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朝皇帝當(dāng)然不可能當(dāng)著眾多使臣的面飲血,風(fēng)璃率手下告退。
元德很快呈上一小碗血,燕聿沒有當(dāng)即喝下,他似乎在專門等著陸清悅。
陸清悅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陛下怎么不喝?這解蠱的法子我親眼驗證過了?!?/p>
燕聿輕輕蹙眉:“朕信你,可這是血…”
陸清悅認真道:“陛下只當(dāng)它是藥,捏著鼻子灌下便好?!?/p>
燕聿抬著眼,黑眸中含著隱隱的期待:“悅兒來幫朕好不好?”
陸清悅:“好,陛下是想要我?guī)湍隳蟊亲舆€是幫你灌下去?”
燕聿失笑:“都不用?!?/p>
他伸出了手,他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陸清悅將手放進了他的掌心里。
他的手上是有薄繭的,碰到她的手時,有明顯的細密的粗糲感。
他掌心的溫度很高,貼上來的時候,陸清悅的手不自覺顫了顫。
光是握手,燕聿還不滿足,微微轉(zhuǎn)動手腕,手掌裹著她的手,緩緩向她的手腕上滑去。
直到兩根修長的食指和中指探進她的袖子里,按在她的手腕,他才停下。
這樣一來,他不僅拿三只手指裹住了她的手,還拿兩根扣住了她的手腕。
燕聿:“這樣就好?!?/p>
隨后,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端起那碗血喝了個干凈。
陸清悅緊張盯著他:“怎么樣?”
燕聿忍俊不禁:“哪有那么快見效的?”
“那可有什么不適?”
燕聿眼底閃過一絲異光:“有,悅兒知道的,朕怕疼。”
自從傷了兩次手臂,他怕疼的人設(shè)算是立住了。
陸清悅忙問:“哪里疼?”
不應(yīng)該啊,那壯漢喝了血后,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不過那壯漢喝血時,意志已經(jīng)不太清晰了,而燕聿的意識是清晰的。
燕聿閉起了眼,似乎在忍痛。
陸清悅急切道:“快去請?zhí)t(yī)?!?/p>
燕聿:“不用,忍忍就好?!?/p>
“這怎么興忍呢?還是得請?zhí)t(yī)來的好。”
燕聿扣著她的手,將火急火燎的她拉到自己的腿上。
“悅兒別走,你留在朕身邊,朕就不疼?!?/p>
陸清悅推了推他的胸口:“陛下在說什么胡話?我又不是什么靈丹妙藥,還能給陛下止疼?”
“是真的,朕現(xiàn)在就覺得不怎么疼了?!?/p>
就算是靈丹妙藥,也沒那么快見效的,陸清悅對著他的胸口捶了一下。
“陛下是不是在拿我尋開心呢?”
燕聿被捶得悶哼了一聲,陸清悅頓時慌張地摸上他的胸口。
“莫非是心口疼?陛下怎么不早說?”
她方才那一捶也沒使多大勁兒啊。
她小心地替他揉了揉胸口,燕聿的呼吸一沉,胸口不住地起伏了幾回。
“好點兒了嗎?”
燕聿聲音帶了些沙啞:“悅兒再替朕揉一揉?!?/p>
不止聲音,語調(diào)也變了,陸清悅以為他是真是疼得難受極了。
她膽大的時候是真膽大,干脆扯開了燕聿的衣襟,手探進去,隔著里衣替他按揉胸口。
燕聿微訝之余是藏不住的竊喜,但很快斂了容,只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不一會兒,燕聿遭不住地向前把頭抵在她的肩膀上。
陸清悅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按在自己腰上的手在微微用力。
她停了動作:“陛下?”
他的聲音徹底啞了:“沒事。”
真是自己找罪受,明明在其他事兒上,他的忍耐力都是極強的。
風(fēng)璃暫且被留在了宮里,并派了重兵把守,像一個質(zhì)子。
風(fēng)璃對此沒有意見,但她的手下很有意見。
“我們是來議和的,又不是來歸順的,這副樣子像個什么樣?!?/p>
“就是啊,將我們拘在宮里,此番和歸順又有什么不同?”
風(fēng)璃漂亮的眸子里滿是厲色:“你們是在質(zhì)疑我?”
手下們紛紛低下頭:“不敢?!?/p>
風(fēng)璃:“別忘了,我的父親和哥哥們是怎么落敗逃回來的,到了人家的地盤,就老實點兒?!?/p>
“要是誰敢鬧出事兒來,壞了我的事兒,我不會放過他。”
手下們不敢再有異聲:“是。”
燕聿除了喝下血時心口疼外,好像沒有其他異常。
陸清悅有點兒放心了,可她還是放心得太早了。
夜里,燕聿蹭著陸清悅的頸窩,噴到陸清悅脖子上的氣息滾燙得嚇人。
“悅兒,朕有點兒熱?!?/p>
陸清悅也感覺到了他身上滾燙的氣息,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又探了探自己的額頭。
“陛下可是發(fā)熱了?”
燕聿留戀地貼著她的手:“悅兒的手涼涼的,再摸摸?!?/p>
“難道是喝了血的緣故,我這就去叫人傳太醫(yī)?!?/p>
但她完全動不了,燕聿像抱著冰塊一樣緊緊抱著她,身體密不透風(fēng)地貼在一起,他還時不時貼著她的臉蹭。
陸清悅揪住他背后的衣裳拉了拉:“陛下,你先松開我?!?/p>
燕聿仿佛聽不見她的話。
兩人的身體貼得太緊了,陸清悅能清晰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yīng),他這貌似不是患病的那種發(fā)熱。
喝了血還產(chǎn)生這種反應(yīng)嗎?
他身上散發(fā)出了異香,這是母蠱刺激到了子蠱?
該死,她當(dāng)時應(yīng)該多留意那壯漢的變化才是。
這時,燕聿忽然松開了她,一聲不吭地坐著穿起了鞋子。
陸清悅探著腦袋湊了過去:“陛下穿了鞋子是要去哪兒?”
燕聿走得急,但沒忘記回她:“去外邊涼快涼快。”
陸清悅等了好久,等到有些困了,也沒等到燕聿回來。
她叫人去看看,小宮女很快來回了她。
“姑娘,陛下眼下正在冷溪殿沐浴呢?!?/p>
冷溪殿的水自然是冷的,夏日炎熱時,燕聿便會去那兒。
但從陸清悅進宮后,他已經(jīng)冷落冷溪殿很久了。
因為陸清悅身子弱,洗不得冷水澡,就是悶熱的夏季,她也得用溫水。
燕聿總是要陪著她,只能跟著她一起用溫水了。
陸清悅驚疑:“這個天氣和時辰,他在洗冷水澡么?”
且不說已經(jīng)入秋了,天氣漸漸涼了,夜里更涼,他那種狀態(tài)再去洗冷水,可是很傷身的呀。
陸清悅下床穿鞋子:“我要去找陛下?!?/p>
小宮女忙勸阻:“姑娘別去,外邊黑又涼,陛下吩咐奴婢守著姑娘早些歇息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