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的目的地是國際航班。
桑望嘉去送了他們,最后停在了安檢口。
“照顧好自己。”
桑旎站在他面前,輕聲說道。
桑望嘉點點頭,“您放心?!?p>“我們這次先去20天,很快就回來了?!鄙l挥终f道。
“沒關系,我能照顧好自己的?!鄙M位卮穑澳沁呉呛猛娴脑?,你們就多留幾天。”
“嗯?!?p>“可以進去了吧?”
桑望嘉又問。
桑旎這才慢慢松開了他的手,再轉(zhuǎn)過身。
只是兩步過后,她又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來。
桑望嘉朝她笑了笑,再招手。
他那樣子,就好像 之前送他們兩個出差時一樣。
桑旎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后,這才轉(zhuǎn)過身,任由傅宵寒牽著自己往前。
桑望嘉就站在原地,直到看著他們兩人的身影消失后,他臉上的笑容才一點點卸下,再轉(zhuǎn)過身。
他的臉色依舊平靜,眼眸中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似乎……和往常的他也沒有什么不同。
但當他回到慕桑園的這一刻,腳步突然又停住了。
也是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明白傅宵寒為什么會想要讓他去住校了。
——在學校里,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環(huán)境,而且還會有同學和老師。
但在這里,所有的一切都還是熟悉的,卻又……冷清的陌生。
因為桑望嘉的身份,其實他也認識很多圈子里的同齡人。
他們成長的環(huán)境和他 大部分都不相同。
就算明面上看,他們的父母似乎都很相愛和諧,但背地里卻都是腌臜的勾結(jié)。
所以桑望嘉知道,其實自己生活在一個很好的家庭里。
物質(zhì)條件是極致的富有,就連精神的世界……也同樣如此。
桑旎給了他足夠的關心和愛,傅宵寒即便不會表達,但桑望嘉依舊可以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關心,而且桑望嘉也知道,只要自己需要,一回頭的時候,傅宵寒肯定會在自己的身后為他做依靠。
包括他的姐姐……
可是一眨眼,這個家里,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眼前靜謐地有些過了的環(huán)境,讓桑望嘉甚至覺得有些窒息。
他努力想要調(diào)整自己的心情,但最后還是控制不住那股心慌。
最后,他干脆轉(zhuǎn)身離開。
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去哪兒。
他上了附近的一個公交車,坐在位置上,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他此時都覺得有些陌生了的城市。
明明是他……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大概都不會離開這里。
可是現(xiàn)在,他看著窗外的風景,卻找不到任何一點點的……歸屬感。
公交站的終點站在市區(qū)圖書館。
當司機提醒他的時候,桑望嘉也終于收拾好了心情,轉(zhuǎn)身下車。
正值暑假,圖書館內(nèi)的人倒是不少。
桑望嘉沒什么心情,所以此時也只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
直到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桑望嘉!”
他轉(zhuǎn)過身。
率先看見的,是對方那燦爛的笑臉。
她手上抱著書,頭發(fā)剪到了齊耳的位置,額前的劉海甚至好像被什么啃過了一樣,顯得參差不齊。
但她似乎并不在意這些,此時只抱著書看著桑望嘉,笑得無比開心,“你怎么在這里?”
桑望嘉在跟她對視了一會兒后,這才輕聲說道,“任思禹?!?p>“對,是我!”任思禹點點頭,“好巧啊,你也來圖書館?”
桑望嘉慢慢點頭。
“你一個人嗎?”任思禹看了看他左右,確定沒有其他人后,這才問。
“嗯?!?p>“行吧,里面人還挺多的,你要是想看書的話就往T9區(qū)那邊,我剛從那里出來,那里人還挺……”
“你怎么回來了?”桑望嘉卻突然問。
對于任思禹來說,他這個問題其實是有些延遲的。
畢竟自己都已經(jīng)站在這里跟他說了這么一會兒了,他突然冒出這句話來,她倒是有些詫異。
不過她很快又回答,“暑假,而且我之前走地太匆忙了,有些手續(xù)需要回來補辦?!?p>桑望嘉慢慢的點頭,再問她,“你在那邊……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語言環(huán)境有些難適應?!比嗡加碚f道,“不過現(xiàn)在算是好多了。”
“看出來了?!?p>“啊?”
桑望嘉這句話倒是讓任思禹有些詫異,眼睛也有些不太明白地看向了桑望嘉。
“你的狀態(tài)看上去很好?!鄙M握f道。
“哦?!?p>任思禹點點頭,再笑,“對,我在那邊其實還挺高興的,同學也很和善?!?p>“那很好?!?p>桑望嘉的話說完,任思禹卻是認真地看了看他。
然后,她問,“你呢?你最近……過得不好嗎?”
“沒有?!鄙M蜗胍膊幌氲胤裾J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似乎還有些……冷硬。
任思禹瞬間意識到了,于是她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那……你進去好好逛逛吧,我先走了。”
話說完,任思禹也干脆轉(zhuǎn)身。
但下一刻,桑望嘉突然又叫住了她。
“你……等一下有事嗎?”桑望嘉問她。
任思禹搖搖頭,“沒啥事,怎么了?”
“我請你吃個飯吧?!鄙M握f道。
任思禹有些猝不及防。
但在跟桑望嘉對視了一會兒后,她到底還是點頭,“行,那我們一起坐公車去?”
“好。”
桑望嘉爽快答應了。
任思禹便直接走在了前面。
桑望嘉跟在她后面兩步遠的地方,不算近的距離,但任思禹只要一轉(zhuǎn)頭就能看見他。
她可以感覺到桑望嘉身上那低落的情緒,但他不愿意說,任思禹也沒有追問。
兩人很快到了公車上。
因為是始發(fā)站,車上并沒有多少人。
任思禹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桑望嘉則是坐在了她左手邊的位置。
任思禹垂下眼睛時,正好可以看見他那放在膝蓋上的手。
皮膚白皙,手背上還有清晰分明的手骨和青筋。
她看了幾秒后,又看向了窗外,說道,“仝城好像并沒有什么變化?和我走之前好像……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