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鈞再次來巖市的時候,身邊還跟著王勇。
對比上次來的時候,他似乎瘦了一圈,面色也有些蒼白。
只是他一來就開始說案情,直接把云歲歲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案子上,根本來不及關(guān)注其他。
唯有王勇在一旁急得直跺腳,眼神里甚至帶了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多么好的機會啊,副團竟然不知道好好把握!
只要他稍微賣個可憐,嫂子一心疼,不就不提離婚這事了嗎?
唉,真是不知道變通!
不論他內(nèi)心戲多么足,顧鈞都不動如山,淡定并條理清楚地和云歲歲講著安那邊的消息和自己的推測。
云歲歲本以為那個王國京只是個閑得沒事干才來找茬的人而已,沒想到還和程英流產(chǎn)有關(guān)系。
不過估計他也不知道程英是因為自己買的那味藥才流產(chǎn)的,不然也不會大喇喇地跑去衛(wèi)生所鬧一通。
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她越來越覺得一切都是程英在自導自演。
可現(xiàn)在對方還昏迷著,一切都沒法得到任何佐證,只能等她醒過來,或者等到發(fā)現(xiàn)新的線索。
不過云歲歲心中也有和公安們相同的疑問,程英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她可以說是最了解程英的人,知道對方其實很喜歡孩子,又因為認定黃秀斌會飛黃騰達,所以很重視黃家的血脈,上輩子看自己的兩個孩子跟眼珠子似的,不舍得他們受到絲毫傷害。
如今好不容易保住胎,又為什么要為了陷害她而犧牲自己的孩子?
說實話,她也不太理解。
總不能是瘋了吧?
別的不說,程英的心理素質(zhì)云歲歲還是知道的,簡直就是殺不絕的野草打不死的小強,絕對不可能因為一個工農(nóng)兵學員的名額就瘋得六親不認。
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現(xiàn)有的證據(jù)并不能讓她猜到程英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她索性也不再糾結(jié),抬頭問顧鈞:“邊防的事怎么樣了?應(yīng)該不用去了吧?”
顧鈞眼眸垂下,低低地嗯了一聲。
雖然他并沒有在離婚報告上簽字,但云歲歲離開并扔下一張離婚申請的事已經(jīng)傳開了,再加上宋政委從中斡旋,上面已經(jīng)暫時撤銷了他的調(diào)令。
現(xiàn)在整個大院的人都知道他要和云歲歲的離婚,除了和云歲歲關(guān)系要好的幾家,幾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和他們想的一樣,只要害程英的兇手沒浮出水面,大家就都會對云歲歲有所避諱。
李文娟最近每次見到他,都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有時候還要陰陽怪氣幾句。
顧鈞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雖然有些無奈,卻并不覺得憤怒。
云歲歲能交到真心的朋友,他也是欣慰的。
“那就好?!?/p>
云歲歲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
她雖然也擔心顧鈞兩年之后的死劫,但這輩子很多事情都較上輩子有了改變,顧鈞未必還會走向一樣的結(jié)局;但如果她不離開,顧鈞前途受影響卻是實打?qū)嵉摹?/p>
在可能和一定之間,她還是選擇先解決后者。
見顧鈞沒有因為自己而受到太大影響,她心中的歉疚也少了不少,語氣輕松道:“小老四怎么樣了?”
她走之前,小老四就已經(jīng)養(yǎng)在衛(wèi)生所了,也不知道這些天有沒有人去看它。
“前天剛稱了重,已經(jīng)三十多斤了?!鳖欌x回答。
“怎么還這么小啊。”
云歲歲皺了皺眉,“我聽霸天的訓導員說,霸天四個月的時候,都已經(jīng)四十斤出頭了?!?/p>
“霸天是雄性,發(fā)育好營養(yǎng)足,小老四先天不足又是雌性,比其他小狗輕也正常?!鳖欌x耐心地說。
云歲歲點點頭,顧鈞向來靠譜,養(yǎng)犬這方面,她經(jīng)驗還是不如他。
“那你可得多給它喂點好吃的,不要的豬下水什么的也可以喂一點,補充微量元素?!?/p>
她說的顧鈞都一一應(yīng)下,半點也不覺得煩。
倒是王勇在一旁抓耳撓腮,小聲嘟囔道:“嫂子,您這人人狗狗的都關(guān)心了個遍,咋就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咱們副團?”
顧鈞皺眉,冷睨向他。
王勇下意識縮了縮肩膀,可還是鼓起勇氣道:“副團您瞪我干啥?我說得也沒錯啊,您自個兒身體啥樣您不知道?還非得往出跑,這回宋政委指不定又要怎么罰您!”
在云歲歲的心目中,顧鈞強大的形象根深蒂固,她下意識覺得只要不開戰(zhàn)受傷,他的身體是不會出問題的。
聽了王勇的話,她才仔細看顧鈞的面色,確實有些虛弱的樣子。
她不由問:“怎么回事?”
“沒什么,最近事情比較多?!鳖欌x先是警告地看了王勇一眼,而后語氣平淡地說。
云歲歲哪能看不出來他沒說實話?
她瞇了瞇眼,板著臉道:“不要在一個中醫(yī)面前說謊,你知道,我是可以摸出來的?!?/p>
她指了指他的脈搏。
顧鈞抿抿唇,眼神中帶了幾分無奈,“最近訓練比較多,要處理的公事也多,累感冒了而已,真沒什么?!?/p>
“才不是呢!”
王勇連忙道:“嫂子你不知道,上回副團就是偷偷跑來的,回去的時候讓政委逮了個正著,罰他每天訓練結(jié)束后加跑五十圈,這不是開春了嘛,咱們的訓練任務(wù)本就重,再加上公務(wù)繁忙,副團每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
“好家伙,前天他跑著跑著,直接昏倒了,可把我嚇了一跳!”
云歲歲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聽到最后直接抓住顧鈞的手腕,仔仔細細地把起脈來。
“脈象浮緊,肝郁氣結(jié)虛火過旺。”她瞪了顧鈞一眼,“你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愛惜,等著誰照顧你呢?”
“我一會開張藥,回去讓小馮抓七副,王勇你監(jiān)督他,他要敢不吃你就告訴我!”
王勇頓時笑得一臉諂媚,“好嘞!”
顧鈞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只覺得好氣又好笑,最后也只瞪了王勇一眼。
他從車上拿下保溫飯盒遞給云歲歲,“好好吃飯,別餓著,也別吃太撐,我們今天不能待太久,就先回去了?!?/p>
云歲歲不知想到什么,摸了摸鼻子,干咳一聲道:“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吃撐的。”
然后把洗干凈的空飯盒遞給了他。
三人之間的互動,正好被最近格外關(guān)注云歲歲的何霞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