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希然心里閃過幾分失落。
不過這失落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就被進入校園后忙碌的各種手續(xù)沖淡了。
好在有祁斯年,他們少了許多彎路,很快就挑好宿舍,辦好了入學(xué)手續(xù)。
天氣熱,學(xué)校又到處都是人,仲廣才忙得汗流浹背,用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
仲希然看向祁斯年。
很奇怪,他也一直跟著他們跑來跑去,好像就沒出什么汗。
而且身上的襯衫也沒有一絲褶皺。
仲廣才道:“都弄好了,爸爸再留下來陪你吃個晚飯?”
“不用啦?!敝傧H灰恍闹幌胫購V才快點兒走,“學(xué)校人這么多,你快回去吧,還要收拾妹妹明天開心用的東西呢?!?/p>
學(xué)校里確實到處都是人擠人。
仲廣才點點頭:“那爸爸走了?!?/p>
他看向祁斯年,“斯年,麻煩你帶希希熟悉熟悉環(huán)境?!?/p>
祁斯年淡聲:“好,您放心?!?/p>
他說“放心”兩個字時,語氣依舊很冷淡,并沒有讓人覺得熱絡(luò),而像是一種責(zé)任感。
仲廣才本來想抱一下仲希然,但礙于祁斯年在,他不想顯得過分矯情,最后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走出幾步后,還是沒忍住濕了眼眶。
回頭看一眼,祁斯年帶著希希去食堂了。
仲希然被祁斯年帶著辦好飯卡,立刻說:“斯年哥,我晚上請你吃飯吧?!?/p>
“不用?!逼钏鼓甑?,“我?guī)闶煜ひ幌聦W(xué)校。”
仲希然用力點頭。
她掏出手機:“但是斯年哥我們先加一下微信吧?!?/p>
祁斯年頓一下。
他其實對祁光遠突然塞過來小姑娘這行為有點煩。
祁光遠就總覺得他性子冷,要多交朋友,逼著他答應(yīng)照應(yīng)小姑娘。
但都答應(yīng)了,也不可能不加微信。
雖然不怎么愿意,他還是拿出手機掃碼,加了她微信好友。
目的達到,仲希然控制不住揚起嘴角,說話語調(diào)都揚了起來。
她問:“先去教學(xué)樓熟悉一下嗎?”
祁斯年淡聲:“不用。”
他抬步往外走,仲希然連忙跟上。
他腿長,步子邁得也大,仲希然經(jīng)常也小跑兩步才能跟上。
還以為他會帶她在學(xué)校各處轉(zhuǎn)一轉(zhuǎn)熟悉一下,結(jié)果祁斯年只是把她帶到學(xué)校的主干道宣傳欄的平面圖處。
“自己看一下?!?/p>
“……”
仲希然無語又震驚地看向祁斯年。
可能她表現(xiàn)得太明顯,祁斯年蹙眉:“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初中地理沒學(xué)?”
仲希然一臉迷茫地看了眼周圍:“但現(xiàn)在哪里是北?”
原來是現(xiàn)實里分不清東西南北。
祁斯年指了指教學(xué)樓的方向。
仲希然于是面朝教學(xué)樓,默念:“前面是北,后面是南,左面是東……”
仲希然為難道,“但是斯年哥,只要換個地方我就又分不清方向了。”
“……”祁斯年沉默了。
仲希然:“你能帶我稍微轉(zhuǎn)一下嗎?”
算了。
祁斯年心想。
真是被家里人寵大的,上個高中住個校也要托人照應(yīng)。
他忍住轉(zhuǎn)身走人的沖動,帶著她往前走。
好在高中校園不算太大。
“這是教學(xué)樓嗎?”
“嗯?!?/p>
“好高啊,一共幾層?”
“七層?!?/p>
“有這么多班級嗎?”
“每個年級兩層,一層老師辦公室?!?/p>
“操場?”
“是?!?/p>
“操場好新好大?。 ?/p>
“那是?”
“藝術(shù)樓?!?/p>
“怪不得外形這么藝術(shù)?!?/p>
“……”
只是一路上她都嘰嘰喳喳,祁斯年一面覺得吵,一面又覺得人怎么能有這么多廢話,比周旭堯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四中真不錯。”仲希然顯然沒意識到他的情緒,語氣興奮地說,“斯年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初中成績很一般,按理來說根本考不上十四中。但中考的時候真的好奇怪,我復(fù)習(xí)的題全都考了,雖然只過了分數(shù)線一分,但我還是考上十四中了!”
“不得不說,我是有點子運氣在身上的?!?/p>
祁斯年沒應(yīng)聲。
這時兩人恰好停在一個小賣部旁邊。
仲希然問:“斯年哥你渴了嗎?我去買飲料,你想喝什么?”
祁斯年看她一眼,她額角閃著細密的汗珠,在太陽底下閃閃發(fā)亮。
他沒說話,徑直走了進去。
仲希然嘟嘴,跟在他身后,看到他拿了一瓶礦泉水。
她說:“我要一個一樣的,可以遞一瓶給我嗎?”
祁斯年沒什么表情地把手里的礦泉水遞給她。
她接過來,彎唇:“謝謝?!?/p>
跑到柜臺,拿出手機準備掃碼,卻聽見“?!币宦?,祁斯年已經(jīng)把錢付了。
仲希然看向他,他平聲:“走吧?!?/p>
還挺紳士的嘛。
就是性子冷了一點,沒關(guān)系。
她彎唇。
走出去,正要擰礦泉水,聽見祁斯年喝水的聲音。
她轉(zhuǎn)頭。
他是冷白皮,脖子里的青色血管蜿蜿蜒蜒,清晰可見。
喉結(jié)也清晰而分明,往下小口咽水的時候透著一股斯文的性感。
仲希然捏著礦泉水的手緊了緊。
祁斯年喝完水,目光倏地朝她看來。
她頓時一驚。
他目光淡漠,又冷,像冬日草上覆的霜。
雖然沒有開口,也沒什么表情,那眼神好似在問“在看什么”。
仲希然連忙舉起礦泉水瓶:“我……我好像擰不開?!?/p>
祁斯年用食指和中指將手里礦泉水瓶捏住,伸手接過她手里的礦泉水瓶,一下擰開,遞給她。
姿態(tài)優(yōu)雅,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矜貴的氣質(zhì)。
仲希然接過礦泉水瓶,忍不住看著他說:“你好帥??!”
祁斯年大約總被這么夸,沒什么太大反應(yīng),只是冷淡地掃她一眼,便繼續(xù)往前走。
仲希然也沒尷尬,喝了兩口水追了上去。
“斯年哥,是不是有很多人夸過你帥???”
“你都沒什么反應(yīng)?!?/p>
“是不是還有很多女生……”
“你能安靜一會兒嗎?”祁斯年淡聲。
仲希然愣了一下。
他說這話時眉毛微擰,仿佛有些不耐煩。
從小到大,她熱情積極,到哪里都很受歡迎,從來沒人跟她說過這種話。
仲希然氣鼓鼓的。
說話怎么了?
兩個人一起走不說話不是很奇怪嗎?
她對他的好感度瞬間降了80個百分點。
耳旁終于清凈了幾分。
祁斯年慢條斯理往前走,心情也好了不少。
然而不到半分鐘,就又聽見了身邊小姑娘的聲音。
“不能喔?!?/p>
有點欠揍。
祁斯年看她。
她仰頭,挑戰(zhàn)似的看向他,語氣又格外認真:“努力了半分鐘,真的不行?!?/p>
祁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