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厲寒打過來的。
他在電話里抱怨了一句,“你怎么不回我微信?”
所以,姜楠才輕輕笑出了聲音,“我就睡在你隔壁屋,有什么事還需要打電話?”
至于沒回他微信嘛,那是因為剛剛看那本《茶人三部曲》,她太入迷了。
所以一開始沒察覺到有新微信。
后來微信接二連三地發(fā)進來,她也不想回復。
因為書更好看。
“我看你還開著燈?!眳柡畣枺澳銢]睡,怎么不回我信息?”
“看書?!苯X得這樣跟他聊天,好無聊啊,還不如看她的書呢。
雖是握著手機,在接聽他的電話,但這會兒她的目光仍舊是停留在《茶人三部曲》的書頁上。
以至于厲寒又問了一句她在看什么書,她也沒有及時回答。
電話那頭的厲寒,清晰地聽見了她翻開書頁時的沙沙聲。
他又問了一句,“姜楠,你在看什么書?”
回應他的,還是姜楠的專心致志,“……”
以至于電話那頭的厲寒,額角緊緊繃了繃,“姜楠,書就那么好看嗎?”
“???”姜楠這才應聲道,“你說什么?”
“沒什么?!眳柡穆曇魩е撤N存在感為負的委屈。
“哦,沒什么那就掛了吧,我還要看會兒書。”她準備掛電話。
厲寒卻趕緊又道,“姜楠,我還沒說完?!?/p>
“你不是說沒什么了嗎?!苯獞怂痪洹?/p>
“……”他停頓片刻,又道,“那掛了?!?/p>
電話是厲寒先掛斷的,姜楠沒什么反應,只是將他剛剛的未讀消息看了看。
【姜楠,你在干什么?】
【姜楠,你睡了嗎?】
【回我消息?!?/p>
這個男人,聊天內(nèi)容好無聊??!
放下手機,姜楠繼續(xù)看著手中的《茶人三部曲》。
她的茶葉生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靠著這個生意,養(yǎng)活了好幾十號工人。
想要在茶葉上賺錢,就要懂茶。
不多學習一點與茶有關的文化,怎么能行?
夜色下,厲寒躺在隔壁的客房。
他看著床頭柜的杯子是單只的,他躺著的枕頭也是單著的,連房頂?shù)乃舯K,也是單著的。
他覺得,他的枕頭邊上,應該再多一只枕頭。
那才完美!
這夜色因為這一件又一件單個的物件,顯得有些孤獨和寂寞。
還很苦澀。
同樣苦澀的,還有夜色另一頭,剛剛回到家的姜帆。
此時此刻,她失魂落魄地坐到沙發(fā)上。
進屋后,她沒有開燈。
如果不是聞到有酒味,她并不知道原來陸淮書就在家里。
她朝著酒味飄來的地方望過去。
陸淮書坐在客廳的開放式水吧前,獨自喝著悶酒。
這時,姜帆才開了燈。
強烈的燈光讓陸淮書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再睜開眼時,手中的酒杯已經(jīng)被姜楠奪走了。
“陸淮書,你又因為姜楠這個賤女人,醉成這個鬼樣子。她到底哪點好?”
結(jié)婚這才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啊。
陸淮書就對她如此厭倦了嗎?
他整天想著姜楠那個賤人。
姜帆嫉妒的發(fā)狂。
她砸了手中的酒杯,看著臉上有傷的陸淮書,她絲毫不關心。
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只有嫉妒,委屈,不甘,和恨意。
“陸淮書,你這樣對我不公平?!?/p>
“姜楠那個賤人,她到底哪點比我好?”
或許是碎掉的玻璃碴濺起來,劃痛了陸淮書的胳膊。
所以他的酒意清醒了幾分。
這才看向臉上有些紅腫的姜楠,“你是被我小舅打了嗎?”
小舅打電話來,讓他管好他家的瘋狗,別讓她出去亂咬人。
肯定是打她了唄。
“我小舅跟我一樣,很有原則,從來不打女人?!?/p>
“你是做了什么不要臉的事情,才惹得我小舅連原則都不要了?”
姜帆委屈痛苦的淚水落下來。
她指著陸淮書,哭道,“我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到家里,你就對我這般臉色?”
“你是什么貨色,我就是什么臉色?!标懟磿酒饋?,氣勢上壓了她一大截。
“連懟人的口氣,都和姜楠一模一樣。你還真是對她念念不忘啊?!苯游乜蘖似饋?。
那眼淚吧嗒吧嗒的,加上她雙頰又紅又腫。
是個男人,怕都會心疼死了。
可陸淮書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他無比冷漠道,“好歹我也是姜楠的前夫?!?/p>
剛剛他那句懟人的話,其實是跟姜楠學的。
現(xiàn)在想來,他曾經(jīng)覺得姜楠是綠茶,覺得姜楠欲擒故縱。
真是蠢到家了。
真正光明磊落的人,是姜楠啊。
她內(nèi)心坦蕩,為人干凈,所以懟起人來才是爽言爽語。
他怎么就誤會她是個綠茶了呢?
反觀現(xiàn)在哭哭啼啼的姜帆,才是一個段位升級的綠茶。
哦,姜楠管姜帆這種人,叫漢子茶,段位比綠茶高,所以他一直都沒有看清她的真面目。
“呵!”姜帆嘲笑道,“你也知道你只是姜楠的前夫?!?/p>
她笑得越來越大聲,一邊笑,一邊落著淚,“陸淮書,前夫這兩個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就是一個曾經(jīng)和姜楠有著最親密的關系,卻永遠只能做陌生人的人。”
她哈哈大笑,“你知不知道,姜楠剛剛跟我說,你就是她不要了的垃圾,你這樣的垃圾她不屑一顧。”
垃圾!
那是一個足以把陸淮書擊得潰不成軍的詞。
在姜楠的心中,他如此不堪嗎?
看到他痛苦,姜帆明明笑了,卻一點也不開心,“陸淮書,是你自己要娶我的,娶了我你又想著你的前妻,而且你的前妻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你的小舅媽了,你還真是跟姜楠說的一模一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垃圾?!?/p>
“是我要娶你的嗎?”陸淮書朝她吼了一聲,“你怎么嫁給我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他指著他身前的吧臺,狠狠逼問:
“姜帆,你還記不記得這里?”
“我還沒跟姜楠離婚,你就故意穿得性感又漂亮,在這里跟我喝酒。”
“喝了酒,故意蹭我的身體。”
“你記不記得,你在這張吧臺上的姿勢,是有多蕩,多賤?”
當時他以為,他真的找到了愛情。
他以為他和姜帆的愛情,不僅干凈美好,還很浪漫刺激,不像姜楠那么死板和不解風情。
現(xiàn)在想想,他才明白,當時的他和姜帆,是多么的無恥和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