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章佳檸的懂事，也明白她懂事背后的心酸，從她身上程澈看到自己的影子。
或許是感同身受，程澈囑咐她，“以后有事，該說得說，家里人怎么也會給你撐腰的?！?/p>
章佳檸只顧著吃飯，隨口回：“以后的事，以后再說，這次的事，你幫我保密。”
他看她，還是只知道硬撐。
程澈說：“你要實在不好意思跟梁姨說，就跟我說?！?/p>
兩人非親非故的，跟他說算什么事。
“你快吃飯吧，菜都要涼了?！闭录褭帒?yīng)付聲。
從飯店出來，程澈接到老三的電話，他讓章佳檸先上車，點支煙靠著路邊抽。
老三問他：“你去哪了？”
程澈說：“來客戶這有點事?！?/p>
老三一聽這是早離場了，“村支書也不見了？該不是跟你在一起吧？”
程澈撣撣煙灰，也沒瞞著，“我?guī)妭€投資的客戶，一會就回去?！?/p>
“還見客戶？我看你就是帶人約會去了？”老三壞笑，壓低聲音問：“怎么樣？進展順利嗎？”
程澈語氣嚴肅，“要不你過來看看？是不是見客戶。”
老三：“急什么眼，知道了，我給你打電話就是告訴你，我們仨跟聯(lián)誼會認識的朋友去唱歌了，正好你們也見客戶，我們相互將就點時間，要回去的時候提前聯(lián)系？”
程澈：“行?！?/p>
掛了電話，程澈沒急著上車，在垃圾桶旁邊抽煙邊給梁燕妮打電話。
“姨，忙不？”
電話那端的人還以為出什么事了，“不忙，怎么程澈？”
“沒事，姨，”程澈輕松的笑，“聯(lián)誼會結(jié)束了，老三他們幾個跟朋友去唱歌了，等唱完我和佳檸去接他們，今晚要晚點回去，跟你說一聲，怕你擔(dān)心?！?/p>
梁燕妮說：“這幾個孩子，可真愛玩。行，知道了，別玩太晚，路上開車注意安全?！?/p>
程澈：“好的，姨，我掛了?！?/p>
此時，章佳檸正在車里給梁燕妮發(fā)微信，告訴她剛吃完飯這就回去了。
可程澈上車說老三他們跟人唱歌去了，得等玩完再回家。
“唱歌去了？”章佳檸詫異，“那得幾點能回去？”
程澈心里高興，但面上一副無奈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你說這幾個人，怎么這么愛玩。”
“是啊?！闭录褭幙囱蹠r間，“這也不知道要唱多久？一個小時夠了吧？”
程澈心里盼著可別就唱一個小時，說：“我覺得應(yīng)該差不多。”
章佳檸點開梁燕妮微信，邊發(fā)消息邊說：“剛才還跟我媽說這就回去，得告訴她晚點。”
趁著章佳檸發(fā)微信的功夫，程澈開始琢磨帶章佳檸去哪溜達。
好不容易有個光明正大跟她獨處的機會，程澈可要好好把握。
章佳檸放下手機，梁燕妮知道她要晚點回去，非但沒嘮叨還給她轉(zhuǎn)了三百，讓她買好吃的。
真是匪夷所思。
程澈說：“我們?nèi)ツ?？總不能在這一直坐等著吧?！?/p>
章佳檸說：“藍海廣場？那晚上有夜市，咱們?nèi)ス涔?？?/p>
程澈干脆的啟動車，“走?！?/p>
從飯店到藍海廣場不遠，開車七八分鐘就到了。
遠遠地就看到廣場入口人頭攢動，程澈好不容易找個車位停靠，和章佳檸隨著人流往夜市里走。
其實全國夜市都大同小異，走一段路聞一段香味，下一段路又是別樣的飄香。
章佳檸來到一個烤攤前，對程澈說：“我以前和室友經(jīng)常來這家吃，味道挺好的，你也嘗嘗？”
程澈其實吃飽了，但看她興致勃勃的，“給我來兩串?！?/p>
章佳檸拿著托盤撿串，正問程澈喜歡吃什么，老板看到她笑著問：“丫蛋兒，今天沒跟室友一起來，這是男朋友？”
程澈微笑，竟然還下意識的點頭。
當(dāng)然，章佳檸沒注意，只顧著解釋了。
她連忙否認，“不是，他是……我們一個地方的。”
程澈：“……”
一個地方？就這解釋？
“小伙兒挺帥，考慮考慮吧?！崩习宸瓌又敬?，還不忘開玩笑。
程澈眼睛都亮了，他絕對是烤串界情商最高的。
原本托盤里放著七八串，不過兩人都吃過飯了，這些也夠了。
但就憑老板剛才把他認成章佳檸男朋友，還撮合他們，程澈必須給老板增加點GDP，上手快速撿了冒尖的一盤。
章佳檸瞠目，“這么多，我們吃不了?！?/p>
“能?！彼淹斜P遞進去，“哥，就這些，”又掏出手機掃支付碼，“多錢？”
章佳檸搶著付款，“我算賬。”
“我來。”程澈按住章佳檸的手機，“多錢，哥？”
老板問他：“喝酒嗎？”
程澈回：“開車了，喝不了?！?/p>
“丫蛋，你喝什么？還是芬達？”
章佳檸直擺手，“不喝，今晚喝不下了?！?/p>
老板算完串，程澈把錢給了。
往里面掃一圈，看到后面有個空桌。
“咱坐里面等吧?！?/p>
章佳檸只能跟著往里走，程澈抽張紙巾把凳子擦了，挪到章佳檸腿邊，“坐吧?！?/p>
“謝謝?！闭录褭幾隆?/p>
程澈坐下后翹著二郎腿，右手自然的搭在膝蓋上，背微微彎著，白色T恤勾勒著健碩的脊背線條，章佳檸收回眼，擺弄手機。
程澈問她：“你以前常和室友來這？”
章佳檸：“差不多，畢竟這離學(xué)校近。”
程澈盯著人來人往，眼神中充滿希冀。如果他那時候家里沒出事，會不會他也經(jīng)常來這逛。
人都是失去了，才懂得珍貴。
那時候高中下來他沒覺得不上大學(xué)可惜，現(xiàn)在回想，還真覺得怪遺憾的。
章佳檸望著烤架上的一堆串，有些擔(dān)心，手遮在臉側(cè)小聲對程澈說：“我剛才就想買幾串，邊走邊吃，這下好了，你點這么多，我們吃不完?！?/p>
程澈笑了，“吃的完，慢慢吃唄?！?/p>
章佳檸又說：“剛才誰犯胃病了？吃這些辣的，有你罪遭的?！?/p>
程澈說：“關(guān)心人的話就好好說唄?！?/p>
章佳檸毛了，“誰關(guān)心你了，臉大不害臊?！?/p>
程澈笑笑，起身說：“我去告訴老板，少放點辣的，要不你還得沒完沒了的嘮叨?！?/p>
章佳檸撇嘴，“你才嘮叨?！?/p>
不知不覺就跟他斗起嘴來，可并不是真生氣，反而很放松。
章佳檸看著程澈的背影，恍惚間與高中的程澈重疊了。
在那個久遠的記憶中，程澈闖進來過，又離開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