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陸聲下朝之后,直接回了太子府。
此番,他還帶了太醫(yī)院里,為數不多的四名醫(yī)女回來。
“奴婢春華、秋實、夏菡、冬蘊,拜見皇后娘娘?!?/p>
四個女子,名字十分普華,長得也是國泰民安的樣子,真是對得起這般名字。
“快起來?!碧K妘說著。
在蒼云國,學醫(yī)的女子本就很少,畢竟,即便學了,也沒有什么大的前途和成就。
看到這些醫(yī)女,她莫名有些親切感。
心頭忽然生起一些想法。
“謝皇后娘娘。”
四人站起來,并排在皇帝、皇后跟前,心頭也有些期盼。
她們的醫(yī)術并不高明。
若能跟著皇后娘娘學醫(yī),這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蕭陸聲說道:“太醫(yī)院如今只有一位老醫(yī)女坐鎮(zhèn),其余的人都給你送來了?!?/p>
蘇妘眉眼笑著,“那就多謝皇上割愛了?!?/p>
蕭陸聲一揮手,“皇后就說一聲謝,怕是不足以表示誠意?!?/p>
“哦?那……”她環(huán)視一圈,問道:“皇上想要什么誠意?!?/p>
“咳……那個,其余人都退下去?!?/p>
話音一落,清寧帶著眾人福身而退。
蘇妘看他,“你莫不是還要亂來?”
蕭陸聲發(fā)笑,“妘兒,你如今的思想有些腐敗了。”
腐?。?/p>
還不是他不收斂。
且不想這個,蘇妘問他,“你到底想要什么誠意?”
男人清了清嗓子,“也沒旁的,我要你發(fā)誓?!?/p>
“要我發(fā)誓?”
發(fā)什么誓?
那雙水霧般的眸子看著蕭陸聲,“皇上要我發(fā)什么誓?”她好整以暇的問道。
蕭陸聲一把攥著她的手,“此生只愛我一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只愛我一人,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p>
蘇妘抿著唇,眉眼都是不可置信,“皇上,你是不是太肉麻了些?”
“妘兒,叫夫君。”
她不是經常叫他夫君的嗎?
蘇妘伸手,探了探蕭陸聲的額頭,“沒發(fā)燒啊,怎么說話沒頭沒尾的,莫名其妙?!?/p>
男人趁機握住她那雙玉手,放在掌心輕柔的磋磨,“我對妘兒這般好,就這么一點要求,妘兒都要考慮那么久,還暗諷我病了就……”
他那表情,可真是有些——委屈?可憐?求疼愛?
這反差讓她有些不適應。
太反常,以至于她怕蕭陸聲出了什么事,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開始給他把脈。
直到確定他身體沒問題后,才松了一口氣,“好端端的讓人家發(fā)誓,還以為你是有什么大病。”
蕭陸聲:“……”
他心里的矛盾,痛苦只有自己知道啊。
那容洵在欽天監(jiān)為妘兒受苦,他心生愧疚。
好不容易把人救出苦池,他又擔心妘兒被容洵那樣的小白臉給迷惑……
曾經,妘兒救了他。
他想了,念了妘兒好多年。
容洵為妘兒付出那么多,且對方對妘兒的那點子心思,哪怕藏得再深,他也不可能毫無察覺。
偏生容洵是他的知己。
打不得,殺不得,還得罪不得,因為他不僅是他知己,還是欽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更是兩世為妘兒付出一切的人。
更不容他否認的是,今生,若不是容洵,他哪有機會和妘兒相守相愛?
這些恩情自是不必說。
看男人俊毅的臉不帶笑意,蘇妘無奈的點頭,“好好好,我發(fā)誓,只要你不負我,我此生……”
“不止此生,來生來世,生生世世?!彼驍嗔颂K妘,逐字逐句似的教她。
蘇妘深呼吸一口氣,仿佛回味過來,他為何要這樣。
“好,生生世世,我都會愛你的?!?/p>
蕭陸聲將她橫打抱起來,俯身親了她,“有你的承諾,我便覺得安心了很多?!?/p>
她沒有問他是不是因為容洵。
不敢問。
雖然過去了好多年,但她依然記得去欽天監(jiān)那一天一夜,夢境里的一切,她都還記得。
容洵的情意,她此生是注定要辜負的了。
那時候,她不過是送了他一把長命鎖,便得他如此幫助,這份情意是永遠都還不完的。
容府。
容洵回到這里,他在府里走了一圈,與他進宮之前沒什么大的區(qū)別。
景文緊隨其后,“這里一切都和從前一樣,主子爺可覺得還差什么?屬下讓人去置辦。”
容洵輕咳了一聲,“都挺好?!?/p>
他的聲音如高山之雪,圣潔又脆弱,稍一用力,就要雪崩一般。
那只素白的手,輕輕的握著腰間系著的瓔珞太極球,總細細的磋磨著球體,然后走進了主屋,從容的坐了下來。
景文擔心的問道:“主子,要不要請?zhí)t(yī)來看看?”
容洵搖頭,看向了窗外,“我這身子,能如正常人一般走出欽天監(jiān),已是萬幸了。”
“蠱蟲雖然能讓主子你身子體溫平衡,可,它們卻也太嗜血了?!?/p>
容洵抬起左手,五個手指上,上邊大大小小的刀疤,笑道:“這點小傷而已?!?/p>
景文沒再說話。
是小傷,可每日早晚都要割手喂養(yǎng)蠱蟲。
日復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怎么不是一種折磨呢?
“屬下問過冉蠻巫師,他說這蠱蟲雖然生命力極強,但卻也有致命的弱點——”
他咬著唇,“絕不能再讓蠱蟲嘗試第三個人的鮮血,第三個人的鮮血對蠱蟲來說,便是致命毒藥?!?/p>
“沒有人會再喂蠱蟲鮮血?!?/p>
容洵淡淡的說,他把太極球放在手心,里面紅白兩條蠱蟲看起來費胖胖的,但,它們不怎么占空間。
在這太極球中,也十分的寬敞和舒適。
頓了頓,他漫不經心似的問道:“去準備吧,等謝小將軍……謝將軍要來了。”
謝小將軍,那已經是幾年前的稱呼了。
如今,謝宴珩早就獨擋一面,他自己掙了軍功。
看著院子里,草木漸黃,容洵同景文說道:“多種一些梨樹,還有山茶花吧?!?/p>
梨花、山茶花都是她喜歡的。
雖然他知道,可能這輩子,她都不會踏入他的容府,但,他總要過自己的日子。
只有好好活著,才能引她開心,他也有個理由開心。
“主子放心,屬下早就讓人去辦了。”景文抱拳,誠懇的說道。
容洵點頭,“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