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銘章冷眼,“這是你自找的?!?/p>
如果說上次寫下字據(jù),舍棄韓念安的那一刻,韓銘章心底深處還有那么一絲一毫的歉疚,那么后來因為韓念安受到嘲笑的時候,他就徹底放下了那點愧疚,只剩下厭惡。
他甚至覺得,是韓念安毀了韓家,而他自己之所以官路不順,這段時間處處碰壁,也都統(tǒng)統(tǒng)歸咎于韓念安。
韓念安原本底氣十足的前來,可最后不僅沒能出口惡氣,還挨了打受了傷,甚至還反被威脅,心里面那叫一個憋屈。
最后,連韓家的府門都沒進去,又咬著牙離開了。
待到韓念安離開后,韓銘章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韓月影的臉上。
“你個處處惹麻煩的混賬東西,你要是真的殺了她,到時候為父的官位只怕也保不住了!”
好在韓念安雖然無恥又張狂,但終究還年輕,被自己的威脅給嚇唬住了,否則他的前程,豈不是要越發(fā)的雪上加霜。
“老爺,月影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時情緒激動也是正常的,您就別怪她了?!蓖跏闲奶鄣目粗约遗畠?。
“你少在這里替她說話,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是自找的嗎,非要用什么偏方,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已經(jīng)不指望她去攀高枝給我的仕途助力了,好不容易給她挑中了一個有錢的夫家,可他還不樂意,最后更是把人給嚇跑了,當(dāng)真是全無用處!”
韓銘章嫌惡的開口,語氣里面沒有絲毫對自家女兒的心疼,反而滿是算計。
韓月影捂著臉,恨恨說道:“所以父親你就只想利用我,半點都不管我的死活是嗎!”
“我要是不管你的話,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好好的在韓家呆著。罷了,我也懶得和你多費口舌,就你如今這副樣子,正妻之位肯定是不可能,我會想辦法看有沒有人愿意娶你做妾。”
說著,韓銘章又警告的開口。
“我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再敢胡來搞破壞的話,我絕不饒你!”
“老爺,這妾怎么成呢,月影她……”
王氏急切的想要勸說韓銘章,可后者根本沒有理睬她,直接進了府中,留下王氏僵站在原地。
“娘,你就別白費口舌了,你現(xiàn)在還沒有看清楚嗎,在他的心里面,我就是顆棋子,死活不重要,反正不管是權(quán)還是錢,總要幫他撈一個?!?/p>
韓月影目光里面滿是失望,剛剛的瘋狂之色雖然褪下去了一些,可眼底卻冒上一股子更加濃重的恨意。
想起剛才的韓念安,韓月影忽然又笑出了聲。
王氏被自家女兒這反應(yīng)嚇了一大跳。
“月影,你怎么了,你別嚇為娘!”
“不就是做妾嗎,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韓念安把我害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絕對不會饒過她!”
王氏緊皺眉頭,目光落在韓月影的臉上,心疼的開口。
“月影,別說氣話,你放心,娘已經(jīng)問過大夫了,你臉上的紅疹是能退下去的,等到疹子好了,娘再去求求你爹,一定不會讓你去給人家做妾的?!?/p>
妾室那就是下人,靠著籠絡(luò)住夫君的心才能過得好一點,可是月影的臉毀了,日后靠什么哄住夫君?必須要讓她當(dāng)主母,這樣一來好歹還有正妻的位置可以護著她。
韓月影整個人瞧著已經(jīng)徹底冷靜了下來,只剩下一雙眼睛里恨意涌動。
“母親,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不過就算是做妾,做哪家的也得我自己說了算?!?/p>
反正她也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什么都豁的出去,她只要韓念安生不如死!
……
韓念安回到了侯府。
去的時候滿身光鮮,如今卻是狼狽不堪,這模樣瞧得西風(fēng)院的下人都驚訝不已,湊在一起小聲的議論。
韓念安怒氣沖沖的回了房間,下一刻又滿臉怒氣的站在了門口,對著院子里面的婢女們罵道。
“都是死人嗎,沒看到我受傷了?還不趕緊去拿金瘡藥!”
有婢女連忙去拿了金創(chuàng)藥,韓念安換下了衣裙,她肩膀上被扎了好幾下,雖然不嚴重,也沒有流多少血,可韓念安心頭恨的不行。
婢女替她上藥的時候,因為弄痛了她,還挨了好幾巴掌。
等到上完藥,又重新整理了發(fā)髻,韓念安心中已經(jīng)想好,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在周亦鴻面前告上一狀。
雖然自己的身份是個把柄,但不到關(guān)鍵時刻韓銘章應(yīng)該不會用,她可以不對韓銘章做什么,可韓月影她絕對不能放過!
心頭已經(jīng)決定好了,韓念安開始焦急的等待周亦鴻回來。
可左等右等,眼見著天都已經(jīng)黑了,還是沒有看到周亦鴻的身影。
就在韓念安想著要不要派人去找一找時,周亦鴻終于回來了。
不過這次,他卻是黑著臉的。
韓念安湊上前還沒來得及撒嬌訴苦,讓周亦鴻看自己身上的傷口,后者劈頭蓋臉的就質(zhì)問道。
“你不是說我今天定然能夠贏錢嗎,為什么我把把都輸!”
韓念安一愣,“輸了?”
對上周亦鴻不悅的眼神,她連忙開口。
“夫君,你之前都贏了那么多了,也不在乎今天這一日,就算輸了些錢,也沒什么大不了……”
“你以為我在乎的是錢嗎,你是不知道今天我輸錢的時候,他們那輕視的神色!”
之前個個都奉著他,將他視作神人一般,可就今天輸了一次,便轉(zhuǎn)了風(fēng)向。瞧著只怕是早就在等他輸錢,然后好看他笑話了!
“夫君,你理睬他們做什么,那些人是沒本事才會嫉妒你,今天輸了之后再贏回來就是了?!表n念安扯出笑意寬慰著,心里面卻煩躁不已。
不就是賭輸了幾次,有什么了不得的,自己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難道不比周亦鴻賭輸了幾次重要。
“夫君,今日我回韓家的時候……”
“你說的沒錯,我一定要再贏回來?!?/p>
韓念安話沒說完就被打斷,噎了一下,笑著贊同了幾句,然后又開口:“夫君,你看我脖子,我今天被欺負的……”
“我現(xiàn)在就回賭坊,今日我必須要贏,好好的出一出之前那口氣?!敝芤帏櫮抗饨z毫沒有落在韓念安的脖子上,甚至壓根沒有去聽韓念安剛才到底說了些什么,只是對著韓念安囑咐道,“母親那邊若是問起來,你莫要說漏了嘴。”
“夫君,都已經(jīng)這么晚了,你就別……”
又沒等韓念安把話說完,周亦鴻轉(zhuǎn)身就走,步伐飛快的離開了西風(fēng)院,直奔賭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