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shí)辰不早了,段衡急著去上值,只得跟綠玉交代一句。
“你與你們夫人解釋一聲,我昨日太勞累了,在書房睡著了,并非有意失約于她。”
綠玉進(jìn)屋后,跟陸清悅提了一嘴,陸清悅并未說什么。
晚上,段衡來找她道歉來了。
“悅兒,實(shí)在是對(duì)不住,昨夜我失約了?!?/p>
“沒關(guān)系,夫君當(dāng)以朝事為緊?!?/p>
“嗯?!倍魏饽罅四竺夹?,看起來很是疲憊。
若是換成其他人,早就來替他按捏解憂了。
陸清悅卻無動(dòng)于衷,想來她也沒主動(dòng)親手伺候過別人。
瞧著眼前柔和的陸清悅,段衡很想留下來。
可是他還得去書房處理事務(wù),以免自己再次失約,他沒讓陸清悅等他。
果不其然,他又是在書房里醒來,他察覺到了幾分不對(duì)勁。
就算是疲困,他也該有感覺才是,不可能毫無知覺便睡過去。
他在書房里仔細(xì)查尋了一番,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莫非是他多想了?
連著兩日沒顧到溫知意和林梔,他必須得去她們那兒兩天。
惜花憐月又纏了纏他,他就空了好幾天沒去找陸清悅。
這天,與同僚喝了好些酒,小廝扶著他,問他去何處歇息。
他斟酌了一番道:“去大夫人那兒?!?/p>
小廝將他扶到陸清悅的院子里,接著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們扶他踉蹌進(jìn)屋。
他身上散著酒氣,臉也有些紅。
“悅兒。”
陸清悅擰著帕子,沒忍住,往后退了退:“夫君這是喝了多少?”
幸好他看起來還是清醒的。
丫鬟婆子們退了出去,綠玉給他倒了杯茶,段衡推開茶杯,站起身,走向陸清悅。
“悅兒,你為何離我那么遠(yuǎn)?”
紅棉攔了攔他:“少將軍,你喝醉了,還是坐下歇歇吧?!?/p>
段衡眼神一厲,陸清悅見狀,撥開了紅棉,走到他的面前,朝著綠玉抬了抬手。
“夫君,喝了這么多酒,先喝杯茶吧。”
段衡細(xì)細(xì)看著她:“我不想喝,我想看著你?!?/p>
陸清悅語氣平淡:“我不是正在夫君面前么?”
段衡伸手要抱她,她微微皺起了眉,往后撤了幾步。
段衡半瞇起眼睛:“悅兒?”
陸清悅尋了個(gè)借口:“夫君身上的酒氣太重了?!?/p>
段衡露出一抹輕微的笑:“你倒嫌棄上我了?!?/p>
他越靠越近,在將要碰到她那一刻,段衡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燕聿出現(xiàn)在三人的眼前,他吩咐了一聲。
“把他扔出去?!?/p>
影十進(jìn)來了,在三人的面前,扛起段衡就要走。
陸清悅:“等等?!?/p>
燕聿眼底一冷:“夫人不舍得?”
陸清悅看著他:“他明日醒來,我不好解釋,把他放到側(cè)房里吧。”
影十看向自家主子,燕聿點(diǎn)了點(diǎn)頭,影十帶著段衡輕飄飄走了。
綠玉還端著茶杯:“夫人?!?/p>
陸清悅擺了擺手,浪費(fèi)了。
綠玉端著茶杯和紅棉一起下去了,并去處理掉了混著迷藥的茶水。
燕聿沒骨頭似地貼上陸清悅:“若是我不來,夫人真要被他抱了?!?/p>
“陛下可還記得他是我的夫君?!?/p>
燕聿郁悶地輕咬了她一口:“夫人就知道氣我。”
段衡醒來時(shí),陸清悅和紅棉綠玉正好進(jìn)到側(cè)房里來。
陸清悅道:“夫君醒了?快來洗漱吧?!?/p>
“我昨夜怎么了?”
段衡暗自思忖,他昨夜雖喝多了酒,但神智是清醒的。
他只記得后頸一麻,就暈了過去,他探究地看向紅棉綠玉,悅兒身邊有會(huì)武之人?
可這兩個(gè)丫鬟,看著并不像有功夫底子,而且憑他的本事,有人偷襲,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除非那人功夫在他之上。
是仇家?
若是如此,那怎么只打暈他,卻沒有傷他?
陸清悅答道:“夫君昨夜突然暈了,我擔(dān)心壞了,立馬命將夫君抬到這兒來了,夫君以后還是莫要喝那么多酒了?!?/p>
段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頸:“是嗎?”
陸清悅接過紅棉端著的湯,親自遞給他:“這是解酒湯,夫君先喝了吧?!?/p>
她臉上的擔(dān)憂不像作假,段衡暫時(shí)放下疑心。
“多謝悅兒,是我的不是,令你憂心了?!?/p>
陸清悅語氣溫柔:“我憂心倒是其次,夫君的身體才更重要。”
段衡定定看著她:“好?!?/p>
第一次見她如此溫柔地關(guān)心他,難道昨夜他忽然暈倒真的嚇壞她了。
手被段衡突然握住,陸清悅身體一僵,忍著想抽離的沖動(dòng),眼神柔柔地看著他。
“夫君,怎么了?”
段衡抓著她的手安撫道:“昨夜嚇壞了吧,我應(yīng)允你,日后不喝那么多酒了。”
他的承諾在她這兒一點(diǎn)分量也沒有。
陸清悅抽了抽手:“嗯,夫君快趁熱喝醒酒湯吧。”
好不容易打發(fā)走了段衡,林梔挺著肚子,在柳兒的攙扶下來了,一進(jìn)屋就向陸清悅道喜。
“恭喜姐姐?!?/p>
陸清悅問:“妹妹是來道的什么喜?”
“衡哥哥昨夜宿在你這里了。”
“哦,是這事兒啊,那也比不上妹妹?!彼b作無意瞥了一眼林梔的肚子。
林梔扶著肚子笑了笑:“姐姐莫急,總歸也會(huì)有的?!?/p>
陸清悅笑而不語。
“對(duì)了,妹妹想求姐姐一件事兒。”
“什么事兒?”
“姐姐也知道,我只身來到京城,雙親雙亡,家里沒有可以依靠的親人?!?/p>
她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日后孩兒出生,我想多為他打算打算。”
“姐姐有經(jīng)商之才,家里又殷實(shí)闊綽,所以,姐姐能不能…”
她急急加了一句:“姐姐放心,這與姑母無關(guān),全是為了我自己和孩子?!?/p>
她向陸清悅說明自己并不是王氏派來的,她從姑母那兒學(xué)到的道理是,銀子只有攥在自己手里才穩(wěn)妥。
陸清悅低頭想了想道:“妹妹說笑了,我并沒有那么厲害,要不然鋪?zhàn)右膊惶澚?。?/p>
她也提前表明,跟著她是有虧錢的冒險(xiǎn),并非是穩(wěn)賺不賠。
林梔顯然是對(duì)這事兒思索了許久,早打定了主意,因而想也不想的真誠道。
“就當(dāng)我為孩子賭一把,還請(qǐng)姐姐垂憐。”
陸清悅沒有立即回應(yīng),只淺抿了一口茶,林梔忐忑地等著她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