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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過期

看,又在胡說八道了。

他總是滿嘴跑火車,有時候讓人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在逗你玩。

他會裝旱鴨子假裝溺水騙她救他,可應(yīng)該不屑于在這種事上撒謊來哄她。

真是第一次嗎?

這與霜序?qū)λ恼J(rèn)知出入太大,比起“擁有守宮砂的二十八歲處男之身”,他看起來更像一個萬花叢中悠游過的浪蕩公子哥。

那么多女人“垂涎”他,誰會相信他太子爺一個沒睡?

她二十二歲,沒談過戀愛情有可原,他二十八還是處男的秘訣又是什么?

而且他在床上游刃有余的樣子,也不像沒經(jīng)驗。

霜序正暗自回憶第一次那天,他是否有什么破綻,賀庭洲悠悠的嗓音從她頭頂落下來:“想什么呢?!?/p>

“沒想什么?!彼蚰恳暻胺?。

賀庭洲瞧著她側(cè)臉,語氣意味深長:“沒想什么,你耳朵紅什么?”

霜序立刻抬起手摸了一下。

紅了嗎?沒有吧?

賀庭洲屈指在她太陽穴輕輕彈了一下,仿佛要彈走她腦子里那些不純潔的畫面。他這時候倒是裝起來了,道貌岸然地說:“不許想。這荒郊野外的,你要是把我按到草地上,以天為被地為席的,我回去怎么做人?”

“……”

霜序沒繃住無語的笑:“你想得挺美?!?/p>

賀庭洲也跟著笑,他手握韁繩的姿勢,正好將霜序圈在他寬闊的胸膛間。馬兒在草地上漫步,風(fēng)也是清澈的。

他在那陣帶著青草氣息的微風(fēng)中說:“沒騙你。”

霜序知道他在說什么:“哦。”

山野間的風(fēng)吹過面頰,帶走那點意料之外的懷疑,霜序的心情也如這曠野一般,晴朗遼闊,無邊無際。

她喜歡自已是獨一無二的。

“我也沒有前男友?!彼f。

賀庭洲低頭,唇碰了下她耳廓:“早就知道了。笨蛋,撒謊都不會?!?/p>

“……”

俱樂部二樓,沈聿立在窗前,太陽快要落山時,那匹黑馬才馱著兩人慢悠悠地從遠(yuǎn)處走回來。

霜序和賀庭洲同乘一匹馬,不知他說了什么,惹得霜序羞惱地拿胳膊撞他,他也不躲,笑著受了,霜序打完他回過頭來時,眉眼之間分明也是輕快的笑意。

她今天很開心,賀庭洲帶著她縱馬跳過水障時,她明媚的笑容幾乎蓋過耀眼的太陽。沈聿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她這樣開懷的笑了。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沈聿轉(zhuǎn)頭,看向走到他身邊的岳子封。

岳子封遞給他一杯雞尾酒,沈聿伸手接了,岳子封站在他旁邊,跟他一起看著下面那一對。

這兩人,自從昨晚被揭穿,就無所顧忌了,膩歪得簡直沒眼看。

擱誰能想到狂得沒邊的賀庭洲,談起戀愛竟然是這副德性。

“你告訴庭洲你喜歡妹妹了?”岳子封問。

沈聿嘗了口那杯龍舌蘭日落,檸檬汁和紅石榴糖漿形成漂亮的色澤,猶如窗外的落日余暉。

但今日,這份浪漫的晚霞不屬于他。

興許是紅石榴糖漿風(fēng)味欠缺,他嘗到檸檬的酸爽和龍舌蘭的辛辣,唯獨沒什么甜味。

沈聿道:“他看出來了?!?/p>

“我說他對你那么陰陽怪氣呢?!痹雷臃鈬K了聲。賀庭洲平日對什么都不走心,是因為他不在乎那些事,在他在意的點上,他十足敏銳。

岳子封夾在中間,心情復(fù)雜極了。他爸媽吵架他都沒這么難為過。

按理說這事跟他沒關(guān)系,但這兩個都是他的朋友,中間還夾著一個妹妹,他沒法袖手看熱鬧。

他跟沈聿從小到大的交情,要比跟賀庭洲深厚,他當(dāng)然不希望看見沈聿不好受,但有些事,沒辦法。

以前岳子封是不知道不相信霜序?qū)ι蝽舱嬗心欠N心思,現(xiàn)在想想,她看著沈聿身邊的女人,看著他與陸漫漫談婚論嫁,能好受到哪去?

岳子封想起自已當(dāng)初竟然還安排她在訂婚儀式上送戒指,都想抽自已一耳巴子。那不是往妹妹心口上捅刀子嗎?

“說真的,要是妹妹現(xiàn)在還喜歡你,那你就是跟全世界為敵,非要跟她在一起,我咬咬牙也支持你。但她已經(jīng)走出來了,你得承認(rèn),你已經(jīng)錯過了屬于你的時機?!痹雷臃庹f,“你從來不告訴她你也喜歡她,不就是想跟她好好做兄妹嗎?沈聿,你得接受這個事。”

沈聿捏著酒杯的骨節(jié)泛白,岳子封看不見他眼中的情緒,只能看到他默然的神色。

良久,沈聿仰頭喝光了那杯酸苦辛辣的酒,說了一句:“你調(diào)酒的水平很一般?!?/p>

“你竟然喝得下去?”岳子封自已都難以下咽,“這個紅石榴糖漿肯定過期了?!?/p>

說者無心,聽在沈聿耳朵里,卻像一種暗示。

他的心意之于霜序,大概就像這瓶紅石榴糖漿,過了賞味期限,已經(jīng)不值得再品嘗。

賀庭洲下馬,把手遞給霜序,她扶著他的手,從馬背上跳下來,抬頭時,沈聿站在臺階上看著他們。

霜序有點口渴,進(jìn)去后,沈聿倒了杯水遞給她。

她接過來,一口氣喝完了一杯,放下杯子時,沈聿問她:“今天玩得開心嗎?”

霜序點點頭:“開心。”

她說完,賀庭洲從后面走過來,狀似悠閑但不失心機地剛好插進(jìn)她和沈聿中間。

他拿起冷水壺,往霜序剛用過的杯子里加滿水,然后端起來,十分自然地喂到霜序嘴邊:“還喝嗎?”

“不喝了?!彼蛘f。

他手腕一轉(zhuǎn),將杯子送到自已嘴邊,喝了一口,不問自答地對沈聿說:“不用問我了。我也很開心?!?/p>

沈聿神色平淡:“你開心就好?!?/p>

晚上,從馬場回市區(qū)時,賀庭洲和沈聿的車一前一后。

賀庭洲拉開副駕車門,霜序上車前,回頭看向后面的沈聿,跟他說了聲:“哥,我走了?!?/p>

沈聿站在夜色里,唇邊的微笑很淺:“路上小心?!?/p>

這兩天,霜序一直沒有機會和他正式地、單獨地,聊一聊她和賀庭洲的事。

但想一想又覺得,其實沒有那個必要。

喜歡過沈聿這件事,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都不必讓他知道。

她曾經(jīng)的感傷與失落、她的執(zhí)著與放下,自始至終都只是她一個人的修行。

跨過那道坎,卸下背不動的包袱,才能踏上新的征程。

以后他依然是她最信賴的哥哥,她是他疼愛的妹妹,她需要告訴他的就只有,她喜歡的人叫賀庭洲,這一件事。

她看著沈聿的時間不過兩三秒,賀庭洲就瞇了下眼,手腕掛在車門上,用幽幽的、存在感強烈的視線盯她。

霜序笑了下,跟其他人揮手說再見,坐上車。

賀庭洲關(guān)上車門,后視鏡里,沈聿的身影慢慢變小,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