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話都往外說，確實該打。”蕭瑤說。

初九撲通一聲跪下，“求皇上恕罪，奴才不敢了?！?/p>

“起來?！?/p>

初九：“……”

算了還是跪著，把事情說清楚，省得跪來跪去的麻煩。

“奴才還是跪著說話吧，”初九跪得筆直，繼續(xù)道：“大小姐聽聞此事也急得不輕，然后問奴才，要如何才能讓宸王殿下離開欽天監(jiān)，如何遇到心儀的姑娘?！?/p>

“宸王殿下畢竟有一顆佛子般的心，除非有宸王殿下喜歡的女子湊上前去，否則，怎么可能自己動凡心？”

“誒——”蕭瑤打斷了初九，“這話說得對，那你們可想了法子？”

“奴才——奴才的法子上不得臺面，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什么辦法？”

“奴才想著，還是找話本子，看看那高潔的佛子們，如何跌入紅塵——”

蕭瑤不免想起謝云初的一些不尋常來，“你莫不是還建議謝云初看了話本子？”

她親自問過謝云初，謝云初看過話本子，總是能說到她心坎里。

還有床笫之間，謝云初是越來越會了。

初九連連叩拜，他就知道，剛剛沒有起身是明智之舉。

蕭瑤看著初九。

看來，宮里這話本子，不僅是涵香姑姑愛看，這愛看的人可多了去了。

“皇上明鑒，奴才給主子的話本子，絕沒有什么污眼睛的東西——”皇上可千萬別誤會了。

沒有污眼睛的東西？

如果沒有，謝云初怎么那么會？

那些東西，都是玩物喪志的東西，比如她，那不多的權(quán)力野心，在和謝云初共赴云雨之后，她都覺得像枷鎖——

“皇上，奴才句句屬實！”初九發(fā)誓一樣，“奴才帶著大小姐去的，若真是那種話本子，大小姐還不砍了奴才的腦袋。”

蕭瑤微微挑眉，說得也對。

謝楹畢竟是閨閣女子，初九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給謝楹看帶污穢圖的小人書？

蕭瑤示意初九繼續(xù)說。

“大小姐買了幾本，奴才也給主子帶了一些，都想著怎么讓宸王殿下出欽天監(jiān)來著?！?/p>

“你們主仆倒是有心?！?/p>

初九訕訕一笑，“主子對皇上您一片癡心，為了嫁給皇上您，他真的足足盼了好多年。”

初九說著說著，直接說到了主子這些年對皇上克制的愛意。

蕭瑤也聽得入神，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時辰。

再聊下去，估計謝云初都要回來了。

蕭瑤這時候才道：“且不說云初，再說謝大小姐，她那些話本子拿回去后，是什么打算？”

初九道：“大小姐生辰時，得知宸王殿下可能要去，就立即邀請了京城的貴女們，貴女知道宸王殿下要去，自然都很捧場。”

“原本大小姐以為，貴女們紛紛上場表演才藝，看看誰家貴女能得宸王殿下多看兩眼，便要幫那貴女贏得宸王殿下青睞，誰知道，誰知道宸王殿下看了一半就走了。”

蕭瑤回憶謝楹生辰那日，皇兄看著那些人表演，眸光并未有什么變化，他就像是無欲無求之人般。

至少，哪怕冷情如容舅舅，可他在面對母后，還有母后的孩子們時，也是一派溫和的模樣。

可皇兄——

他的溫和里，透著拒人千里的疏遠(yuǎn)。

“這次，主子舉辦賞梅宴，主子命奴才帶大小姐乘船去湖心島，讓大小姐給宸王殿下送畫像，大小姐即便十分緊張，也還是照做，她一門心思都怕皇上您另尋新歡，委屈了主子。”

蕭瑤笑著。

謝云初讓謝楹去送畫像就夠用心了。

“那謝楹知道她的桃花簪和宸王殿下的桃花簪一事嗎？”

初九略微一想，“似乎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話，怎么還一心想著給宸王殿下送美人圖？

“這樣——”蕭瑤朝初九招手。

初九跪著爬過去，“皇上?！?/p>

蕭瑤道：“此番，湖心島一聚，她應(yīng)當(dāng)清楚，皇兄并沒有踏足紅塵的意思。

就算皇兄真多看了誰家貴女一眼，那貴女能進(jìn)欽天監(jiān)嗎？”

初九搖頭。

“但阿楹能進(jìn)，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不如她自己?！?/p>

初九張嘴結(jié)舌，很好，主子和皇上，兩個當(dāng)哥嫂的都算計著小姑子。

不過，這種算計似乎也沒那么拿不出手，畢竟他們給大小姐謀劃的是宸王——

“奴才懂了?！?/p>

“事成之后，朕絕不會少了你好處?！?/p>

初九連連扣頭，“奴才只想為皇上，主子分憂，不要賞賜?！?/p>

“行了，你去辦吧?！?/p>

初九點頭，這才起身惶惶而去。

走出御書房，唐安和意芮看初九臉色一會兒喜，一會兒沉的，不免多嘴問了一句，“這是怎么了？”

初九咂咂嘴，對著二位恭敬的行了個禮，“無事。”

他就是在想，是不是要跟大小姐說得更嚴(yán)重一些。

否則，大小姐怎么拉下臉去勾引宸王殿下？

他剛剛沒有會意錯皇上的意思吧？

皇上親口所言，宸王殿下無心涉足凡塵，那只有大小姐主動，才能促成這一段塵緣。

“沒事你還板著臉？”意芮笑著說。

初九又作揖，“我想事情來著，唐總管，意芮姑姑，我先回去了?！?/p>

他走了兩步，又忽然回頭來，“我出宮一趟，還請?zhí)瓶偣芙o我主子安排個使喚的人，我最近可能都有點忙?！?/p>

唐安一愣，隨即點頭，“放心?！?/p>

看樣子是真有事。

等初九一走，意芮道：“皇上找他到底所謂何事？”

唐安抱著拂塵，抬頭望了一眼天，“許是跟宸王有關(guān)？”

看看最近，謝云初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為了引誘欽天監(jiān)那位的？

意芮也覺得有所聯(lián)系。

一刻鐘后。

謝云初抱著梅枝回來，“皇上還沒忙完嗎？”話音剛落。

蕭瑤就從御書房出來，“剛忙完?！?/p>

他把插好的梅花瓶遞給蕭瑤，“送你?！?/p>

“好看?！彼舆^來，腦子里是每一年，母后插花，然后整個宮里都是梅香的時候。

還別說，謝云初這后宮之主當(dāng)?shù)煤芎谩?/p>

她聞了聞梅花的清香，轉(zhuǎn)手交給了意芮，意芮雙手接下，立即拿著放御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