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鹿和林廌兩兄弟也都來到了唐府。
這幾日因為是梅雨天,周楚便讓林鹿在虎賁軍軍營訓練虎賁軍的雨天行軍和搏殺的能力,這是特種訓練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
以虎賁軍的體質(zhì),基本沒有因為淋雨而發(fā)風寒的,不過即使有,周楚也早就準備了蘇州府的一些名醫(yī),在軍營之中備著。
后世很多人認為沒有阿莫西林等抗生素感冒很難治,實際上這是一種極大的謬誤,對中醫(yī)而言,感冒不過是風寒,寒癥,對癥西藥,一個方子就可以痊愈。
抗生素的出現(xiàn)主要是讓軍隊和百姓的外傷能得到快速的抑制,而且抗生素的強在于可復(fù)制性,可以快速生產(chǎn)很多。
中醫(yī)看病講究的是對癥,大面積受傷的話,沒那么多醫(yī)生一個個看,抗生素就是最好的選擇。
“娘,瑤瑤?!?/p>
見到德清公主和林瑤,林廌顯得很高興,林鹿雖然也高興,卻要比林廌顯得穩(wěn)重許多。
德清公主看著自已許久沒見的二兒子,拉過林廌的手,有些心疼。
“高了些,瘦了些,黑了許多,不過看樣子是成材了?!?/p>
德清公主有些絮叨道。
終究是自已身上掉下來的肉,當初在京城的時候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怎么都看不上,突然分開這么久,德清公主眼里的林廌缺點早已消失不見,眼中有的只有心疼。
“哥哥,這是嫂子托我給你帶的書信?!?/p>
林瑤說著取出一封信,遞給了林鹿。
林鹿聽到這話,滿是驚喜的從林瑤手中接過家書,在京城大婚沒多久,林鹿就跟著周楚來到了蘇州城,至今已經(jīng)分別近半年,林鹿對家中的嬌妻也是想念得很,這幾個月兩人常有書信往來。
“瞧瞧,這就叫有了媳婦忘了娘?!?/p>
德清公主看著自家兒子那副不值錢的模樣,取笑道。
林鹿一向殺伐果斷的性子,此時面對這般調(diào)笑,也有些抹不開面,耳朵都紅了。
“林鹿、林廌,今日準你們半日的假,好好陪一陪公主和縣主,明日歸隊?!?/p>
周楚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笑道。
“是,大人?!?/p>
林鹿和林廌兩兄弟聽到這話,急忙說道。
“老師、公主殿下,我有些急事需要處理?!?/p>
周楚看著唐伯虎和德清公主道。
“你先去忙,國事重要。”
德清公主連忙說道。
至于唐伯虎,根本不需要表態(tài),他和周楚早已形成了默契。
周楚聽完這話,行了個禮,離開了唐府。
“娘,瑤瑤,你們怎么突然來蘇州府了。”
林鹿疑惑道。
德清公主聽到這話,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林瑤。
“還不是這死丫頭,天天念叨著衡器,陛下禁不住她念叨,就給了我們娘倆旨意,讓我們來江南游玩來了。”
林瑤聽到這話,臉色也紅了。
“娘!”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搖著德清公主的胳膊。
林鹿和林廌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瑤瑤,如果你真的心悅周大人,恐怕要再等幾年,最起碼這一兩年是不行的?!?/p>
林鹿一臉嚴肅道。
“這是為何?”
林瑤還沒開口,德清公主反倒是一臉疑惑道。
“周大人一心為國為民,從未有過私心,如今看似風光,實則兇險無比,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fù)?!?/p>
林鹿嘆了口氣道。
“娘你可知道周大哥來離開京城之后,遇到過多少次刺殺,多少次失火?”
林廌在一旁補充道。
德清公主聽到這話,茫然地搖了搖頭。
林鹿將周楚在來蘇州府路上遭遇的刺殺,以及之前要清丈土地之時遭遇的刺殺一一說了出來。
聽完這些,不只是德清公主和林瑤,就連唐伯虎也感到脊背發(fā)寒,同時無比擔憂。
周楚在他這里,一向是報喜不報憂的,外面有天大的事,也從未和唐伯虎說起過,兩人一向只談家事,只飲酒作樂。
聽到這話,唐伯虎才明白自已這個弟子在外面面對的是什么樣的局面,別說面對了,唐伯虎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fā)麻,如果換成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怪不得每次自已提起請衡器去青樓玩樂,他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
想來也是為了自已的安全。
一想到周楚在外面時時刻刻都要面對這等危險,在自已面前又要裝作風輕云淡的模樣,唐伯虎不知不覺間,眼淚就流了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
不只是唐伯虎,林瑤聽了這些,也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
在京城的時候,她聽到的都是衡器哥哥如何在江南大殺四方,當時每每聽到這些信息的時候,林瑤都無比興奮,恨不得陪在周楚身邊,此時她才知道這些事情背后,周楚需要承擔的是什么,內(nèi)心對周楚感到無比心疼。
林瑤早就聽德清公主說過,皇帝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的掌控整個朝堂的局勢,乃至收復(fù)安南,背后都是周衡器的功勞,此時林瑤才直觀的感受到,周楚為了大明,為了皇帝,面對的究竟是什么樣的刀山火海。
“我不怕,我想陪在衡器哥哥身邊?!?/p>
林瑤心疼道。
林瑤說完這話,都不用林鹿反駁,德清公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林瑤。
“你在衡器身邊,除了給他添亂,還能干什么?現(xiàn)在衡器了無牽掛,沒有后顧之憂,老大說的不錯,就算你心悅衡器,也得等幾年再說,現(xiàn)在的衡器沒心思談情說愛?!?/p>
德清公主不愧是公主,看人看事都是一針見血。
“沒錯,瑤瑤,現(xiàn)在的你對大人而言,只會是累贅,而且你覺得,你在哪方面能比得上大人?”
林鹿其實是有些瞧不上自家妹妹的,畢竟林瑤自小什么德行,他這個當哥哥的最清楚不過了,林鹿可不覺得自家妹妹配得上周大人。
周大人文韜武略,樣樣頂級,整個大明又有幾個女子能配得上?
林瑤聽到這話,雖然覺得有些委屈,卻也沒有反駁,她甚至覺得自已大哥說的很對,自已確實哪方面都比不上衡器哥哥,以前家世方面還可以,現(xiàn)在周楚的家世也不算差。
而且林瑤很清楚,以周楚的本事將來封侯,甚至封國公都是極有可能的。
林瑤她們從京城出發(fā)的時候,距離叛亂爆發(fā)還有幾天的時間,所以并不清楚周楚此時已經(jīng)被封侯了,還是千戶侯。
“公主說的對,這孩子如今都這般權(quán)勢了,能來的地方,也就我這唐府了,能說說話的人,也就我這個老頭子了?!?/p>
唐伯虎嘆了口氣道。
“他的路,注定難走,所以他不想因為自已連累任何人,我和文徵明,還算是蘇州府的名家,沒人會動我們,否則衡器連個說話的地方都沒有?!?/p>
此時,唐伯虎才明白自已的這個弟子那一直以來的孤寂之感,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