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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齊妃的決心

G安旭恭謹回答。

皇上根據(jù)著課業(yè),變著法子問了安旭好幾個問題,安旭都流利地回答上來不說,甚至還引申了一番孔子的言論。

“孔子提及,三人行必有我?guī)?,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自然是希望人們多多學習長處,取其精華去其糟粕?!?/p>

“除此,老子也提及,圣人無常師。學生在國子監(jiān)時,時常向同窗討教學問,傅恒年紀雖比學生小,見識卻廣博,與他相交,受益良多?!?/p>

“所謂圣人無常師,聞道有先后,術業(yè)有專攻。學生自問,平時有努力做到這一點了?!?/p>

“……”

安旭答得流利。

自然,他這一番問答,比起“太宗垂衣拱手而治”是要簡單上不少,但安旭懂得變通舉例,自己也善于思考。

這一點上,于皇上心中,已是勝過弘時不少了。

“聽見沒!”

皇上十分滿意,不免再次偏頭看向佇立在一旁,跟木頭似的杵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的齊妃母子。

“安旭年紀這樣小,都比你用功努力,平日也更多思考。再看看你,讀書都是怎么讀的,真是叫朕失望!”

弘時被罵得面紅耳赤。

他比安旭大了不知多少年紀,卻被指著罵說是不如這樣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心里如何能夠甘心呢?

他委屈。

讀書本就不是他擅長的,皇阿瑪還非要強求!

“皇阿瑪……”

弘時低著頭,偏又不敢反駁,只能道:“兒臣知錯了?!?/p>

“知錯能改才行。”皇上不悅地看向弘時,繼續(xù)說道:“回去更加勤勉一些讀書才是。你是朕的長子,怎么能如此不爭氣呢?”

“是?!?/p>

弘時垂著頭應了,不再說話。

齊妃看得快哭了,偏偏安陵容又在這兒,她想跟皇上說兩句好話,又不想在安陵容面前露出軟弱模樣來,只得道:“臣妾回去以后,也會好好督促弘時的?!?/p>

“只是……”

只是課業(yè)繁重,能否讓弘時讀書之余,能有空閑好好休息呢?

畢竟還在長個子的年紀呢。

但。

她“只是”后面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面對皇上冷冷地看她的眼神,她也只好咽下去了。

“臣妾告退。”

齊妃心不甘情不愿地服了服身,便趁著皇上還沒有更生氣的時候,拉著弘時趕緊離開了。

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一眼安陵容。

都怪安陵容!

要不是忽然帶安旭來養(yǎng)心殿,皇上至于這樣生氣,還要拿他兒子和一個縣令庶子來進行比較么???

安旭也配!

齊妃滿心不甘。

不曾想,她帶著弘時走出去不久以后,就在宮道上,遇見了皇后。

皇后正帶著剪秋出門呢,瞧著心情頗好的樣子,齊妃雖然心中悶悶,但既是撞見了,只能上前去行禮。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p>

“見過皇額娘。”

弘時垂頭喪氣,連一句吉祥話都沒力氣說。

皇后眼眸一動,打量齊妃和弘時一眼,又看二人來時的方向,念及最近上書房里剛剛考教完了課業(yè),心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猜測。

“齊妃妹妹這是從養(yǎng)心殿來的?許久不見,三阿哥瞧著似乎長高了些呢?!?/p>

皇后客氣寒暄。

齊妃滿心怨念,見皇后殷切熱絡的模樣,倒也不忍了,索性將剛剛養(yǎng)心殿里發(fā)生的事情一股腦都說了。

“出身那樣卑賤,如何能與三阿哥相比!?皇上也真是糊涂了,抬舉那樣一個人有什么用?”

齊妃口不擇言。

皇后聽得微微蹙眉,有些不悅,只是說道:“他出身低微,自然是不能與三阿哥相比的。但是齊妃呀,你也別忘了一件事?!?/p>

?

齊妃抬頭,不太明白。

“他姐姐,可是柔嬪呢?!?/p>

皇后的語氣和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看看三阿哥,又露出幾分同情的模樣,道:“三阿哥天資如何,咱們心里都有數(shù)?!?/p>

“偏偏那位現(xiàn)在如今有個這樣出色的弟弟。本宮可是聽說了,安旭那小子,野心可不小呢,在國子監(jiān)中,與富察馬齊的侄子來往頗深。”

“嘖,那可是富察家。齊妃,你說安旭那樣小,與富察家結交的心思真是他一個孩子的主意么?”

齊妃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富察一族,那可是從先帝爺在的時候就榮耀的一族了,富察馬齊更是軍機處大臣,備受皇上信賴的。

“她竟然……”

齊妃拳頭攥緊,指甲都快嵌進肉里了,咬著牙道:“她如此謀算,難不成是……”

不等齊妃說完,皇后已是莞爾,繼續(xù)悠悠地說道:“這個么,本宮就不知道了。不過,她即將封妃,膝下又有一子。”

“雖說弘晞年紀是小了些,但架不住柔嬪年紀還輕呀。哪怕弘晞不成,來日還有許多機會誕下皇阿哥?!?/p>

“唉,皇上又還是春秋鼎盛的年紀。誰知道再過十幾年,朝中又是個什么樣的光景呢?!?/p>

“哦,對了。本宮聽說,安旭結交的那位富察家的公子傅恒也是極為出色的呢。到那時若有富察家這個助力,柔嬪豈不是……”

“不!”

齊妃目眥欲裂。

她不允許!

不允許旁人踩著她兒子的頭!

“皇后娘娘,弘時他還小,臣妾,臣妾……”齊妃心里一時有些亂,但她看著愁眉不展的皇后,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只是去拉住弘時,道:“臣妾還有事,就先告退了?!?/p>

齊妃拽著兒子跑得飛快。

皇后直到看見這母子二人消失在了宮道的盡頭,才忍不住笑出了聲。

“齊妃呀齊妃。子肖母,難怪呢,弘時是這個樣子的?!?/p>

皇后笑容格外開懷。

邊上,剪秋卻是不免有幾分擔憂,道:“齊妃愚蠢,皇后娘娘想要攛掇她來對付柔嬪,她會上鉤自是不必說。”

“只是,柔嬪陰險狡詐,齊妃如何能是她的對手呢?恐怕到頭來,她是傷不了柔嬪的。”

皇后聞言笑笑,似乎并不在意,只道:“不試試,誰知道呢。不過么,就算失敗,倒也無妨。”

“于本宮而言,并非是沒有任何收獲的?!?/p>

剪秋稍微有些迷茫,但她看著皇后成竹在胸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只是岔開了話題,說道:“繪春自出宮后,倒是安安分分。”

“幾乎每日都待在她自己的宅子里,不外出的。奴婢發(fā)現(xiàn),她宅子附近常有人鬼鬼祟祟的出沒,也不曉得是柔嬪那邊的人,還是昌嬪那邊的人?!?/p>

提起繪春,皇后開懷的笑顏就不免凝重了幾分,有些煩悶似的,說道:“繼續(xù)盯著吧,別讓外頭那些人與她接觸?!?/p>

“繪春若是個聰明的,自然知道該怎么做?!?/p>

“是?!?/p>

剪秋心頭一凜,唇角不免抿了抿。

這一細小的表情,自然是落入了皇后眼中的,皇后立時握住剪秋的手,柔聲道:“剪秋呀?!?/p>

“你服侍本宮多年,又是從烏拉那拉府跟著出來的。本宮待你,自然是不同的。你是本宮身邊,最為信賴和值得依靠之人了。”

剪秋神色有些動容,表情一肅,便道:“奴婢知道。娘娘大恩,奴婢哪怕一輩子都報不完,自會盡心效忠娘娘的。”

“嗯。”

皇后滿意頷首,繼續(xù)攜著剪秋的手往前。

她今兒個,是要去御花園里逛逛的呢,難得冬日里不下雪,又有這樣一碧如洗的天氣,不出去逛逛,豈非是辜負了?

另一頭。

養(yǎng)心殿中,皇上陪著兩個孩子玩了一陣后,又留了安陵容用午膳,席間提起了關于安比槐的事情。

“他在直隸當值,差事做得還不錯,雖無功,但也無過。朕想著,將他調來京城好了。這樣往后,你娘入宮看你也更方便些。”

安陵容眉毛一跳。

不是吧?

皇上又想給安比槐升官兒了?

不行不行!

“皇上,阿瑪他……”

安陵容想婉拒。

然而這一回,皇上猜到安陵容心思之余,也道:“他才能如何,朕心里也是清楚的。太有實權的官兒,也不適合他。”

“便打發(fā)個閑散差事,名目聽著好聽的也就是了,如此,便無傷大雅。”

那就好。

安陵容實實在在松了口氣。

說實話。

她覺得,安比槐那人,做縣丞都是不配的,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何時真的為老百姓想想呢?

若非他身邊一直有幾個幕僚提點著,安比槐到了直隸,那差事還指不定糟糕成什么樣子呢。

現(xiàn)在,有人幫忙,他也僅僅只是做到無功無過,實在是本事太差了。

閑散差事也好,明面上瞧著光鮮,倒也夠了,這樣也不容易給她招來什么禍事。

“如此便好。”

安陵容千恩萬謝,言笑晏晏,主動給皇上夾了一塊最好的雞腿肉過去。

皇上看看那雞腿肉,忍不住失笑搖頭。

得。

他是難得從安陵容這兒討到什么好處的,這肉安陵容能忍住沒夾給瑾妤而是給了他,他都該知足了。

心里如此腹誹,皇上倒也覺得安陵容是真的疼愛女兒,不免道:“昌嬪說,快過年了,宮里也該熱鬧一番?!?/p>

“她從宮外請了戲班子進宮,三日后要唱一整日呢。你若覺得無聊,大可帶著孩子去聽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