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微眸中含淚,即使面容變得美艷,在景恒王面前她還是保持了原來的姿態(tài),楚楚可憐又柔弱。
也難怪景恒王愛慘了宋白微,她這姿態(tài)跟柔妃像極了。
林清禾感慨不已。
景恒王一陣頭疼,他看向柔妃輕聲道:“娘?!?/p>
柔妃笑了笑:“既然都來了,都去我宮里坐坐吧?!?/p>
蘭宮處處都種滿了花草樹木,一走入內(nèi),撲面而來的春意盎然。
幾人入座,還未說話,宋白微就起身跪在柔妃面前。
“母妃,可是兒媳平日哪兒做得不對,讓您心生了不滿?!?/p>
又來了又來了。
宋白微一開口,林清禾就想起身走人。
這家長里短的,她是真的不想聽。
景恒王也不自在,他起身想將宋白微攙起來。
他低估了一個女人此時的倔強。
宋白微眼眶泛紅,她是真的委屈啊,柔妃憑什么不喜歡她。
柔妃輕咳聲,纖纖玉指扶額,并不說話,整個人都病懨懨的。
“母妃?!本昂阃跛砷_攙宋白微的手,上前攙住柔妃,關(guān)切問,“您哪兒不舒服。”
柔妃輕輕搖頭:“就是有些沒力氣?!?/p>
景恒王看向林清禾:“還請懸壺神醫(yī)為我母妃診脈?!?/p>
宋白微面色青了又紫,她起頭的戲,誰料柔妃壓根不搭腔啊。
她只好悻悻起身湊上前去。
林清禾坐著不動,任憑他們看過來。
“清禾妹妹對我有意見,莫要在此時殃及柔妃娘娘?!彼伟孜⑤p聲道。
林清禾起身,就在對方以為她要給柔妃診脈時,她直接朝門口的方向走。
留下一句:“宮里有太醫(yī),娘娘自行找吧,我頭有些疼,就先走了?!?/p>
宋白微急了,追上去:“清禾妹妹?!?/p>
“你真是賤啊,柔妃都不待見你,還舔著臉喊我妹妹呢?”林清禾轉(zhuǎn)身盯著她譏諷,“茶味兒都要溢出蘭宮了,莫在我面前裝,你我之間勢不兩立,裝啥啊?!?/p>
宋白微氣的渾身發(fā)抖,咬牙想反擊,林清禾早就轉(zhuǎn)身出了門。
柔妃嘴角微抽,指著宋白微道:“我不想看見她,讓她走?!?/p>
景恒王頭大:“母妃。”
“讓她走!”柔妃提高嗓音,又吐出櫻紅的血,嚇得景恒王急忙道好。
宋白微雙眸含了淚,不等他開口,自已跑出去。
蘭宮清靜下來。
剛還吐血的柔妃直接抬手給了景恒王一巴掌。
景恒王垂首,身側(cè)的手微攥攏。
“我不喜歡宋白微,休了她。”柔妃道,想到宋白微與她如出一轍的神態(tài),豈會不知對方也是個慣會利用柔弱達到自已目的的人。
看到宋白微,會讓柔妃感覺是在照鏡子。
景恒王五指緩緩收緊,抬眼看著她:“從小到大我都得聽您的話,如今娶的妻子就因您不喜歡,就得休么?她不是一只貓,她是人?!?/p>
母子對視。
回憶瞬間拉到景恒王五歲那年,他養(yǎng)了一只貍花貓,為了不讓柔妃發(fā)現(xiàn),他偷偷藏了自已的吃食將它養(yǎng)大。
那是他沉重學(xué)業(yè)中唯一的慰藉,是他心目中的玩伴。
可惜不到兩個月就被柔妃發(fā)現(xiàn)了。
為了徹底馴服他,柔妃攥著他的手,逼著他親手殺了貍花貓,他一旦反抗,就拿匕首放在她的脖頸上,以示威脅。
那時的他望著她,眼底都是恨意跟痛苦。
時隔十幾年,她又看到了這雙眼。
柔妃恍然,她起身走到景恒王身邊,紅唇輕勾:“你就這般喜歡宋白微?要是有朝一日你發(fā)現(xiàn)你的妻子與我是同一類人,那時你怎么辦呢?”
景恒王渾身僵硬,喉嚨發(fā)干,他一字一句道:“微兒和您不同?!?/p>
是的,不同。
宋白微有心機,但她愛他,信任他,將他當做依靠。
而不是跟柔妃一樣,打著為他好的名義,病態(tài)的剝奪,否認一切他所選的,不管是東西還是人。
柔妃輕輕笑了聲:“但愿如此,你可以走了?!?/p>
景恒王大步離去,到門口時他還是忍不住回頭:“您的身體。”
“裝的?!?/p>
景恒王松了口氣,徹底消失在蘭宮。
柔妃無力癱軟下來,宮女櫻紅急忙攙住她,擔憂不已:“娘娘,為何不說實話?!?/p>
“本宮這兒子狼子野心,將他生下來也苦了他。”柔妃虛弱道,“今日本想借此除掉林清禾,助他一臂之力,沒想到都被宋白微那個蠢貨給毀了。”
櫻紅嘆口氣。
按照柔妃原來的計劃,是想請林清禾來蘭宮給她診脈開藥,等林清禾一走,她便會服毒自殺嫁禍于她。
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
誰料半路殺出個宋白微。
蠢貨!柔妃咬牙切齒,胸腔內(nèi)一陣波濤洶涌的癢意,她壓抑不住瘋狂咳嗽,咳出的血染紅了地。
“娘娘。”櫻紅慘白著臉,想去太醫(yī)館找人。
柔妃拉住她的手腕:“別去,溫老太醫(yī)死了,太醫(yī)館自顧不暇。我早就不想活了,死之前先拉個墊背的,可惜一切不盡人意啊?!?/p>
她雙眼無神,放空。
困在這深宮中一日復(fù)一日,她早就沒了任何激情,唯一的樂趣就是折騰景恒王。
快死了,倒是有了遲來的愧疚,想利用死助他一程。
若是老天都不助,柔妃勾起抹凄涼的笑意,那就盡人事,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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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恒王追上宋白微,讓她很是驚喜,委屈又歡喜道:“夫君?!?/p>
“我們回府吧?!本昂阃鯛恐氖稚像R車。
林清禾站在蘭宮的屋檐上,居高臨下將底下的動靜盡收眼底,耳聽八方。
目送景恒王離開,她低頭透過被她揭開的瓦片口子直視柔妃。
心中一陣冷笑,遲來的母愛就是用她做絆腳石。
她先算計,那就別怪她不義。
當夜,景武帝尋來蘭宮。
蘭宮上下都忙碌起來,為接待已經(jīng)好幾年沒來過的帝王。
柔妃化了個精美的妝,出門迎接。
“愛妃無需多禮?!本拔涞勰笃鹚哪樧屑毧戳丝矗Φ?,“愛妃還是一如既往的貌美,這般我見猶憐。”
柔妃嬌羞低頭:“陛下謬贊。”
景武帝握住她的手朝里邊走,揭開帳簾將她推倒。
“少觀主原來躲在這兒看活春宮啊,讓我也來瞧瞧這皇帝老兒活如何?!奔t蓮悄無聲息來到在屋檐上坐著的林清禾身旁,雙手攀上她的肩,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