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多。
許之夏回到熟悉的地方。
可這次,她走到六樓,不再左轉(zhuǎn),而是右轉(zhuǎn)。
蕭野打開門,許之夏同手同腳走進去。
防盜門在后面‘咔’一聲關(guān)閉,許之夏不受控制的顫了顫。
跟一個男的回家,密閉空間,后知后覺開始緊張害怕。
她不禁猜想,他為什么這樣做!
蕭野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做,甚至沒在家過多停留。
他放下許之夏的書包,推開一間房門:“你住這間房,自己收拾一下?!?/p>
許之夏點頭。
蕭野回自己房間。
許之夏也暫時沒敢亂動,坐在沙發(fā)上。
蕭野再出來時,他已經(jīng)洗了澡洗了頭,換了身衣服。
頭發(fā)濕答答的滴水,他也不管。
他朝坐在沙發(fā)上滿臉不安的許之夏丟去鑰匙:“這是門鑰匙,出門記得帶?!?/p>
許之夏雙手捧著鑰匙,點頭。
蕭野往門口走,抬手指了一下:“這邊是放雜物的房間。”
又指:“這邊是廚房。”
最后:“這邊是衛(wèi)生間?!?/p>
對于整間屋子,他就這么粗略的介紹完了。
他走到門口,蹲下穿鞋:“我房間有衛(wèi)生間,所以外面這個衛(wèi)生間你自己用,自己收拾一下?!?/p>
許之夏點頭。
她看他要離開的樣子,站起身:“你要去哪兒?”
蕭野栓鞋帶:“汽修店?!?/p>
他站起身,掏出十塊錢,頓了一下,又掏了十塊錢,一共二十塊錢,放在脫皮的鞋柜上:“家里沒什么吃的,你自己下去吃?!?/p>
說完,出門,‘砰’一聲關(guān)上門。
屋里只剩許之夏一個人,她才稍微放松。
她四處看了看,然后開始收拾房間和衛(wèi)生間。
大概很久沒人住了,衛(wèi)生死角很多。
許之夏收拾完,已經(jīng)下午四點多。
許之夏拿著二十塊錢下樓,心里盤算著怎么花。
在雜貨店,買了兩張2元錢的毛巾;一支1元錢的牙刷;一根3.5元錢的牙膏;一條3元錢的洗發(fā)水,有10小包。
還剩8.5元錢。
在菜市場,買了一捆5元錢的干面。
夠她吃好多頓了。
還剩3.5元錢。
許之夏回家后,感覺自己都臭了。
她再三檢查門鎖后,洗了個戰(zhàn)斗澡。
沒有吹風(fēng)機,她只能用毛巾擦頭發(fā)。
可毛巾質(zhì)量不好,掉毛,她也就不擦了,等自然干。
傍晚,許之夏煮了一碗沒什么味道的面條。
接著,就是無盡的等待。
她在等蕭野回家。
也在等,他會不會做什么,或者提什么要求,或者是她想不出的其他……
晚上八點多,防盜門鎖洞傳來聲響。
許之夏站起身,像只待宰的羔羊盯著門,緊張又無力。
鑰匙擰動,反復(fù)兩圈。
蕭野敲門:“許之夏?”
許之夏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洗澡時把防盜門也反鎖了。
她緊忙跑過去,把門打開。
迎面,很重的汽油味。
他衣服也臟兮兮。
門框不寬,蕭野本就高大,還提著東西。
兩人站在那里,滿是擁擠。
許之夏低著頭閃到一邊,小聲辯解自己的行為:“我有點害怕,所以才鎖門?!?/p>
蕭野蹬掉鞋子:“你怕誰?”
許之夏咬著唇?jīng)]回答。
蕭野掃她一眼,將東西放在地上:“你把這些收拾了?!?/p>
說完就回房。
許之夏蹲下,拉開塑料袋。
里面有大米,雞蛋,還有一些蔬菜。
還有一個小袋子,里面有牙膏牙刷、毛巾、瓶裝洗發(fā)露、沐浴露和洗衣粉。
許之夏是驚訝的,蕭野居然給她買了這些。
她也是愁悶的,因為里面好幾樣她買過了。
旁邊,還有一個紙箱,拆開,里面裝著小風(fēng)扇。
許之夏老老實實收拾東西。
蕭野洗完澡洗完頭,順便把衣服洗了。
他出來,走到陽臺曬衣服。
看見陽臺掛著女孩兒的衣服,挺突兀的,他多看了兩眼。
他晾完衣服,回來,往房間走。
許之夏站在沙發(fā)旁邊,視線追著蕭野。
也不說話,像個安裝了雷達的站崗機器人。
拖鞋啪嗒啪嗒。
忽然停頓。
蕭野掉轉(zhuǎn)頭,有些兇:“許之夏?!?/p>
許之夏手指攥緊,咽了一口口水,顫著音節(jié):“你需要我做什么?”
蕭野微微瞇了瞇眼睛:“沒看出來,你想得挺臟!”
許之夏:“……”
蕭野:“我就問你,我們倆,誰吃虧?”
許之夏狠狠咬住唇:“……”
蕭野回屋前瞥了眼放在門口的風(fēng)扇:“風(fēng)扇放你屋!”
然后,頭也不回地回房。
徒留許之夏站在那兒,臉紅到了脖子,嘴唇都要被咬出血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許之夏起床。
她煮了粥,煮了雞蛋,還拌了一個土豆絲。
經(jīng)過昨天那些,回玉和后又馬不停蹄去汽修店干活,蕭野這一覺睡得暈頭昏腦。
他從房里出來,眼睛半瞇著去喝水。
許之夏從廚房冒出半個頭,聲音清脆:“可以吃早飯了!”
不夸張,蕭野當(dāng)時魂都嚇沒了。
因為他潛意識里,家里除了他是沒活人的。
但他沒讓許之夏看出端倪,他擦了一下嘴角,自胸腔發(fā)出聲音:“嗯?!?/p>
飯菜擺上桌。
蕭野看著,想不起上一次這樣吃早餐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許之夏給蕭野遞上筷子。
她偷摸著看他吃得還不錯,才埋頭喝粥。
看蕭野要吃完了,許之夏放下筷子,柔聲問:“你今天也去汽修店嗎?”
蕭野撩起眼皮:“你有事兒?”
許之夏擺手:“沒有沒有?!?/p>
她放下手:“我今天想打掃一下屋子,想問有沒有什么東西是我不能碰的。”
蕭野不在意的神色:“隨便。”
頓了半秒,他補了一句:“我的房間不用你打掃?!?/p>
許之夏點頭,捧起碗喝粥:“好?!?/p>
蕭野出門后,許之夏也出門了。
她去了一趟派出所,吳警官說方晴的案子暫時沒有進展。
那晚下雨,路上人少,沒有目擊證人,很多現(xiàn)場痕跡也被雨水沖刷。
不過吳警官表示,會積極查辦。
許之夏道謝后,回家。
接下來幾天,許之夏都在打掃屋子。
陳年老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打掃了個遍。
除了蕭野的房間。
蕭野在某天起床,夏日的晨光落進屋子,地磚亮蹭,干凈的窗幔被不知道哪里搞來的繩子纏上蝴蝶結(jié),整個屋子亮堂的不得了。
許之夏從廚房端著碗出來:“吃早飯了。”
許之夏覺得蕭野今天心情不錯,吃飯時還主動夸她泡菜做得挺好吃。
可當(dāng)天晚上,他就變了態(tài)度。
那晚,許之夏已經(jīng)睡下好一會兒,隱約聞到燒焦味。
她起床,出門查看。
陽臺上,竄著半人高的火苗。
而蕭野,就站在火苗旁邊。
許之夏困意全無,跑過去。
蕭野:“不許過來!”
許之夏停下腳步。
隔著距離,她看見蕭野往不銹鋼盆里扔?xùn)|西,一張又一張。
是他在燒東西。
后來,東西燃燼,火苗熄滅,只剩燎燎火星。
許之夏不知道蕭野在燒什么,只感覺出他心情不好。
第二天,蕭野板著臉沒吃早飯,就出門了。
許之夏很懵,也很不安。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沒做好,惹到他了。
他會不會一不高興就把她趕走?
晚上,蕭野回來,一身汽油味。
他每次從汽修店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頭洗衣服。
許之夏舔了舔干澀的唇,主動迎上去:“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洗完澡把臟衣服給我,我?guī)湍阆?。?/p>
蕭野疲憊地看一眼許之夏,沒應(yīng)聲。
后來,他洗完澡出來,把洗了的衣服掛在陽臺上。
看他曬完衣服要回房,許之夏剛張開嘴巴。
蕭野轉(zhuǎn)身,問:“你學(xué)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