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見莫夫人先是吃驚，接著是不可置信，還帶著驚慌失措。

何侍衛(wèi)有時就會有這種表情。

皇上可惜，以后不能惦記何侍衛(wèi)了，這次莫夫人有功，最主要的是莫夫人是異人，他是皇帝，更忌憚鬼神。

這次小皇子出天花，母后要把小皇子接到身邊，他阻攔，怕萬一傳給母后。

母后這才說了莫夫人之前貢獻(xiàn)一秘方，是痘娘娘給她的。

皇上之前并不知莫夫人曾讓人附身和后來一些詭異之事，聽了之后還是不放心，不能莫夫人說能預(yù)防就信任。

王太后說把小皇子送到城外莊子，她身邊種過痘的嬤嬤去照顧小皇子，讓莫夫人同去。

還說莫夫人不是尋常婦人，既然痘娘娘能給她秘方，有她在，小皇子能吉人天相。

皇上只有聽母后的，他更想兒子活著，這可是他的嫡長子，以后的太子。

至于天花如何能傳給小皇子，徹查。

首先想如果小皇子沒了，誰得益最大，姜淑媛，她懷了，是男胎。

皇家立太子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姜淑媛是姜太妃的侄女，姜太妃的嫂子是姜夫人，小皇子染上天花前幾天她曾進(jìn)宮給姜太妃請安。

皇上大怒，派人去審問姜太妃，姜太妃自然不認(rèn)罪，說有人陷害，而這時候姜淑媛出現(xiàn)天花癥狀，宮里顧不得其他，先封鎖。

京城也有幾家開始發(fā)現(xiàn)天花，第一家又是姜夫人的娘家，幸好發(fā)現(xiàn)得早，全城封鎖，有幾家種過痘是孩子染上，大人沒事。

這一次天花，宮里死了一兩百人，姜淑媛一尸兩命。京里死了幾百人，孩子巨多。有幾家沒種過痘的，活下來的只有一半，那也是有種過痘的太醫(yī)盡力醫(yī)治，如果是以往，只能關(guān)起門來靠自生自滅，一家子能扛過去的沒幾人。

這一次發(fā)現(xiàn)得早，封鎖及時，又有太醫(yī)全力以赴，所以這樣的結(jié)果不說是太后皇上，就是全有百姓都覺得慶幸。

這時有太醫(yī)說出他們不怕被天花傳染是幾年前莫夫人貢獻(xiàn)的預(yù)防天花的秘方，也就是之前說的預(yù)防冬日寒流生病的方子。

有幾家原本要喝藥的因為一太醫(yī)的親家和太醫(yī)鬧事而沒敢繼續(xù)，這次那個后悔，特別是家里有死人的，眼看著和他們接觸的人家，只有孩子染上，種過痘大人全部沒事。

這時候，皇上下令，全民種痘，費(fèi)用全免，按照街道挨家挨戶進(jìn)行。

有人問孩子幾歲可以種痘，有一太醫(yī)說，他家孩子有五歲種痘的，活著。但種痘也有風(fēng)險，那個太醫(yī)的親家不就是一成人種痘死了的嗎？

這會眾人都想了，這個風(fēng)險比得天花小多了，總比染上一家子只活下來幾個強(qiáng)，有的人家全部死亡。

這些莫晨曦不知道，原本她打算帶兒子兒媳回相州祖宅的，這下可好，走不掉不說，和皇家走得更近了。

太后讓她回家住幾天，然后再去莊子，說她有事可以回京，意思是不用像之前那樣莊子門都出不去。

莫晨曦趕緊回京，先去見何老太太，要知道這三個月京里什么情況再回家。

何老太太見了她之后一個勁地扶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你可不知道，嚇?biāo)廊肆?，聽說有天花后，我們關(guān)著門不敢出去，又著急你那邊。家里那點(diǎn)存糧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一個月，天天只熬粥，餓不死就行。幸好汕橋他爹來了之后買了個磨盤，原來是打算自家磨豆腐吃，所以家里有黃豆，那段日子就靠吃豆芽和豆腐過來的。還好后面有人家家戶戶送糧食和一點(diǎn)蔬菜，肉沒有?！?/p>

莫晨曦見她盡說沒用的，插話問道：“堂嬸知不知道曹家趙家如何？還有靜宜的孩子?！?/p>

“她們兩家都沒事，靜宜雖說過了孝期，她說她父親病著，她也不好出門，所以之前閉門不出，不出門的好，那個姜夫人請客，好幾家就是參加宴會染上了。如今可好，那些人家恨不得罵死她姜家，罵不著了，全家抄斬，六歲以下流放。”

何老太太神神秘秘說道：“我聽說是姜家進(jìn)宮的那個懷了皇子，想害沈皇后生的皇子，謀害皇子什么罪名？沒夷三族都不錯了?！?/p>

莫晨曦啊了一聲，果然是宮斗。

何老太太嘖嘖，她還不知道莫晨曦不在京里，以為也是因為天花在何家關(guān)著。

“你沒去王家吧，王東家的孫子，就是那個要去當(dāng)?shù)朗康睦隙膬鹤樱旧狭颂旎?，幸好救活了，得了天花的人一臉麻子，幸好是小子，如果是閨女大了可怎么辦呦?！?/p>

何老太太不知道是這幾年年紀(jì)大了還是這次驚嚇著了，說話啰嗦了。

“我小時候見過一個滿臉坑坑洼洼的老太太，就是得了天花留下的疤，嫁人后男人總揍她，后面又鬧一回天花，全家都死了就剩這個老太太。你不知道，相州以前人口多，就是兩次天花死了太多人?！?/p>

莫晨曦沒想到王太太家里有染上天花的，大人種過痘還好說，王家有好幾個小兒。

她著急說道：“我悄悄來堂嬸這看看，哪都沒去，不知道王家的事，王家其他人如何？”

何老太太又唏噓道：“王太太的長孫這次天花沒了，我是聽廖夫人說的，說王太太日夜哭泣。咋能不哭，她兒媳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是嫡長孫呀。”

莫晨曦又是一驚，秦氏當(dāng)初為了懷孕專門來她家，當(dāng)時兩個小兒撒尿在她身上，后面王太太還專門給她送了厚禮。

“那我要過去看看，堂嬸，我是悄悄出來的，你可別給別人說?！?/p>

“不說，堂嬸知道輕重，現(xiàn)在都知道是你貢獻(xiàn)的方子，別讓人抓住你把柄?！?/p>

莫晨曦又去了王家，她坐的是宮里派的馬車，沒人注意。

到了王家，見王太太神色不好，不像以往那樣見人就笑。

“莫夫人家里還好吧？”

莫晨曦回答道：“還好，大嫂要保重身體?！?/p>

王太太一下哭了。

“我的孫兒沒了，他咋就這么命苦，他娘好不容易盼來了他，三歲都不到，我的心要疼死。”

王景燁表情滿是哀傷，輕言安慰道：“你也別總哭，孩子是天上的童子，返回天庭，不信你問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