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寧離開后，西陵悠伸出頭往房間里面張望，她驚悚地發(fā)現(xiàn)顧懷薇不在房間里。
“你在找我嗎？”
顧懷薇出現(xiàn)在她的斜后方。
“你！”西陵悠往后退了一步，隨后鎮(zhèn)靜下來，她微微蹙眉，“你早就知道我在這里了?！?/p>
“嗯。”顧懷薇并不否認。
她有的時候喜歡惡作劇，嚇唬那些總是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人。
“你是怎么出現(xiàn)在我身后的？”
顧懷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沒什么，就是走出來，只不過速度比平時快了一些，你沒有看清罷了。”
西陵悠滿心戒備。
“和我說說西陵家族吧?！鳖檻艳碧ы?，鏡片下的雙眸格外明亮，她拉住她的手腕，欺身向前，“是這個位面也有西陵家族嗎？還是說，你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
“我憑什么要告訴你？”西陵悠并不想告訴顧懷薇這些事情，還有，她覺得顧懷薇離自己太近了。
她不動聲色地想要抽回手腕，卻被顧懷薇握得更緊了一些。
“你不想留在療養(yǎng)院嗎？”
西陵悠輕笑一聲：“別把我和這個世界的其他普通人相提并論?！?/p>
“哦，這么說來，你真和我來自同一個世界?！?/p>
西陵悠眉頭一皺，反駁道：“我可沒那么說。”
顧懷薇盯著西陵悠看，她畫著精致的妝容，睫毛卷翹，唇色冷艷，連眉毛也是刻意雕琢過的弧度。
“你很漂亮?！鳖檻艳闭Z氣像是在評價一件藝術(shù)品。
西陵悠有些不悅：“你到底想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顧懷薇松開她的手腕，唇角上揚，笑意溫柔，“我很想知道西陵家族的事情?？赡悴辉敢飧嬖V我，那我就只能……”
顧懷薇頓了頓，手指摩挲著袖口的布料，隨后抬眸看向西陵悠：“對你做一些不太友好的事情了?！?/p>
話音未落，赤裸的惡意讓空氣凝滯了幾分。
西陵悠瞬間拔出腰間的槍，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連開數(shù)槍。
槍口閃爍的火光映亮她冷冽的眉眼，子彈撕裂空氣，帶著必殺之意朝顧懷薇激射而去。
但顧懷薇能清晰地看到子彈旋轉(zhuǎn)的軌跡，空氣中蕩開的波紋，以及彈頭反射出的微光。
一切都變得緩慢，像是按下了慢鏡頭。
她微微偏頭，子彈擦著她的鬢角掠過，卷起一縷發(fā)絲，在黑暗中劃出一絲銳利的弧度。
就在西陵悠準備繼續(xù)開槍時，一道破空的勁風猛然襲來！
顧懷薇身形一閃，伴隨著一記凌厲的腿，西陵悠手中的槍瞬間被踢飛，旋轉(zhuǎn)著撞向遠處的墻壁，發(fā)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
“你能躲子彈？！你根本就不是人類！”西陵悠眼神驟變，反手想要抽出腰間的另一把槍，卻猛然一僵。
一柄森冷的刀刃，已抵在她的喉嚨上。
冰冷的金屬貼著皮膚，鋒利的刃口輕輕一壓，就能劃破細嫩的肌膚，溢出殷紅的血珠。
“親愛的，就算打不過，也別罵人呀?！鳖檻艳闭Z氣輕快，“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西陵家族了吧？”
審訊是一門技術(shù)活，而顧懷薇并不擅長。
不過，她也沒打算親自動手。
木蘭蝸能夠分泌一種粘液，具備讓人吐露真相的神奇效果，唯一的要求是審訊過程中不得有旁觀者。
顧懷薇只對結(jié)果感興趣，至于過程如何，她并不在意。
她將自己想知道的問題列好，交給木蘭蝸。
看著木蘭蝸溫柔地點頭應(yīng)下，顧懷薇本想寬慰一句“不著急，慢慢審”。
但想到木蘭蝸那種即便天塌下來也依舊慢吞吞的性子，話到嘴邊便變了調(diào)。
“速度快點，在位面跳轉(zhuǎn)之前，結(jié)束這一切。”
木蘭蝸真就卡著位面跳轉(zhuǎn)的前一天，把西陵家族的相關(guān)情報交給了顧懷薇。
西陵家族是樂園的供奉者。
他們收養(yǎng)了很多孤兒，培養(yǎng)成人后，作為祭品獻祭給樂園，而樂園會為他們提供來自其他位面數(shù)之不盡的財富，讓這個家族在多年來立為不敗之地，成為傳說。
那些作為祭品獻給樂園的孩子，有些會送出完整的尸體，有些連尸體都沒有了。
西陵悠沒有真正地進入過樂園。
她進行的是另外一項任務(wù)，配合家族內(nèi)的空間實驗，前往位面世界找到建立可靠的位面通道的方法。
“以前，西陵家族會輔助樂園選中的位面經(jīng)營者，為他們提供金錢和人力，但這種單方面的供奉，漸漸地演變成了雙方的交易。”
“西陵家族的野心也慢慢的生長出來，他們在位面經(jīng)營者的身上看見了比金銀珠寶更珍貴的東西，他們開始不滿足于樂園給的交易，不滿足于供奉者的地位，試圖從位面經(jīng)營者身上得跨越空間的秘密，想要直接獲取其他位面的寶藏?！?/p>
“樂園是不允許他們這么做的。”
“但樂園已經(jīng)被封印，里面的六名創(chuàng)造者沒有辦法離開樂園?！?/p>
木蘭蝸說話的速度很慢，但任務(wù)的完成度很高，她從西陵悠身上，挖走了所有的秘密。
顧懷薇去看望西陵悠的時候，西陵悠整個人瘦了一圈兒，她并沒有受任何外傷，見到顧懷薇，她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表情灰敗，臉色復(fù)雜地看著她：“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你來自西陵家族，應(yīng)該知道所有的位面經(jīng)營者都是人類?！?/p>
西陵悠忽然笑了起來：“不，你們最后都會變成怪物，不老不死，擁有遠超于人類的力量，然后迷失在某個小位面里，這難道不是怪物嗎？”
顧懷薇打了個響指：“我更喜歡把這稱為越努力越幸運?！?/p>
“迷失之后，光環(huán)就會褪去。”木蘭蝸藥劑的效果還沒有消失，西陵悠把心里的惡意攤開，不加任何掩飾地說出來，“前往樂園的路可沒有那么順暢，我等著見到屬于你的報應(yīng)。”
顧懷薇請西陵悠離開。
西陵悠應(yīng)該去找了周川寧，反正她離開之后，顧懷薇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沒有再見過她。
位面跳轉(zhuǎn)那一天來臨的時候，和普通的一天沒有什么區(qū)別。
顧懷薇沒有特意向誰告別。
她像往常一樣，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把最后一天的工作完成，早晨還和起來鍛煉的夏文心打招呼，逗了逗張文武和秦玉環(huán)的小孩兒。
下午，她就和四名助手消失在療養(yǎng)院里。
無聲無息。
像是突然抽離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