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診室外。
陸淮書將里面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小舅說,他已經(jīng)和姜楠同房了?
他們真的同房了,發(fā)生關(guān)系了,成了真正的夫妻了?
陸淮書不愿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整個人頹廢痛苦地站在那里。
他感覺他的世界塌了。
周遭所有的聲音,他都聽不見了。
他的目光,只落在厲寒與姜楠十指相扣的地方。
兩人那般的恩愛,對于陸淮書來說,那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他們都這樣恩愛親密了,又怎么不可能圓房呢?
他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直到身后姜帆聲音,嘲諷地響起:
“陸淮書,你可笑不可笑?!?/p>
“你和姜楠結(jié)婚三年,你都沒有碰過她?!?/p>
“現(xiàn)在她和你小舅發(fā)生關(guān)系了,你又在這里難過什么?”
“后悔沒有珍惜那三年的時間,和姜楠成為真夫妻,是嗎?”
陸淮書轉(zhuǎn)身回頭,憎恨地看著姜帆,“如果不是你,天天在我面前說姜楠壞話,我怎么可能錯怪她?”
那個時候,姜楠天天說自己光明磊落,說姜楠敢做不敢當(dāng)。
他信以為真。
現(xiàn)在想想,自己當(dāng)時是有多蠢。
當(dāng)真是如同姜楠說的一樣,腦子里裝的全是水。
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晚了。
看到他后悔成這個樣子,姜帆大笑:
“哈,哈,哈,你最心愛的女人,現(xiàn)在徹底是你小舅的女人了?!?/p>
“你搶也搶不回來的?!?/p>
“陸淮書,我的人生這么糟糕,你的人生也別想好過?!?/p>
“我們就這樣互相折磨下去吧?!?/p>
得不到陸淮書的愛,姜帆便享受著這樣折磨陸淮書,嘲諷陸淮書的爽感。
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證明,她其實是和陸淮書是同樣的人。
“陸淮書,你現(xiàn)在天天說我卑鄙無恥。”
“你又何嘗不是?”
“你嘴上說著你不會對不起姜楠,你還不是背叛了她?!?/p>
“你跟我一樣,你好不到哪里去?!?/p>
這時,厲寒挽著姜楠的手,從里面走出來。
陸淮書和姜帆同時望去。
饒是姜帆很憎恨搶走她一切的姜楠,在厲寒面前,她還是不得不喊她一聲,“小舅媽!”
身側(cè)的陸淮書,卻是木訥地站在那里。
他的目光,關(guān)注在厲寒和姜楠手挽著手的地方。
厲寒冷聲道,“見了長輩,也不知道叫一聲?”
盡管有許多的不甘心,不愿意,陸淮書還是恭敬地喊了一聲,“小舅,小舅媽?”
厲寒嗯了一聲,這才挽著姜楠離開。
看著二人走了,姜帆繼續(xù)嘲諷著身邊的男人:
“不用看了,你小舅媽說你是個垃圾,她看都不愿看一眼的垃圾。”
“你再怎么后悔內(nèi)疚,她都不會回頭的?!?/p>
……
厲寒和姜楠離開婦產(chǎn)科后,去了云驍?shù)牟》俊?/p>
外地來的兩個生殖科的專家,看了云驍?shù)那闆r。
厲寒現(xiàn)在正在專家會診室,詢問云驍?shù)牟∏椤?/p>
病房里,留下姜楠和云驍二人。
姜楠給云驍剝了一個橙子,遞給他,“云驍,吃點水果吧,補維C。”
“放那吧,謝謝。”云驍不想吃水分太多。
因為水分太多,容易尿尿。
而他那里又受傷了,排尿都成問題。
目前他插著尿管,整個身體很不舒服。
但在姜楠面前,他保持著紳士的笑容,“姜楠,你大概還不知道,厲寒的辦公室抽屜里,一直放著你的照片吧?!?/p>
“照片?”姜楠眼里來了興趣,“我確實不知道,他一直放著嗎?”
“放了很久了?!痹乞斦f,“這個男人一直暗戀你,你應(yīng)該知道吧?”
以前她不知道。
現(xiàn)在是知道了。
她幸福一笑,“嗯?!?/p>
躺在病床上的云驍,又說:
“你們結(jié)婚的事情,是還沒有多少人知道。”
“要是知道的人多起來,會有很多人羨慕你的。”
“厲寒的追求者不少?!?/p>
“但他身上的流言蜚語,也不少?!?/p>
“以后,你可別受那些流言蜚語所影響?!?/p>
“你只需要知道,厲寒很愛你就行?!?/p>
坐在椅子上的姜楠,幸福地笑了笑,“我知道啊,傳言說,他的性伴侶很多,而且男女通吃,一個星期就換一個人。”
這些她早知道。
但看人看事,她有她自己的立場和觀點。
她不會輕易去相信,那些非眼睛所看的東西。
“放心吧,云驍,厲寒是什么樣的人,我知道的,我不會聽信那些謠言?!?/p>
“無論何時,我都會相信他?!?/p>
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厲寒在會診室。
第一人民醫(yī)院的生殖泌尿科專家,還有外地來的兩個專家,看了云驍?shù)臋z查報告。
他們得出的結(jié)論,一致相同:
云驍恢復(fù)男性功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厲寒不肯死心,“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國外呢,國外有治愈的可能性吧?”
其中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專家,說道:
“全球只有一例,斷裂修復(fù)后,恢復(fù)性功能的記錄。”
“但那是個奇跡?!?/p>
“是他妻子花以七年的時間,每天夜里幫他做按摩,加上心理安慰和心理治療,才恢復(fù)了性能力?!?/p>
“厲先生,如果你想幫你朋友,可以去拜訪一下這個患者?!?/p>
一個男人,喪失性功能。
等于是要了他半條命。
一個男人連雄風(fēng)都沒有了,活著得多痛苦。
厲寒不想這樣放棄。
走回病房后,他面露平靜地站在病床邊上,“云驍,剛剛專家說,治愈你的希望還是有的,讓你心理上不要有任何壓力,只是時間的問題?!?/p>
病床上輸著液的云驍,苦澀一笑,“你就別哄我了?!?/p>
他自己是什么情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里縫了那么多針。
還能再恢復(fù)?
姜楠看兩兄弟在聊天,有些話當(dāng)著她的面,可能不太方便說。
畢竟涉及到云驍?shù)碾[私。
她起了身,“你和云驍聊,我去外面等你。”
“好?!眳柡粗?,滿眼都是寵愛,“醫(yī)院人多,你注意點?!?/p>
“嗯?!彼c了點頭,“剛好唯一也在這家醫(yī)院,我去看看她?!?/p>
離開云驍?shù)牟》亢螅チ私ㄒ荒抢铩?/p>
姜唯一還是和以前一樣,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什么意識也沒有。
姜楠的肚子大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幫姜阿姨翻動姜唯一的身子了。
只能看著姜阿姨和護工兩人在忙活著。
但她也沒閑著。
姜阿姨給唯一擦洗身體時,她坐在旁邊,給唯一剪著指甲。
一邊剪,她一邊和唯一聊著天。
“唯一啊,我準備生完這胎,不管男孩女孩,都還要給厲寒再生一個。”
“你趕緊醒過來啊,我生孩子的時候,我想讓你陪著我?!?/p>
“還有啊,唯一,那個男人回蓉城了。前些天我在街上看到他了?!?/p>
“他還問我,你過得怎么樣,嫁人了沒有?!?/p>
“我哪敢跟他說,你現(xiàn)在躺在這里。”
“你要趕緊醒過來,然后恢復(fù)到從前?!?/p>
“再找個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讓他好好瞧瞧,離了他你可以活得更好。”
“對了,唯一。厲寒身邊倒是有一個很不錯的男人?!?/p>
“他叫云驍?!?/p>
“驍勇善戰(zhàn)的驍?!?/p>
“雖然他現(xiàn)在受了點傷,但是以后肯定會好起來的?!?/p>
“他可是大帥哥哦!”
這時,護工已經(jīng)干完活走了。
姜楠也幫唯一剪完了指甲。
忽然聽到哭聲。
抬頭一看時,姜阿姨早已淚流滿面。
姜楠起身,給姜阿姨遞去紙巾時,滿眼都是心疼,“姜姨,唯一肯定能好起來的?!?/p>
姜媽媽接過紙巾擦了擦淚,忽然看到自己的女兒眼角有淚。
她的眼里,頓時有了光,“楠楠,你快看,唯一流眼淚了,她流眼淚了,她能聽到我們說話?!?/p>
兩人一起靠近姜唯一,一個蹲下來,一個彎著腰。
姜楠激動道,“唯一,你能聽到我們說話,是不是?”
唯一的眼淚淌得更加洶涌。
姜媽媽立即去叫來了醫(yī)生。
接著,姜唯一被推去做了各種檢查。
最重要的一項檢查,是腦電圖。
醫(yī)生給出了姜楠和姜媽媽一個很驚喜的結(jié)論:
“病人的大腦神經(jīng)元的電活動,頻率很強?!?/p>
“這證明病人有著很強烈的蘇醒意識。”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姜楠和姜阿姨,同時喜極而泣。
這個時候,厲寒給姜楠打來電話,“你不在姜唯一的病房?”
“我們馬上回來?!?/p>
護士和姜阿姨把做完檢查的姜唯一,推回了病房。
看到厲寒,姜阿姨特別感激:
“厲先生,謝謝你對我們唯一的各種支助?!?/p>
“醫(yī)生說唯一蘇醒的可能性很大,這都得感謝你在背后支持我們?!?/p>
厲寒也覺得這是一個大好的消息。
要是姜唯一能在姜楠生產(chǎn)前,醒過來。
他就能從姜唯一那里得知,姜楠懷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也不用等到姜楠生完孩子后,再去做DNA檢測。
而且,姜唯一是姜楠的好姐妹。
厲寒也希望她能早點醒過來。
離開醫(yī)院之前,厲寒又去見了這家醫(yī)院的院長。
他以自己的名義,又給醫(yī)院捐了一些錢。
“院長,我太太的閨蜜還有我的好兄弟,就拜托你了!”
厲寒倒是覺得,姜唯一和云驍?shù)故峭Π闩涞摹?/p>
兩個人都受過傷。
要是這兩人都康復(fù)了在一起,以后他們兩家人,一定會走得更近。
晚上。
姜楠和厲寒躺在一起。
昨天晚上,她沒能讓厲寒盡興。
她有些內(nèi)疚,“厲寒,你還想不想要?”
她的小手,在他胸膛上摸了一下。
那無疑是在厲寒的心上,放縱地點了一把火。
抓住她的手,他克制著自己,“不要了,我怕傷害到你肚子里的寶寶?!?/p>
今天她去做產(chǎn)檢,雖是沒事,但是還是后怕。
萬一有個閃失,后悔都來不及。
他抱緊她,“等你生完了,做了月子,我肯定饒不了你。”
“那我陪你聊聊別的吧?!苯朕D(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厲寒,要是唯一能夠醒過來就好了。她要是能醒過來,我想把她介紹給云驍。你說云驍會不會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