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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朝堂上的爭議,暴怒的兵部尚書

    嘉靖終于等到了周楚的奏疏,打開看了看,上面羅列了那些官員的罪名,以及相關的利益鏈。嘉靖看完之后,即便是早有預料,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將奏疏往桌子上一拍?!柏M有此理,這些人和鹽幫簡直無法無天,侵吞朝廷這么多財產(chǎn)?!奔幢闶窃缬蓄A料,但看到這幫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運鹽的收入,朝廷只能分到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都被這幫人瓜分了,這是嘉靖無論如何都容忍不了的。按照這幫人的供述,原本這條利益鏈上還有很多大佬,遠不止三品官員這么簡單,不過大多數(shù)三品以上的,要么致仕了,要么直接被周楚查處了。要不說夏言是個狠人呢,野心太大,即便這么大的利益放在眼前,也沒有參與其中,因為夏言很清楚,這件事經(jīng)不起查,一旦有人想針對自己,這就是自己的一個致命弱點。“主子息怒,這幫人確實該死,但因為他們傷了龍體可就不值當了?!秉S錦在一旁溫聲細語地勸慰道。嘉靖聽到這話,這才坐了下來,指了指周楚的奏疏?!八徒粌?nèi)閣,讓內(nèi)閣給這些人擬罪吧,明日朝堂上,再好好議一議此事?!秉S錦聽到這話,不著痕跡的將奏疏拿了起來,然后走出了御書房,向文淵閣方向而去。文淵閣之中,楊一清和楊慎等人正調(diào)侃夏言呢,這些天夏言身子骨確實出了問題,跟內(nèi)閣告了幾日的假,只是一直不來當值也不是問題,這天下午,夏言不得不出現(xiàn)在文淵閣?!跋拈w老,你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這般憔悴?周大人給你找的那個大夫有問題?”楊一清看到夏言這般模樣,頓時嚇了一跳,此時的夏言看上去比之前像是老了十歲,臉上也多了許多細密的皺紋,調(diào)理了幾日,黑眼圈倒是沒那么嚴重了,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夏言這身子骨是出了大問題了?!爸艽笕私o下官找的大夫沒什么問題,開的藥也都是好藥?!毕难韵肓讼?,實在是挑不出給他看病那錦衣衛(wèi)的毛病,他只是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縱欲過度,不知節(jié)制,才導致如今這般的。因為那藥方無論是給誰看,都沒看出什么問題,夏言即便是想懷疑,也懷疑不上,畢竟藥是他的人自己抓的。夏言想遍了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也找不出周楚的毛病?!澳窍拈w老何故如此???”一旁的楊慎此時才看到夏言的模樣,也是嚇了一跳?!爸艽笕伺蓙淼娜私o我開的藥確實是好藥,讓我找回了年輕時候的感覺,有些不知節(jié)制了,縱欲過度導致的?!毕难钥嘈Φ馈τ谶@點,夏言倒是沒必要隱瞞,畢竟這方面的面子,他早就丟光了,也不在乎再多丟一些?!拔艺f呢,老夫聽聞最近半個月,夏閣老新納了三房小妾,老也要懂得節(jié)制才好,不然傷身。”楊一清調(diào)侃道。“夏閣老這身子骨可以啊,半個月三房小妾,怪不得如此憔悴呢?!睏钌餍Φ?。一旁的賈詠倒是沒有調(diào)侃夏言,他在內(nèi)閣之中一向沉默寡言,專心干事,他很清楚夏言的為人,此人陰狠,楊一清和楊慎,一個內(nèi)閣首輔,一個天下文壇領袖,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夏言不會輕易招惹這兩人。但自己不同,自己背景一般,權勢的話,雖說是內(nèi)閣成員,但平日里也不結(jié)黨,倒也沒有多大的權勢,所以賈詠在內(nèi)閣之中,一直都甘愿當一個小透明,熬到致仕就算是功德圓滿了。這種想法和之前多次請求致仕的蔣冕倒是有些類似。幾人正在說話,黃錦走了過來,眾人紛紛看向了黃錦,他們清楚,黃錦從不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文淵閣,他每次出現(xiàn),都會帶著皇帝的旨意前來?!包S公公,陛下有何吩咐?”楊一清看著黃錦,笑道。對于黃錦,無論是楊一清、楊慎,甚至是夏言從心底都厭惡不起來,黃錦是個老好人,見誰都是一臉笑容,而且不是那種虛偽的笑容,所以楊一清即便是內(nèi)閣首輔,即便此時黃錦還不是司禮監(jiān)掌印,但楊一清還是很給黃錦面子。“這是周大人遞上來的奏疏,昨天夜里有人炸鐵路,被周大人抓了,北鎮(zhèn)撫司連夜突審,抓出了幕后的這些官員,具體的,諸位閣老看奏疏吧,陛下讓諸位給這些人擬罪,明日朝堂復議?!秉S錦說著將奏疏遞給了楊一清。楊一清打開奏疏,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看到運鹽收入的近八成進了這些人的腰包的時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斑@些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楊一清說道。楊慎聽到這話,站在旁邊看了看奏疏的內(nèi)容,頓時極為憤怒?!昂喼笔菬o法無天,侵吞大明資產(chǎn),罪不可??!”楊慎憤怒道。倒是夏言,雖然沒有參與這些,但這其中的利益,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倒沒有顯得多吃驚?!爸T位擬罪吧,明日早朝將折子遞上去就成,咱家告退了?!秉S錦行了個禮道?!包S公公慢走?!睏钜磺蹇蜌獾?。“諸位,擬罪吧。”眼看來了正事,楊一清早已沒了方才的嘻嘻哈哈,滿臉嚴肅道。楊慎夏言等人聽到這話,紛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楊一清從桌子上拿起自己水晶打磨的老花鏡,戴上之后,開始仔細看起了奏疏上的名單。第二天一早是個大朝會,周楚自然也要上朝,還沒進朝堂,周楚就遇到了楊一清和楊慎同行?!爸艽笕耍阌譃槌⒆隽思笫掳??!睏钜磺迦滩蛔「锌??!霸俨粚@些人動手,我都怕活不下去了?!敝艹Φ??!芭??此言何解?”楊一清好奇道?!笆纵o大人不知道吧,前些天衡器沒少遭遇刺殺,不過根據(jù)這些人的供詞,應該不是他們干的,想必是有人想渾水摸魚。”楊慎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夏言。楊一清聽到這話,想起了夏言身子骨變成了如今的模樣,瞬間想明白了許多事?!爸艽笕伺扇サ哪莻€大夫有問題吧?”楊一清來到周楚跟前,低聲道?!笆纵o大人可不要憑空污人清白,我還特意問了他,給夏閣老開的可都是大補的藥,我聽說夏閣老這半個月連納三房小妾,說明這藥效果好啊?!敝艹桓北辉┩鞯谋砬榈馈_@種事,周楚是不可能承認的,一旦承認了,楊一清等人就會對周楚多了一層防備之心,別看楊一清現(xiàn)如今和周楚的關系很好,官場上的關系永遠都不是固定的,是一直變化的?!笆抢戏蛲哟Ф攘??!睏钜磺逵行┎缓靡馑嫉?。很快,眾人來到了朝堂上,朝會正式開始?!氨菹?,前兩日有人炸毀鐵路,周大人將這些人抓起來之后經(jīng)由北鎮(zhèn)撫司審訊,抓出了幕后主使,幕后之人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朝廷命官。”朝會一開始,楊一清直接拿出了擬罪的奏疏,說道。此言一出,朝堂上滿朝文武盡皆嘩然,他們沒想到今日的朝會這么勁爆,許多人開始左右查看,發(fā)現(xiàn)朝堂上確實少了不少熟悉的面孔。“真是豈有此理,這些人為何要炸鐵路,簡直視朝廷的法度如無物!”嘉靖高聲道?!氨菹?,還是讓周大人說吧,周大人辦的案子。”楊一清說道。周楚聽到這話,這才出列?!氨菹?,這些人勾結(jié)鹽幫,他們怕火車徹底運行之后,朝廷會用火車運鹽,如此一來,鹽幫和他們就無利可圖了,這些人勾結(jié)鹽幫,侵吞了運鹽利潤的八成,簡直是匪夷所思,無法無天!”周楚說道。周楚此言一出,朝堂上再次嘩然,他們怎么都沒想到,鹽幫和這些官員居然如此膽大包天,侵吞了這么多?!爸T位,肅靜!”黃錦高呼道。黃錦此言一出,朝廷頓時為之一靜。“陛下,周大人讓北鎮(zhèn)撫司將這些官員抓了起來,并未用刑,這些人對自己所犯之事供認不諱,這是內(nèi)閣的擬罪折子,還請陛下御覽?!睏钜磺逭f著將手中的奏疏遞給了黃錦,黃錦又遞給了嘉靖。嘉靖打開看了看,點了點頭,大部分人的罪名都是沒什么問題的,有少數(shù)那么幾個輕了些,倒也無關痛癢,不會影響大局?!包S錦,宣讀吧?!奔尉缚赐曛?,并未覺得有何不妥,這才將奏疏遞給了黃錦,黃錦打開奏疏,開始宣讀。聽到奏疏上的那些人的罪名大多數(shù)是秋后問斬,少數(shù)是流放,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頓感心驚肉跳。他們此時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如今的皇帝不止治國厲害,對待官員更不會心慈手軟,這讓很多人原本升起的貪婪之心,嚇得縮了回去。內(nèi)閣擬罪之所以這么狠,主要還是因為楊一清和楊慎。特別是楊慎,完全不用考慮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會因為想替自己留后路而對這些人網(wǎng)開一面,擬罪的時候,這些秋后問斬的,基本都是他提議的,夏言反對,楊一清同意,賈詠大多棄票。楊一清之所以同意,是因為他如今這個年紀,不需要考慮太多東西了,他很清楚,自己最多再干一兩年,就得告老還鄉(xiāng)了,要知道如今的楊一清可是七十有三了,干到他這個年紀的,整個歷史上都很少見。更何況如今的楊盛齋,不入朝堂,不入仕途,楊一清根本不用考慮為自己孫子鋪路的問題。楊一清很清楚,自己的孫子要走的路和自己的路完全不同,那些官場上的門道,那些人情世故,根本影響不到自己的孫子。因此楊一清給這些人擬罪的時候,但凡楊慎提議的,他基本都會同意。只有少數(shù)無關痛癢的,楊一清會適當放寬一些。楊一清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該討好的是誰,是周楚和皇帝,至于其他人,不在他的考慮范疇之內(nèi)?!爸T位愛卿,對內(nèi)閣的擬罪結(jié)果,可有什么異議?”嘉靖看著滿朝的官員,問道?!氨菹?,這擬罪是否過重了些?”禮部的一個官員出列道。“是啊陛下,按照以往的慣例,多數(shù)應該是流放的?!绷硪粋€官員附和道?!皯T例,什么慣例?難道以往就沒有秋后問斬的慣例嗎?”韓玠出列反駁道。“這些人身為朝廷命官,不思報效君恩,居然侵吞如此多的國家資產(chǎn),還妄圖炸毀鐵路,鐵路是什么?諸位,無需本官多言吧?鐵路于我大明的重要性,無需本官多說吧?”韓玠此話一出,其他人還未說話,兵部尚書王憲直接站了出來。“陛下,這些人罪該萬死,依老臣看,秋后問斬還是太輕了,就應該斬立決,夷三族,鐵路可是關系到我大明的千秋大業(yè),這些人想要炸毀鐵路,罪同叛國?!蓖鯌棟M臉憤怒道。剛才得知鐵路被炸毀的時候,王憲的血壓都上去了,此時才剛剛緩過來。“你們這些人,為這些罪該萬死之人說話,到底存的什么心思?難不成有罪不該罰?”王憲回頭瞪著那些人,說道。此時的王憲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那些人誰敢觸他的霉頭,紛紛啞火了。只有關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時候,人才會生氣,很顯然王憲便是如此,要是火車的運行因此被擱置了,他們兵部的作戰(zhàn)計劃豈不是白白制定了,他們連出使葉爾羌汗國的人選都在這兩日敲定了,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現(xiàn)在得知有人想要炸毀鐵路,王憲如何能不炸毛?不只是王憲,此時兵部的所有官員,一個個都極為憤怒,但凡有人敢站出來再為這些人說話,根本用不著其他人,兵部的官員就能給他們滅了。很顯然,其讓人也都注意到了兵部官員的表情,原本還打算出列的,紛紛慫了?!皭矍溥@話說的就有些過了,就按內(nèi)閣擬定的吧,朕明白你的心意,放心吧,征戰(zhàn)葉爾羌汗國勢在必行,你們兵部可選出了出使葉爾羌汗國的人選了?”嘉靖看著暴怒的王憲,轉(zhuǎn)移話題道。果然,王憲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氨菹?,已經(jīng)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