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咋回事?”
葉青蘭急急忙忙跑出來,顧言和顧躍也都出來了。
王二栓老實回答:“我就看到顧鈞哥拎著水桶去井邊沖涼,不知道咋整的就掉下去了!”
老王家就在村里那口井的斜對面,平日誰過去打水,打得多了少了,他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沖涼?”葉青蘭眉頭一皺。
這大晚上的沖什么涼?
再說了,家里有水,白天曬得暖和著呢,他非得去澆那拔涼拔涼的井水干啥?
她下意識看向兒媳婦,就見云歲歲發(fā)絲凌亂,衣服扣子還扣竄了,頓覺有些怪異。
但她也沒細想,帶著倆兒子往井邊跑,生怕去晚了。
云歲歲也緊隨其后,心里又是驚慌又是愧疚。
水井邊上,幾個漢子正把一個渾身濕透昏迷不醒的男人抬出來,平放在地上。
葉青蘭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跳都要驟停了。
她連忙上前,拍著顧鈞蒼白一片的臉,“鈞兒,兒子!你醒醒??!”
“幸虧顧鈞抓住斗子,往上爬了爬,不然只怕啊……”王二栓他爸王石頭話沒說完,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這年頭掉井里的,有幾個能活下來?
云歲歲上前給顧鈞把脈,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嗆水。
而是因為之前被下藥沒得到疏解,氣血涌動,再加上他舊傷未愈,又泡了冷水,這才暈了過去。
她連忙問:“顧鈞之前受過傷?”
葉青蘭眼神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顧言在一旁補充道:“在背上,大哥這次也是因為受傷才休假回家的?!?/p>
云歲歲點點頭,招呼人把顧鈞翻過去,就看到他赤著的后背上有一道明顯的槍傷,還沒全好,卻因為泡水已經(jīng)紅腫發(fā)炎,邊緣都有些泛白了。
除此之外,他背上還有很多傷疤,刀傷鈍器傷都有。
這是云歲歲第一次直觀感受到,他們現(xiàn)在和平安穩(wěn)的日子,是無數(shù)軍人用滿身傷疤甚至生命換來的。
夜里寒氣重,顧鈞的褲子還濕透了,不能再躺在地上。
于是剛才將他拉上來的村民們又幫忙把他抬回了家。
云歲歲為他簡單處理了傷口又施了針,告訴葉青蘭顧鈞一會就能醒之后,就去廚房配藥熬藥。
這回可好,不僅要解藥性,還得驅(qū)寒治舊傷,配藥的難度一下子就提升了好幾倍。
而屋里的顧鈞也果然像她說的那樣,很快就醒了過來。
葉青蘭看著一臉病容的兒子,眼眶都紅了,關(guān)心道:“兒子,感覺咋樣了?”
顧鈞緩了緩神,喉嚨沙啞地回答:“好多了?!?/p>
葉青蘭深深地嘆了口氣,表情凝重,“鈞兒啊,你跟媽說實話,你和歲歲……你倆睡一塊了嗎?”
顧鈞一愣,隨即垂下了眼。
這葉青蘭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兒子就是因為媳婦不和他睡,才會大晚上出去沖涼的!
他們老顧家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娶個媳婦不能生也就罷了,連碰都不讓碰,那誰當(dāng)冤大頭呢!
她沉了一張臉,啥也沒說扭頭就要走。
顧鈞怕他媽找云歲歲麻煩,連忙道:“媽!是我自己受了傷身子不行,跟云歲歲沒關(guān)系,您要是想讓我把臉都丟光,那就去找她。”
葉青蘭動作頓住,恨鐵不成鋼道:“沒出息的玩意兒!”
他兒子她能不知道嗎?
穿開襠褲的時候,那玩意就比別人家小子大,咋可能不行!
他傷的是后背又不是褲襠!
他們老顧家竟然還出了個情種,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連尊嚴(yán)都不要了。
這要是別人家的丈夫,葉青蘭還能夸一句癡情。
可這是她自個兒子,她只覺得心疼又頭疼。
憑啥啊,他們家鈞兒長得好有前途,那可是十里八鄉(xiāng)獨一份的好男兒,憑啥淪落到連自個媳婦兒都碰不了的地步?
不行,她絕不能看著兒子做出這種糊涂事!
葉青蘭沒有明著去找云歲歲,心里卻已經(jīng)有了盤算。
這邊云歲歲還不知道婆婆誤會了自己,好不容易配好藥方,正抓著藥材往陶罐里放。
因著她救過顧小梨,所以一跟顧家人說要去市醫(yī)院學(xué)習(xí),他們就都同意了。
不過因為愛民村離冰室有些距離,坐公交也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所以她每天只能學(xué)半天,因此并沒占用市醫(yī)院的見習(xí)名額,只能算是楊大夫的徒弟。
最大的好處就是,自從開始學(xué)中醫(yī)后,她就有借口把空間里的東西拿出來,像現(xiàn)在這樣,也不會有人懷疑。
熬藥是個很漫長的工程,等藥熬好了,已經(jīng)是半夜時分。
一副藥下肚,顧鈞身體里殘留的牲畜用藥已經(jīng)解了七七八八,身體那又熱又燥的感覺也消褪了。
“你后背的傷還得慢慢治,這兩天都不能干重活,還有之前在部隊里積下的暗傷,也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下,不然老了要得病的?!痹茪q歲囑咐道。
葉青蘭忍不住陰陽怪氣:“老了的事誰說的準(zhǔn),現(xiàn)在這樣,能不能活到老還不一定呢!”
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天天憋著火氣沖涼水澡,不憋死才怪!
云歲歲一愣,以為她說的是顧鈞身上的傷,便道:“不會的,還沒有那么嚴(yán)重?!?/p>
“這還不嚴(yán)重!那得啥樣算嚴(yán)重?”葉青蘭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媽!”顧鈞打斷她,“我困了,您也累了,快去休息吧?!?/p>
葉青蘭瞪了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眼,扭頭走了。
云歲歲嘆了口氣,“媽還在氣我不能生的事?!?/p>
顧鈞安慰她,“別多想,等隨軍就好了?!?/p>
到時候一年見不了幾回,也就沒那么多矛盾了。
“隨軍?”
云歲歲難得有些緊張,“可我什么都不會,萬一照顧不好咱倆怎么辦?”
她上輩子沒隨過軍,真是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
“部隊里有食堂,鎮(zhèn)上有供銷社,我有手有腳的,不用你照顧?!鳖欌x道。
云歲歲垂下頭,“我再考慮考慮?!?/p>
顧鈞的部隊就在隔壁省和鄰國交界處,聽起來不遠,可現(xiàn)在交通不發(fā)達,坐火車得一天一夜。
隨軍的話,想見父親一面可就難了。
“對了,趙家那邊你準(zhǔn)備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