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哥吞了口口水:
“你不怕,你沖過去,他們一不高興把你也帶下去了啊……他們和東岳大帝可不一樣,冥王是陰間的王,管的是兇靈厲鬼。”
我惋惜嘆氣:“我怕啊,這不沒沖嘛……其實我是想過等他們辦完事我再過去要的,但沒想到他們完事就沒影了,哎,白白錯失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白大哥與范大哥相視一眼,兩人奇怪地一聲連一聲咳嗽。
我不明所以:“你倆也被風吹了?”
范大哥吸吸鼻子:“啊是嘞,來的時候路上風比較大!”
我哦了聲,搓搓手還是后悔,轉(zhuǎn)頭和長燼說:
“你說我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了?要不然我下次抓鬼再召一次黑白無常,讓他們先簽個名?
如果下次還有機會見到那位冥王,我一定第一時間撲上去,跪他跟前扯著他的袖子求他給我簽一個。
這樣等我們倆老了,掛了,拿這個簽名下去能省不少事!”
長燼大抵有點無語,吞了口涼氣,臉色也怪怪的,打橫抱起我就往樓上送:“你乖,我們先回去睡覺?!?/p>
可能我粉陰間神這種事,讓他有點難以接受吧。
畢竟正常人都粉東岳大帝東華大帝那種陽間正神……
但那是他們不懂!
粉東岳大帝東華大帝財神爺,又不能真在活著的時候大富大貴,粉冥王,那是實打?qū)嵉目梢話炝艘院笊偈茏铩?/p>
冥王的性價比很高好不好!
長燼把我抱上樓,剛進臥室,我扭頭卻發(fā)現(xiàn)桌子上的兩本天書沒影了,與其一道沒影的還有師父那枚青鳥玉佩。
“阿燼,你看見桌上的書了嗎?”我驚訝問長燼,他疑惑擰眉:“書?什么書?”
我努力形容:“就是兩本古書,嗯……和古裝劇里經(jīng)常見到的藍皮線裝書一樣。”
“沒有,在桌上放著?”
我揉了揉不太舒服的鼻腔:“哦,那可能是自己沒影了吧……”
大概率是那書比較貴重,所以我剛看完師父就把東西收回去了。
他、怕我把書玩壞了!
師父還是這樣小氣吧啦。
我本來就沒睡飽,被他放進溫暖的被窩里,瞌睡蟲立馬就上頭了。
他沒打算再離開,脫了衣服換回睡袍,也進來和我一起睡。
我打個哈欠往他懷里蜷:“你不去和范大哥白大哥商量什么方案了?”
他撈過我的腦袋壓在自己肩上:“商量完了,剩下的他們自己能解決?!?/p>
“哦……”我閉上眼睛,貪戀地占有他懷里暖意:“師兄們果然沒騙我,和你在一起以后我的骨頭真不疼了。”
“那你可得賴緊我,畢竟,我是你的良藥?!彼Z帶調(diào)侃。
我欣然道:“那當然!不過……”
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手腕:“可能是要變天了,手腕竟然像刀割的一樣疼。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黎山那條路撞見的事嗎?
那會子你們好像都被迫想起了給自己造成人生陰影的真實經(jīng)歷,只有我產(chǎn)生了幻覺。
我好像看見,有人把我押在山洞里,外面打雷下著大雨,夜幕很沉,他們抓住我的手,用刀劃破我的手腕,挑斷我的手筋,還對我又打又罵,實在太可怕了。
而且有人挑我手筋的畫面,這幾年總是突然在我腦海里閃現(xiàn),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當年在那群玄門人的老窩受了太多罪,給我折磨得腦子不正常了……所以才會時不時產(chǎn)生沒經(jīng)歷過的幻覺。
手腕疼,也大概率是心理問題?!?/p>
“梔梔?!彼蝗话盐冶У煤芫o,親了親我的額頭,又拿起我的手腕吻,心疼地紅了眼眸:“老公給你親親,這樣就不痛了?!?/p>
我厚臉皮享受他的溫存,躺他懷里點頭:“阿燼最好了?!?/p>
“梔梔,欠你的,我用余生來補?!?/p>
“你欠我什么了?”
“沒能早點娶了你?!?/p>
“姻緣是要看天意,看緣分的。”
“梔梔……”
我閉著眼摸摸他俊美的臉龐:“知道你很好,我也就是隨口一說,睡覺吧長燼,眼皮子要睜不開了?!?/p>
他喉結(jié)滾了下:“好。”
……
天亮。
昨晚范大哥白大哥和長燼商量完方案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于是長燼就允許這兩位先在云皎山莊住下。
范大哥會做飯,早餐就由他親手做了幾份清淡小面簡單完事。
飯桌上,奶奶倒是對這倆活寶兄弟喜歡的不得了,一個勁夸范大哥年輕有為還會做飯,是個五好青年,夸白大哥性子好嘴又甜,是當代難得的完美男孩。
果然,奶奶就是對長燼有偏見,明明長燼身上優(yōu)點更多,奶奶卻只會打擊長燼!
我不太高興地和奶奶抱怨兩句,卻沒想到奶奶差點兩句話把我許給范大哥了,嚇得范大哥連撈面的筷子都掉了。
奶奶這么明目張膽地嫌棄長燼,我以為長燼會身心受挫,沒想到長燼仍舊對奶奶孝順體貼,說話溫柔,吃完飯還親自扶奶奶進屋休息。
這孝順程度都快超過我這個親孫女了!
但我清楚,長燼是首富家族的家主,他的教養(yǎng)修養(yǎng)不會允許他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不高興甩臉子,就算心里不舒服,他的面上也絕不會流露出來……
之所以云淡風輕,不過是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罷了。
哎,我以后要是不對長燼好上加好,都虧良心!
目送長燼和奶奶的背影上樓,范大哥嘆氣:“造孽啊,老太太還是這么不待見我們老板?!?/p>
白大哥聳聳肩:“怪誰呢?!?/p>
我心虛對手指頭,欲哭無淚:“我對不起長燼,長燼現(xiàn)在肯定心里難受死了……奶奶上了年紀性子也更加執(zhí)拗,長燼真是無妄之災,奶奶總這樣給長燼擺臉子,我看著都心疼他……”
白大哥拍拍我的肩膀:“節(jié)哀。”
范大哥:“報應。”
我:“???”
沒等我找他們問出個所以然,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鳥叫聲……
是青鳥!
我趕忙跑出去,在院子上空看見揮舞翅膀、生了一身流光溢彩五色羽的青鳥——
青鳥傲嬌地沖我喊了兩嗓子,“嘿!主人的信!趕緊接著!”
這粗獷嗓音……我抽了抽嘴角。
好好一只漂亮的靈鳥,偏偏長了張嘴,還能發(fā)出大胡子糙漢的吶喊……
每次它一張嘴,我就對他、有點幻滅。
我老實攤開雙手,它松開爪子,把書信丟下來。
信封翩翩落在我的掌中。
青鳥送完信,扭頭就跑,像是生怕多留兩秒我又手欠拔它毛似的……
“師父的信?”我拿著牛皮紙色信封頗感好奇:“他老人家什么時候和我也搞飛鳥傳書這一招了?”
退一步講,他完全可以像昨天晚上那樣,把東西直接傳送到我的桌子上?。?/p>
我麻溜打開信封,從里面抽出兩張紙。
一張是尋常的信紙,另一張,明黃色,材質(zhì)還挺厚實!
奇怪,明黃紙只用于敬天敬神或是下法令,師父難道有什么活指示我干?
我先打開信紙,入目就是師父那龍飛鳳舞遒勁霸氣的豪邁毛筆字……
師父的字是好看,可就是太過豪邁……我有點,認不準?。?/p>
繁體字本來就復雜,師父還寫得這么高深,真是抬舉我這個徒弟了……這字青陽師兄都未必能認全好不好!
我極痛苦地捧著信紙,一個字一個字地摳。
“吾……徒……親……啟……日……”
“日什么玩意兒?!”
范大哥走過來尷尬咳嗽一聲:“那個,梔梔你在罵誰呢……”
白大哥:“大老遠就聽見你在日……”
我耷拉著臉,目光從那傷眼的信紙上收回來,想哭:“沒罵人!我在讀信呢!”
“讀信?你不識字?不對啊,你不是名校畢業(yè)的嗎,京大,多少人的夢中情校。”白大哥不太理解。
我頭疼道:“我認字,但我不認識我?guī)煾笇懙氖鞘裁醋?,太難認了,我?guī)煾赣玫氖遣輹桑@字我猜都猜不出是什么……”
范大哥好心提議:“不如拿來,我們哥倆給你瞧瞧?人多力量大,說不準我們?nèi)郎愒谝黄鹉懿氯珒?nèi)容?!?/p>
我無語扶額,想著師父給我的信總不至于涉及玄門機密,就算涉及……兩位大哥不是玄門中人,知道了也無所謂……
再說,照我認字這速度,我兩天都不一定能認全信上內(nèi)容,與其去求別人解惑,還不如兩位大哥值得信任,求得安心呢!
我果斷把信紙往范大哥手里一送:“哥哥們,靠你們了!”
范大哥拿起信紙粗略一看,頓時也傻了眼:“我滴個乖乖,這是字嗎?”
白大哥探頭過去欣賞:“能把字寫的這么高深,老、老師父也是個人才!”
我心累攤手:“難度高吧,我腦子都要宕機了也沒猜出來后面這幾個字到底是什么……”
范大哥拿信瞇眼瞧了一會兒,霸氣抬手:“別急,能看懂一點?!?/p>
嚯,果然還是兩位大哥見多識廣!
片刻后,范大哥念出來:
“吾徒親啟,日前見吾徒身子受損,為師頗感心痛,為師為徒兒驅(qū)去藥物邪性,然此藥甚傷徒身,徒兒還需多加休養(yǎng),聽話加餐,勿要為師憂忡。
為師為徒兒診治時,發(fā)覺徒兒所中之藥很是蹊蹺,望徒兒小心鳳微雪此人,此人身后,恐有邪人指點。”
白大哥接著念道:
“今傳信徒兒,乃為一事,地府傳令五陽觀,命人前去渡一冤魂厲鬼往生。為師算到此人與徒兒有所牽連,因而此事,便交由徒兒去辦,辦完,地府自有封賞。
此乃千載難逢之好機會,徒兒當認真對待,切不可馬虎,另,牢記不可傷其性命。此魂如今,滯留于人世華星影視公司,跟隨在一名為李月牙之女星身后。徒兒,速辦?!?/p>
范大哥驚道:“和李月牙有關(guān)?”
師父這么一說,我頓時就想起來之前的確在李月牙身后看見一名厲鬼,只是她看起來確實沒有傷害別人的傾向……
“是那只鬼?”我豁然開朗:“跟了李月牙這么久,也沒見對李月牙下手?!?/p>
白大哥掏出手機激動道:
“怎么沒對李月牙下手了,梔梔你這兩天沒有關(guān)注娛樂八卦吧,華星影視鬧鬼了!動靜折騰的還蠻大,昨晚華星的負責人還給老板打了電話,這幾天和尚道士都請了,根本鎮(zhèn)不住啊!
要不是公關(guān)壓的厲害,信息早就在網(wǎng)上炸開了。聽說那只女鬼現(xiàn)在簡直是無差別攻擊,李月牙前天拍一場夜戲,直接從井口掉下去了。
幸好是個枯井,不過摔得還是挺嚴重,口鼻充血,人昏迷了一天才醒過來!”
手機遞過來,我瞧了眼上面的網(wǎng)絡信息,看描述狀況的確很凄慘。
“厲鬼索命,是她自己造的孽罷了。”我從容收回信紙,重新折好,“師父特意囑咐不能傷女鬼的性命,看來錯的確不在女鬼?!?/p>
看著信,我又頭疼起來了:“啊我?guī)煾笇懙氖鞘裁赐嬉鈨喊。瑳]有兩位大哥我猜都猜不全這么多內(nèi)容!”
白大哥吸口冷氣:“這字寫的確實……有水準!”
范大哥:“真不愧是高人!”
我感激地看著兩位大哥:“還是兩位大哥有見識,下次我?guī)煾冈賯餍?,我還找你們認?!?/p>
范大哥一臉無語:“好說,好說?!?/p>
白大哥:“下次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別把字寫成這樣,我都差點沒認出來,要不是我們早就……”
范大哥給了白大哥一胳膊肘,瘋狂給師父臺階下:“這是高人,高人!寫的字……也高!你懂什么……”
白大哥瞬間拉長臉,不服氣地加重語氣:“哦!”
我展開另一張明黃紙,入眼的字體……猛松一口氣,舒服多了!
還是云篆看得賞心悅目啊。
不過,這張似乎是……法旨!
冥界的法旨!
字尾,還加蓋了一方金光熠熠的大印。
“冥王、神殿!”
我把大印上的字念出來,瞬覺腦子空白。
“冥冥冥、冥王神殿的法旨??!”我壓制不住心底的激動,拿著法旨惶恐不安,“沒想到我活著的時候有朝一日還能見到冥王神殿的法旨,不行了,這可是好東西,我找個地方裱了供起來!”
白大哥聞言趕緊抓住我胳膊阻止我瞎干:“誰還供法旨這玩意兒啊,法旨就是一張破紙,你拿著玩玩就行了?!?/p>
我認真反駁:“不,這東西是神物,是榮耀,光宗耀祖好不好!給冥王神殿辦事,這是多少人幾百輩子修來的福氣??!”
范大哥及時道:“梔梔、梔!你先別緊張,這東西……即辦即毀的,你辦完它就交差自毀了,你供它沒用……”
“啊……”我被他繞迷糊了:“還有這種說法嗎?范大哥……你怎么知道?”
范大哥呼吸一滯,隨后理直氣壯:“我看電視上就是這么演的!”
白大哥附和道:“對啊對啊,我也聽過這種說法。梔梔你現(xiàn)在還是別急著供……要不然這樣,等你辦完事你看看它會不會消失,如果不消失你再供?!?/p>
我想了下:“嗯,有道理!”
那就先不供了。
我心滿意足的把兩張紙重新塞回信封里,長燼也從樓上下來,見我們都圍在門口,問了句:“你們在聊什么呢?”
沒等我開口回答,白大哥就先撲過去訴苦了:“老板,梔梔她師父的字……”
長燼愣了愣:“字怎么了?”
白大哥難以啟齒地捂眼:“太……高深了,根本看不懂!”
范大哥淡定點,哀怨道:
“那個字啊,我和小白我倆都差點沒猜出來。不知道她師父以后能不能少折騰她些,她這腦子,從頭到尾也就只認出了吾徒親啟和一個日字……”
長燼擰眉,若有所思:“這樣么?”
我把信封遞上去:“要不然你欣賞一下我?guī)煾傅慕茏???/p>
他眼底劃過一絲怪異的心虛:“呃不用了,聽形容……能懂。不過,夫人只認出五個字,還是挺讓我意外的……”
我惆悵哀嘆:“那五個字還是猜的。以前聽青陽師兄說我?guī)煾笗ǜ呱?,我還沒感受過,今天這么直觀的體會一次……我覺得師父真不愧是師父,光是那字,就夠我學著認八百年了?!?/p>
他哽了哽,沒說話,只是走過來摟住我,往我臉頰親了口。
我吐槽完,突然想起正事,趕緊扶著他腰說:“對了長燼,我想和你商量件事來著。”
他溫和放縱我:“嗯,夫人請說?!?/p>
“我想,去你公司旗下的華星影視抓鬼?!?/p>
“可以?!彼呐奈业募缂毿牡溃骸拔业葧屓税l(fā)通知,把華星影視的管理權(quán)暫時移交給你?!?/p>
“啊?不用了吧,沒必要這么麻煩,我就是去薅個鬼,薅完我就走了。”
他堅持道:“有必要,你是董事長夫人,你過去不能還要看別人臉色行事,管理權(quán)也只是暫時移交給你,方便你辦事。你辦完,再交回去也行。”
“好吧?!?/p>
有管理權(quán),確實更方便點。
“今天我要去公司處理個事,華星那邊你可以直接過去。”
“好?!蔽尹c點頭,乖乖答應。
……
范大哥白大哥是跟著長燼一起出門的,我收拾收拾本來也想即刻動身,但臨走卻被奶奶一臉不安的喊過去說話了。
奶奶被安排在二樓的主臥居住,可能是因為不太習慣住這么高檔的房子,奶奶昨晚休息得不是很好,今天眼里還有血絲。
我扶奶奶坐在鏡子前,給奶奶梳頭挽發(fā)。
“奶奶,你怎么了?看著臉色不太好?!蔽逸p聲問奶奶。
奶奶低頭沒看鏡子里的我,聲音有點慌:“我還是覺得,他回來了?!?/p>
我給奶奶梳頭的動作一僵,皺眉安撫奶奶:“奶奶,您真的認錯了,長燼不是那個人?!?/p>
奶奶惴惴不安,自顧自地說:“當年,我是看著他下葬的,他家里人前兩年也都沒了,老兩口,說來也奇怪,一個前頭病死,一個后頭修房頂摔死?!?/p>
“奶奶,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姓什么?”
知道姓什么,或許我就能想起來奶奶在介意誰了。
奶奶沒回答我,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六神無主地叮囑我:
“孩子啊,要是殷長燼敢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奶奶!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沒有到什么都不能做的地步。上一回奶奶沒有照顧好你,奶奶愧疚了好幾年。”
我耐心握住奶奶的手,在奶奶身邊蹲下來,“奶奶你真想多了,長燼待我很好?!?/p>
奶奶一個激靈,像是猛地又意識到什么,抓著我的指尖再三強調(diào):“梔梔,別懷孕,你先別懷上他的孩子……萬一真的是……有了孩子,就回不了頭了!”
我僵僵點頭,心虛答應:“哦……”
要不要孩子,這是我能左右的嗎……
這家伙腹黑著呢,知道奶奶對他不放心,滿腦子想的都是先斬后奏,攔都攔不住。
不過……奶奶擔心我歸擔心,我卻不能不為長燼著想,畢竟他都二十七歲了……他是首富,這個歲數(shù)沒個孩子,也挺不像話的。
好不容易安撫好奶奶,看一眼時間已經(jīng)大中午了。
現(xiàn)在往華星跑,正是飯點。
我用導航看了下華星的位置,發(fā)現(xiàn)華星與創(chuàng)宏集團辦公大樓離得并不遠……
順路還能去給長燼送個飯!
說干就干,我跑去廚房做了碗雞湯燕窩,用保溫盒裝上,給司機大哥發(fā)了信息,讓他載我去創(chuàng)宏集團。
但,我好像來得不碰巧,上了八十八樓,一名女秘書說長燼去外面見合作伙伴了。
我猶豫了下,決定先不給他發(fā)信息,不等他了。
把飯盒交給秘書,我下樓上了自家車。
車子離開創(chuàng)宏集團,駛上大道,碰巧的是,路過一家高檔西餐廳門口時,我正好想伸手開窗透個風……
可一抬頭,視線隔著車窗望出去,卻見到一抹熟悉的高大男人身影出現(xiàn)在路邊。
是長燼……
而他身旁,站著一名身材極好,紅裙妖艷的卷發(fā)年輕女人……
女人面帶笑意地轉(zhuǎn)身給他整理領(lǐng)帶,整完,還伸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
我頓時呼吸急促起來,心里一時間好像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在啃咬。
熟悉的害怕感沿著脊骨涌上頭顱,我捂住心跳加速的胸口,忽覺身上發(fā)涼,骨頭發(fā)麻,又疼起來。
我凌亂倉促地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
是合作伙伴,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而已……他不會騙我,絕對不會!
他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被人勾走,不至于現(xiàn)在還沒娶媳婦。
他是首富生意人,和女合作伙伴擁抱……也是社交禮儀而已,對,社交禮儀!
二十分鐘后,車子抵達華星影視公司大樓。
負責人金總親自前來迎接我,殷勤地引我進樓喝茶:
“董事長夫人,早上董事長發(fā)了指令后,我們?nèi)A星就開始整裝待檢的等候夫人蒞臨檢查,夫人,一路辛苦了,請先來下屬的辦公室喝杯茶,下屬好趁這時間給董事長夫人講講華星的情況?!?/p>
我不喜歡擺官架子與人講場面話,邊走邊直入正題道:“喝茶就不用了,我是、替你們董事長來調(diào)查公司鬧鬼的事。目前,那東西都傷過什么人?”
中年老總擰眉想了想,說:
“到目前為止,也就只對月牙下過手,而且,她好像目標性很強,每次都只挑月牙欺負。別的員工吧,是撞見了,還不止一兩個人撞見,但都只是被女鬼嚇著,偶爾也會有被女鬼追的情況。
就像我們上個月新簽的女藝人丹丹,昨晚就被女鬼嚇得自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不過,鳳家那位小姐也說了,女鬼之所以僅挑月牙下手,是因為月牙的八字異于常人,本身就比較招鬼。
現(xiàn)在公司上下都被鬧鬼的事折騰得人心惶惶,本來我是想著現(xiàn)如今情況特殊,又趕上秋冬季節(jié)天黑的早,調(diào)一下藝人經(jīng)理人們的工作作息,讓他們在太陽落山之前就離開公司以免出事。
可,最近不是廣電查得嚴嘛,很多舊題材的電視劇明文規(guī)定不能扎堆上星,我們公司今年拍的同題材影視劇太多,我怕不趕緊讓剪片師特效師修出來小樣送去廣電審核先排上隊,以后別的影視公司作品也送上去了,我們排不上檔期會被壓。
現(xiàn)在上面的政策是一天一變,有些劇壓著壓著,就涼了。就算兩三年后還能放出來,那劇情特效服裝后期什么的也都過時了,而且誰都難保這兩三年間參演的演員不會哪個腦子抽筋突然犯法或道德層面出問題塌房了。
為了咱們公司今年的心血不打水漂著想,我們的工作人員必須得硬著頭皮干。
加上現(xiàn)在廣電那邊限制多,即便一部劇的制作進入后期階段,有些部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要修改劇情,讓演員配合補拍的,年底了,大家都在拼命加班。
這不,原本月牙的新劇是不急著趕進度拍攝的,但前年有部被壓的戲月牙是配角,現(xiàn)在好不容易過審百分之八十了,被上面打回來修改部分血腥劇情。
我們沒辦法,只能把分尸改成墜井身亡,結(jié)果頭兩天拍這場夜戲,月牙剛站上去就被一道白影子給推下了枯井,差一點傷到月牙的脊椎!”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把注意力放在鳳家小姐四字上。
“鳳微雪也來了?”我不解詢問:“她來華星摻和什么?”
金總大步流星的先我一步,幫忙按開電梯:
“是月牙請她來的,畢竟現(xiàn)在鳳小姐的口碑京城人盡皆知,出了這種事,我就想著多個人好歹多份力量嘛……
不過鳳小姐已經(jīng)在華星滯留一夜了,昨晚好像和那女鬼碰上了,但也拿那女鬼沒辦法。
可鳳小姐又說了,她今天一早請了個幫手來,據(jù)說是位女術(shù)師,專門收妖捉鬼的?!?/p>
“她請的幫手?靠譜嗎?”我不由質(zhì)疑,原因無他,主要是鳳微雪這個半吊子道行,從我認識她到現(xiàn)在,都沒見她干成一件事過。
金總頗感無奈道:“靠不靠譜,都只能先試試了。畢竟眼下這個情況,我們實在無計可施??!”
電梯急速上行,到達六十六層。
門打開,金總引我出去,為我介紹:“六十六層是女藝人們的休息室,也是公司鬧鬼最嚴重的地方,夫人,你請?!?/p>
甫一邁進六十六層,我就發(fā)覺整層樓的走廊里都彌漫著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
走廊上空,盤踞著絲絲陰氣。
這是厲鬼常來的跡象。
為了接待我,女藝人們的休息間門都是打開著的,長相甜美的年輕藝人站在門外朝我恭敬打招呼:“夫人好?!?/p>
“董事長夫人好!”
“歡迎夫人?!?/p>
我大致看了眼走過的每間房,里面,沒有厲鬼的影子……
厲鬼,只會跟著李月牙。
我問金總:“李月牙的休息室呢?”
金總立馬客氣地帶我去:“在前面,還要拐個彎才能到?!?/p>
李月牙仗著是殷家四爺干閨女這層關(guān)系倒是在華星混的極不錯,連休息室都被安排在地段最好、環(huán)境最安靜的地方。
而且,別的女藝人休息室頂多只有一百平,李月牙的休息室,足頂她們?nèi)g。
連休息室的門都和旁的女藝人不一樣,門把手還是鑲金的!
我剛才稍微留意了下,華星一姐的休息室都沒她這么高調(diào)。
她向來不把我放在眼里,即便金總早就通知過她我會來視察,走到她的休息室門口,她也依舊房門緊閉,害得金總卑躬屈膝地彎腰對著智能門鈴求了好一會兒。
“李姐,哎呦我的姐姐呦,董事長夫人都到了,您開開門好不好?”
“李姐,你別為難我啊,董事長夫人是來看你的……”
“李姐?”
在金總持之以恒的按鈴祈求下,里面的人才終于舍得給一句不耐煩的回應:“哎呀你閉嘴!煩死了,叫叫,叫魂??!”
見她還沒有開門的意思,我忍無可忍地冷聲命令:“李月牙,開門!”
里面的人不做聲。
我語氣不善地威脅:“不開門,那你就永遠別出來了!金總,把她的檔案從人事調(diào)出來,給她辦理解約!”
“你敢!鳳梔梔,你算什么東西……”
里面的女人隔著門無能狂吼。
金總咳了咳,助攻道:“月牙啊,你還是聽話開開門吧!董事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華星的管理權(quán)暫交給夫人了,夫人如果真要解約,是可以直接OA處理的……”
里面的人靜了靜,終究還是認慫開了門。
門鎖咔嚓一聲,從內(nèi)解鎖。
金總按下門把手,請我先進去。
我走進李月牙的休息室,嚯,她這小生活過得真不錯,怪不得房間面積比別的女藝人大,敢情她是在休息室里裝修出了個大兩室一廳?。?/p>
大理石茶幾,汝窯出的玉青色茶具,纏枝紋古董花瓶,緙絲楠木屏風……
這休息室里,好東西真不少。殷志國還真是疼愛她。
李月牙穿著性感的黑色修身開叉長裙,翹著二郎腿,雪白勻稱的大長腿在黑裙下掩一半露一半,長發(fā)盤起,鬢邊夾著兩枚珍珠,一手端紅酒,媚眼如絲地望過來,不屑冷嗤:“我屋里有什么好看的,你們非要進來?有完沒完,董事長夫人,呵,你還真會擺架子。”
我的目光,卻落在她身邊穿白裙子,一臉驕傲的鳳微雪身上。
她們倆果然在一起。
但……以鳳微雪的修為,還看不見屏風前那名滿身是傷痕,輪廓散發(fā)濃濃黑氣……血瞳白臉的厲鬼。
“姐姐,好巧啊,你也來了。”
鳳微雪牽著李月牙站起身,笑著暗暗挑釁:
“姐姐,我和月牙是老朋友了,月牙的事,我管了,就不勞姐姐費心了。況且,就靠姐姐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怕是收拾不了這次的爛攤子……姐姐,人不可能一輩子運氣好。”
李月牙挑挑眉贊同:“就是,一個鄉(xiāng)下村姑,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我警告你,別插手這件事,別想蹭老娘熱度,你不配!”
鳳微雪執(zhí)著李月牙的手,一步一步邁向我,走到我跟前時,突然停步,故意傾身,薄唇湊到我耳邊,壓低嗓音,用著僅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惡毒道:“姐姐,奪魄散的滋味,如何?。俊?/p>
我瞇了瞇眼,側(cè)首看她,明白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朝她勾勾手:“鳳微雪,你過來些?!?/p>
她挑眉:“姐姐……”
不等她多說一個字,我上手就瀟灑一巴掌扇她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打的她頓時就懵了!
“鳳梔梔你這個賤……”李月牙瞠目結(jié)舌的張嘴就罵人,我一記眼刀甩過去,陰森森威脅:“怎么?不想在華星待了?你知道,只要我想,讓長燼把華星送給我都沒問題?!?/p>
鳳微雪此時又裝起了清純無辜的白蓮花,捂著臉拉上李月牙就哭唧唧的離開休息室:“月牙你別和姐姐頂嘴……是我不好,是我讓姐姐看不順眼……”
“鳳微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終究,姐姐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
“你放屁,她鳳梔梔就是個野種,你爸媽都不敢承認的野種!”
李月牙離開休息室,才敢在走廊里放聲大罵宣揚我的不堪。
金總在一旁瑟瑟發(fā)抖的輕聲安撫我:“夫人,夫人你別聽她們胡說八道……她們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被四爺慣壞了……”
我本就不在意她們會怎樣詆毀我,只是走近那名滿身是刀傷的女鬼,看著她那雙空洞的血瞳,擰眉開口相問:“你是誰,告訴我?!?/p>
金總:“???夫人,我是金祥友啊,是華星目前的經(jīng)紀人總監(jiān)?!?/p>
女鬼張了張嘴,吐出一口陰冷濁氣,嗓音生硬的幽幽道:“許君君……劉玉京,玉、京……”
許君君,劉玉京……
我沒有立即對女鬼動手,而是視察一遍華星后,就回云皎山莊讓人暗中去調(diào)查這兩個名字了……
晚上六點,華星的經(jīng)紀人總監(jiān)助理陳大哥告訴我,他調(diào)查了近幾年和華星有牽連的所有人,確實,在名單中,找到了許君君的名字。
許君君,是三年前的實習藝人,人民影大畢業(yè),那時公司實行師徒制,為了培養(yǎng)好苗子,高層會親自前去影視學院挑選合眼緣的科班在校生進公司免費培養(yǎng),一個科班生,跟一個藝人師父。
先做實習藝人,等畢業(yè)以后,視表現(xiàn)決定去留。
許君君就是被挑中的那個,還沒畢業(yè)就成了華星的實習藝人,帶她的師父,就是李月牙。
彼時李月牙也才剛畢業(yè),但李月牙命好,剛出道就憑借一部大尺度愛情劇在影視圈嶄露頭角,一舉獲得年度最佳女配角。
據(jù)陳大哥說,李月牙帶許君君的時候,身上戾氣還沒現(xiàn)在這么大,對許君君特別好。
只是一年后,許君君畢業(yè)轉(zhuǎn)正期忽然退圈,離開了華星。
由于許君君實習期本就表現(xiàn)平平,好幾次拍戲都心不在焉,所以她離開華星,當時也并沒有引起過多少人的注意……
至于劉玉京,陳大哥他最先想到的是,廣電局劉局的小兒子。
也就是被李月牙欺負過,一年前在網(wǎng)上爆李月牙黑料,導致李月牙塌房的劉家小少爺。
這兩個結(jié)果都挺出乎我的意料,更讓我咂舌的是,我算到,劉玉京和許君君命中、有姻緣!
她們?nèi)年P(guān)系,亂的離譜。
原本想等長燼回來,講給他聽,讓他幫我捋一捋的……
可,都晚上八點了,也沒見長燼回家……
今天出去兜了一圈,我覺得有些累,就提前進被窩睡覺了。
只是沒有他的夜晚,我睡得并不熟。
大約十點鐘,他輕手輕腳推開門,以為我睡著了,過來親我的動作小心翼翼。
而我卻聞見,他身上有好重的酒氣。
他沒敢吵醒我,迅速去換衣服沐浴,等再進被窩陪我時,身上僅剩濃到刺鼻的沐浴露香味……
他把我攏進懷里,我裝作渾渾噩噩,小聲問他:“怎么才回來?”
他輕答:“晚上有個應酬,忘記和老婆說了,對不起……”
指尖掐到空亡位,是騙我。
我哽了哽,心跳沉沉的套他話:“不會是和哪個好看姑娘約會去了吧?”
他一怔,嗓音不似剛才堅定,把我往懷里用力揉揉,悶聲道:“才沒有……”
又騙我。
我失望低頭,再問他最后一個問題:“中午我給你送燕窩,你出去見合作伙伴了?男的女的?”
他撫著我的腦袋,憐愛回答:“男的,一群大老爺們?!?/p>
我心跳一滯,整顆心霎時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