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歲歲想到這件事對顧鈞會有影響,卻沒想到影響這么大,竟然大到讓上面要調(diào)顧鈞去邊防線。
看著沈銀花第一次這么卑躬屈膝,眼里還帶著淚的模樣,她心情很復(fù)雜。
她深知感情是不需要比較的,也不是誰愛得更深誰就能得到真愛,可她這一刻卻清晰地感知到,沈銀花或許真的很愛顧鈞。
她輕輕嘆了口氣,“婚姻是雙方的事,我還要和顧鈞商量一下?!?/p>
沈銀花瞪起眼,“你明知道顧鈞是最有責(zé)任感的人,你跟他說了他更不會同意!之前我只覺得你自私自利,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你不僅自私還假惺惺!”
云歲歲瞇起眼:“沈醫(yī)生,感謝你告訴我這些,但這是我和顧鈞的家事,不勞你費心了。”
“還有,這次就算了,下次再出言不遜,我可就要罵回去了,再見?!?/p>
說著,她扭頭就往軍區(qū)大院走去。
剛到家換了衣服,顧鈞也回來了,面色如常道:“最近要降溫,我和王勇明天要去鎮(zhèn)上采買御寒物資,你有什么要買的嗎?”
云歲歲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微笑著看向他,“馬上就開春了,冷也只冷這么幾天,還用特意去買一趟物資?”
顧鈞眼皮動了動,卻一點破綻都沒露出來,“嗯,多余的留著來年用也一樣?!?/p>
云歲歲垂眸沒有回答。
顧鈞看了她兩眼,沒看出什么,便開始做飯。
吃飯的時候,云歲歲突然又認(rèn)真地問道:“你沒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顧鈞不動聲色地抬頭,“什么?”
看著他這副模樣,云歲歲后槽牙磨了磨,但很快又笑著道:“我就是覺得你好像很少跟我分享部隊的事?!?/p>
顧鈞思索片刻,認(rèn)真道:“部隊就和你們上班一樣,每天訓(xùn)練開會備戰(zhàn),沒什么稀奇的?!?/p>
云歲歲盯著他,“最近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嗎?”
短暫的停頓后,顧鈞還是搖了搖頭。
云歲歲心頭又酸又澀。
他們是夫妻,明明是該一起面對的事,他卻半個字都不愿意對自己吐露,還在沒跟她商量的情況下就選擇自我犧牲。
這是不信任她,還是沒把她當(dāng)做親人呢?
看著滿桌子愛吃的菜,她卻食之無味。
而顧鈞心里也想著事,并沒有注意到。
連著兩天,顧鈞都在采買御寒用品。
邊境線雖然只和紅山鎮(zhèn)隔了座山,可山那頭卻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北風(fēng)呼嘯,溫度比這邊要低好幾度。
不過他要去邊防的事還瞞得挺好,或許是怕云歲歲知道后會為了保住他做出違心的選擇,除了偷聽到的沈銀花之外竟然沒人知道。
連孫偉都不知道。
今天輪到云歲歲下鄉(xiāng),她早早起來,就借了自行車去鄉(xiāng)下看診。
或許是心情糾結(jié),她這些天都沒睡好,騎車的時候渾渾噩噩的,差點絆在石頭上。
好不容易到了最近的新立公社,剛進(jìn)辦公室,就看到公社書記笑容勉強道:“云大夫,今天咋是你來,馮大夫呢?”
云歲歲回答:“馮大夫在衛(wèi)生所,今天輪到我下鄉(xiāng)?!?/p>
“啊,那什么,前段時間馮大夫剛來過,給生病的人都開了藥,大家還沒吃完呢,也沒有別的人生病,咱們也就不耽誤云大夫去下一個公社的時間了!”
書記臉上的笑意未達(dá)眼底,看起來十分敷衍。
云歲歲心中一沉。
去每個公社的頻率和時間間隔都是他們提早算好的,怎么可能藥還沒吃完?
馮勝男上次來新立公社都是一周前了,這兩天降溫,又怎么可能連一個感冒的人都沒有?
她明明都聽見了外頭的咳嗽聲!
不過她面上卻不顯,扔了些預(yù)防感冒和治咳嗽的草藥就離開了。
一連跑了幾個公社,除了王滿那個公社讓她看診之外,其他公社都用各種理由推辭,就是不想讓她進(jìn)。
但即便是王滿那個公社,也有老鄉(xiāng)閉門不出,說什么都不讓她看病。
還有孩童嘰嘰喳喳地罵她是殺人犯。
曾經(jīng)和藹可親的老鄉(xiāng)們,如今都像變了一個人。
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她預(yù)想到的最壞的情況發(fā)生了——她已經(jīng)影響了衛(wèi)生工作的展開。
被最后一個公社婉拒之后,云歲歲嘆了口氣,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斷。
回到大院,正好碰見李文娟提著一個大豬肘子回來。
她一臉興奮地對云歲歲說:“歲歲,我剛從肉聯(lián)廠搶到的,你和顧鈞今天別做飯了,來我們家吃啊!”
也沒想過云歲歲會拒絕似的,直接拎著肘子上樓燙毛去了。
上樓后,果然看見孫偉已經(jīng)把顧鈞從家里拉出來了。
看到云歲歲,孫偉也說:“云大夫,別回去了,直接上我們家吧,今天有肘子,繼東還從山腳下那條河里捂到了大胖頭!”
云歲歲看了顧鈞一眼,見他沒拒絕,便也應(yīng)了。
等她放好東西換好衣服去孫家,肘子和胖頭魚都已經(jīng)燉上了,桌子上還擺了拌黃瓜、雞蛋羹和酸菜凍豆腐湯。
可以說是非常豐盛了。
這一桌子好菜,云歲歲卻吃得沒滋沒味,反而覺得那藥酒熱熱辣辣的,有勁兒。
她當(dāng)初泡的時候可沒準(zhǔn)備自己,如今卻品出了好處。
看她咕嘟咕嘟喝酒,顧鈞眉頭皺起,“少喝點,多吃點東西,醉了你又要難受?!?/p>
李文娟見狀卻說:“哎呀,你就讓她喝吧,歲歲這是心里難受呢,這些天不知聽了多少不好聽的話!”
顧鈞聞言也沒有再勸,只是云歲歲倒一杯,他就喝一杯,只給她留個底騙騙她。
這一來二去,他自己也喝了不少。
云歲歲更不用說,本來酒量就差,喝完整個人都好像飄起來了。
一頓飯吃完,兩人都有些醉了,還好顧鈞向來冷靜克制,仍是背起她一步步穩(wěn)妥地回了家。
到家之后,云歲歲只覺得渾身都熱,臉跟要燒起來了似的。
她抬頭,就看到顧鈞已經(jīng)脫了上衣,正在用涼水擦拭著。
也許是喝了酒,他的皮膚有些微微發(fā)紅,線條分明的背肌在他在動作下清晰可見。
汗水從他的后頸滑落,順著微微凹陷的脊柱落入褲子里,留下曖昧的水痕,讓人不由口干舌燥。
此刻,云歲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么性感的肉體,她結(jié)了兩輩子的婚,憑啥一口都嘗不到?
與其等她走后留給別的小妖精,還不如自己先享受了!
這么想著,她踉踉蹌蹌地起身,朝那道身影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