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耳光立即在門口徹響開來。
姜帆更是被扇得連連退了幾步,差點沒站穩(wěn)。
但那一刻,周佳茹和姜國棟,絲毫不心疼了。
他們看著姜帆被扇掉了一顆牙齒,又看著姜楠的嘴角溢出鮮血了,他們卻覺得還不夠。
周佳茹痛心疾首地走上前。
臉上落下來的淚水和汽油混在一起,讓她狼狽到了極點,“姜帆,我為了替你找回公道,我差點死在姜楠面前。你就是這么報答我們的?”
看了看那掉在地上染著血水的牙齒。
姜帆抬起頭來,冷冷一聲哼笑。
“要什么報答?”
“平常里,你和爸不是經(jīng)常說,你們養(yǎng)我一場,就是要我健康快樂,不要求有任何回報的嗎?”
“現(xiàn)在來要報答,你們虛偽不虛偽?”
啪!
周佳茹又是一耳光,扇在姜帆的臉上。
但這一次,姜帆沒那么慫。
她緊接著還了周佳茹一個巴掌,將周佳茹連連扇退了兩三步。
如果不是身后的姜國棟立即扶著她,她差點就跌在地上了。
兩老站穩(wěn)后,憤怒地瞪著姜帆。
此時的姜帆,氣焰正盛。
她一步步朝二老走來。
“你們養(yǎng)了我,又要把親生女兒找回來。”
“我不是物件,不可以被你們隨時丟棄?!?/p>
“所以我要爭,我要搶?!?/p>
“既然你們自愿把這些財產(chǎn)給我了,那就都是我的?!?/p>
“我現(xiàn)在懷孕了,陸淮書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恨透了我,以后他也不會再護著我了?!?/p>
“可我不能讓我的孩子,跟著我受苦?!?/p>
“我要給他很多很多的愛。”
“我不要我的孩子從天堂跌到地獄,我不要他過擔驚受怕的日子?!?/p>
“所以,我要很多很多的錢,你們給了我的,就別想拿回去。”
“那是你們自愿寫了贈送協(xié)議的,就是鬧上法庭,我也不怕你們?!?/p>
說完這些話,姜帆哭了。
那是她心痛的淚水。
“我曾把你們當成是自己的親生父母的。”
“是你們要把姜楠找回來,怪不得我?!?/p>
“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們會丟下我。”
“既然早晚有一天要被丟棄,我何必還要顧及什么情分?”
就像現(xiàn)在,她什么都沒有了。
所有人都把她拋棄了。
但她還有錢。
幸好,她還有錢。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里面住著一個小生命。
無論如何,她都要把他生下來,再給他很多很多的愛。
“有錢就夠了,還要什么父母情。”
哭著哭著,姜帆又笑了。
她笑得有些癲狂。
又笑得有些凄涼。
好像除了錢,她什么也不剩了。
隨即,她用沾著汽油的手,擦了擦自己的淚,一身狼狽地離去。
看著她邊走邊笑,幾近癲狂的背影。
周佳茹和姜國棟在恍然大悟。
他們從來沒有看清過姜帆。
那個從小乖巧懂事,光明磊落的姜帆,一直都是偽裝的。
他們這是有多糊涂,多愚蠢?
姜帆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時,周佳茹才緩緩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老姜,為了姜帆這樣的賤人,我們竟然誤會了我們的親生女兒。”
想想姜楠被找回姜家的日子,她說什么,他們都不信。
他們把信任,全給了姜帆。
他們對姜楠,說了多少惡言惡語?
周佳茹記不清了。
她只知道,她傷了親生女兒的心,傷得很深很深。
周佳茹和姜國棟這么一鬧,姜楠沒有心思再去工作室了。
她向來是個不會有精神內(nèi)耗的人。
可是周佳茹今天以死威脅。
她寧愿死,也要維護姜帆的虛偽人設。
那一刻仿佛是周佳茹拿著刀,一刀一刀地捅著她。
別說被周佳茹如此拼命地維護。
從她被找回姜家,就連多一句的關心,也是沒有的啊。
這就是曾經(jīng)與她共用一根臍帶,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的親生母親嗎?
母親不都應該愛自己的親生女兒的嗎?
她說是不會再痛了。
原來還是會痛。
這會兒,她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抱著抱枕,雙腿卷曲著。
懷里的抱枕被她抱得很緊。
她也卷縮得很緊。
可是她依然沒有溫暖的感覺。
她太冷了。
從她被生下來,被人抱錯,離開媽媽的懷抱那一刻。
她就開始飽受人情冷暖與世態(tài)炎涼。
沒有人保護她。
她過得破破爛爛,縫縫補補。
她所感受到的,只有冷。
那種從小到大的冷意,到現(xiàn)在還在她的身體里根深蒂固著。
所以她才要緊緊地抱著身前的抱枕,似乎是想找一絲溫暖。
興許又是肝氣郁結(jié)在心。
這會兒除了冷,還有疼。
全身哪哪都在疼,心也疼,肺也疼,胃也疼,頭也疼。
疼著疼著,她暈了過去。
厲寒第一時間,把她送去了醫(yī)院。
看著久久沒有醒過來的她,厲寒一直守在旁邊。
因為她是個孕婦,不能用藥,不能輸液。
醫(yī)生也知道,她有長期的頑固性頭疼病史,只好用針灸的老辦法給她扎著針。
厲寒在旁邊,額角緊繃著,“醫(yī)生,我太太暈倒,是因為腦后有異物的原因嗎?”
醫(yī)生仔細地扎著針,“一方面是因為如此,另一方面是氣急攻心,肝氣郁結(jié)?!?/p>
看著昏迷不醒的姜楠,那臉色一片蒼白。
厲寒握緊了她冰涼的手。
他知道,姜楠把這個孩子看的很重。
因為她淋過許多雨,她想給自己的孩子撐傘。
她想給這個孩子很多的愛,想從孩子身上體會到親情的溫暖。
這個孩子不能有事。
厲寒又問,“醫(yī)生,我太太不會流產(chǎn)吧?孩子有沒有事?”
老中醫(yī)生嘆了一口氣,他把扎在姜楠腦部的針又穩(wěn)了穩(wěn)。
隨即拿起姜楠的手,把著她的脈。
這脈象又細又弱,很有可能會流產(chǎn)。
老中醫(yī)再次長長地嘆一口氣,“隨時都有可能流產(chǎn),我把針扎完了,讓婦產(chǎn)科室的醫(yī)生趕緊過來會診。”
這個時候,姜楠的手機響了。
厲寒幫她接聽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