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波瀾不驚,深不見底,探頭望去,令人心驚。
村長的話讓幺婆十分不悅,冷眼瞥向他,眼神仿佛在說。
你在教我做事?
村長微頓,低下頭。
林清禾笑出聲,諷刺道:“該不會是壓根沒什么河神,一切都是你在胡編亂造吧。那么,我想問,為何要獻(xiàn)祭一個小女郎,裴家跟你有仇嗎?”
在她身后,隱匿在黑暗中的珍香渾身都在抖,眼神若是能殺人,對面的幺婆等人早就被她碎尸萬段了。
她也想問。
為何!為何要拿她的女兒獻(xiàn)祭?
若一切都是幺婆的謊言,她更不明白了。
幺婆察覺到對面有一道濃烈的殺意,干癟的唇瓣微動,她看著林清禾:“河神豈是你這種人想見就見的?!?/p>
玄真忍不了了,破口就道:“呦呦呦!你厲害,那你倒是讓我們見見世面啊。別說河神了,連鬼魂都召不出來吧。
別看我?guī)熓逍?,本領(lǐng)大著呢,召百鬼夜行,那是分分鐘的事?!?/p>
他就是看不慣幺婆這自大的樣子。
真正的能人才不會口氣這么大。
玄真說完,察覺到林清禾的眼神在他身上,他急忙捂住嘴,緩緩看向她訕訕一笑。
糟糕!他忘記了,林清禾是個低調(diào)的主兒。
他心虛的模樣在幺婆和村長眼底,那就是在裝腔作勢。
村長冷哼聲:“話倒是說的挺大,我也想見見世面,看看一個小坤道是否真有這么大的本領(lǐng),還是張口就來的狂言?”
幺婆睨著林清禾,上下打量,除了一張臉美的脫塵,她沒看出來有什么特別之處。
讓百鬼夜行?嗤!她以為她是閻王爺呢!
她臉上的質(zhì)疑太過明顯,看的林清禾挺刺眼的。
“想看?不怕?”林清禾發(fā)問,“你敢看嗎?
村長有幺婆在,心中很穩(wěn),再加上他很清楚林清禾就是來阻止他們將裴宓沉河的,有些著急想解決。
“看!”村長道,銳利的眼神死死盯著林清禾。
林清禾笑道:“好啊?!?/p>
話音落下,溪水動了,一波接著一波,橋也跟著動。
卓華從瓷瓶里鉆出來,又叫了不少陰魂進(jìn)入水底,將橋底下埋著的罐子都打開來。
子時的陰氣是最重的時候,陰魂也會趁著這個時候出來。
嘻嘻嘻!
嗚嗚嗚!
嬰兒的笑聲,嬰兒的哭聲接連響起。
幺婆的神色瞬間變得陰沉,怎么回事!
村長跟村民們面色慘白,嚇得渾身發(fā)抖,它們………它們!
膽小的直接暈了過去。
林清禾起身走上橋,她勾勾手指:“過來。”
嬰魂們都乖乖走到她身后,跟著她,一步步朝村民們走去。
村長終于明白了她問的那句。
你敢看嗎?
敢看嗎?
天!那些………那些都是沒出生,在娘胎活活憋死的嬰胎魂嗎?
村長看向幺婆,抖著唇瓣道:“幺婆,怎么辦……”
幺婆渾身起寒意,她壓根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清禾帶著嬰魂步步走來。
她究竟是什么人!
踏!踏!踏!
每一步都落在他們心坎上,他們想尖叫,想起身逃竄,可嗓子跟堵住了般,腳也猶如被鉛灌注,壓根動彈不了。
林清禾的神態(tài)肅然,如同悲憫天下的神女。
冤有頭債有主,犯下罪孽者,承其果,承其罪。
去吧!
去尋仇!
去!
幺婆呼吸急促,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嬰魂們爬上她的身,又哭又笑質(zhì)問道:“婆婆,為什么不讓我們出生,因?yàn)槲覀兪桥幔俊?/p>
“婆婆,底下的水好冰好冷,你下來陪我們好不好?!?/p>
村長目睹此幕忍住想尖叫的心思,手攥起,慢慢往后退。
癲了!他一定是在做夢。
褲腿被人拉住,他低頭,是兩個嬰魂,它們沖他笑:“村長爺爺,你去哪兒???”
村長閉眼,狠狠心抬腳去踩他們。
嬰魂的哭啼聲乍起。
“踩,踩他們!”村長喝道。
村民們?nèi)鐗舫跣?,迅速起身踩踏,踩踩踩?/p>
“嘻嘻嘻,別踩啦,我們在你頭頂哦,抬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