心頭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但還是連忙開口。
“能改善就好,那就有勞胡太醫(yī)了,還請您開方?!?/p>
說著,引著胡太醫(yī)走到了外間的書桌邊上。
開方的過程中,呂文石又問了一些注意事項,等拿到方子,派人抓藥,送走了胡太醫(yī)后,他剛一進房間,就對上了呂嫣的視線。
呂文石臉上的神色迅速沉下去,“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為父,我也沒有料到你祖父會突然中風?!?/p>
“祖父是被父親您氣中風的。”
若不是父親之前的那番話,祖父也不會急怒攻心。
“住口!”呂文石緊緊的皺著眉頭,“我警告你,這樣的話日后絕對不許再說,還有剛才的事情,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否則……”
“否則父親必然會被人戳斷脊梁骨,罵你不忠不孝,你細心維持的官位,恐怕也就不保了?!眳捂套I諷的接過呂文石的話,“父親,你把祖父害成了這個樣子,心里面難道真的就沒有絲毫的愧疚嗎?”
“我憑什么要愧疚!”呂文石聲音拔高,“你祖父是自己身體不行,太醫(yī)剛才也說了,他年事已高,身體比不得常人,這關我什么事!你若是再敢胡說八道的話,休怪為父不客氣,要知道,如今可沒有人再護著你了?!?/p>
面對自家父親的威脅,呂嫣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懼怕,只覺得諷刺又可笑。
“是啊,何止沒有人再護著我,也沒有人再逼著父親您去朝堂上認罪了,想來父親現(xiàn)在心里面應該樂開花了吧?!?/p>
想到躺在床上的呂太師,呂嫣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
“可父親,不管怎么說祖父畢竟是您的親生父親,他得體了一輩子,高傲了一輩子,如今卻要半身不遂,口眼歪斜的躺在床上,把他害成這個樣子,您心里面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兒愧疚嗎?”
呂文石感覺呂嫣的目光就像是一記又一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本就還火辣辣的臉頰再一次疼痛起來。
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最后化為了惱羞成怒,“我看你是魔怔了,從現(xiàn)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隨意離開呂家,更不許胡言亂語?!?/p>
“那恐怕要讓父親失望了,皇后娘娘中毒一事尚未了結,明日女官必須入宮當值,這是皇上的命令!”
“你……”呂文石看著呂嫣,暗暗吸了一口氣,緩和語氣道,“嫣兒,你祖父年事已高,可你還年輕,你若是一時糊涂毀了為父,毀了呂家的話,那也是毀了你自己的一輩子!”
呂嫣譏笑,“父親放心,女兒沒有那么糊涂,我自然不會去皇上面前胡說什么。不過……”
“不過什么?”呂文石狐疑的問道。
呂嫣目光逼人,“我現(xiàn)在只想祖父安然無恙,其他的我不會做也不會說,不過,若是祖父出了什么事情的話,我恐怕就顧不得的了?!?/p>
這威脅和不信任的語氣讓呂文石心里面又是一惱,“難不成你還怕我對你祖父做些什么嗎,他可是我的父親?!?/p>
“父親最好記住自己的話?!眳捂汤浔氖栈啬抗?,轉身重新回到了呂太師的床榻邊上。
呂嫣守了整整一夜,呂太師都沒有清醒過來。
第二日清晨,已經(jīng)到了要出發(fā)入宮當值的時辰,雖然心中放心不下,可呂嫣也只能是簡單梳洗一下后,抓緊時間入宮。
入宮之后,便傳來消息,施皇后要召見江歲寧,呂嫣和何清蕊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