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同慶樓大門口。
石頭將馬車?yán)胀?,第一時間將馬凳放在了車邊。
一身便服的沈陌白,撩開車簾,款步走下了馬車。
守在大門口攬客的店小二,也像剛才招呼季云素他們母子四人一樣,熱情地迎了上來。
“客官,您是要雅間還是客座?”
“小二,你可見過一個女子帶著三個孩子?”
沈陌白溫潤如玉的面龐上,神色淡然,對著店小二平和地問了句。
聽到這話,店小二連忙激動地回了一句:“客官,你算是來對地方了,就剛才,我們店里還真來了一個女子帶著三個孩子哩!”
本來,同慶樓作為鄴城最出名的酒樓,每日迎來送往的客人如過江之卿。
按理來說,店小二們是不可能記住每個客人的。
但是,季云素長得實在太好看,一個美麗的姑娘帶著三個粉雕玉琢的孩子來下館子。
這種事情,可不是常有。
所以,店小二一下子就回憶了起來。
這時,石頭從腰間取出一錠銀子,直接丟給了店小二,沉聲吩咐了句:“小二,帶我們過去找他們?!?/p>
店小二手里抓著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心里頓時樂開了花。
當(dāng)下,店小二本能地在腦補(bǔ)眼前這位散發(fā)著儒雅高貴氣質(zhì)的公子跟方才那位帶著三個奶娃娃進(jìn)店用餐的絕美姑娘,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幾乎是同時,店小二下意識地判定,眼前貴公子一定是那位絕美姑娘的夫君!
那絕美姑娘一定是跟眼前這位貴公子夫君在家中吵架,鬧了不愉快。
由于在家中吃不下飯,于是,就帶著自己的三個孩子來下館子。
只不過,這位姑娘的夫君,非常緊張她和孩子。
前腳姑娘剛到外頭下館子,后腳她的夫君就知道錯了,趕忙追過來哄自家娘子。
暗自腦補(bǔ)完畢之后,店小二眼珠子不由一轉(zhuǎn),他一邊領(lǐng)著貴公子去找季云素母子四人,一邊笑盈盈地討好開口。
“這位公子,你和那位姑娘是夫妻吧?”
聽到這話,沈陌白那常年沒什么情緒波瀾的溫潤眼眸里,光芒微微一閃。
“小二,讓你帶路就帶路,別瞎打聽!”
石頭這時候及時出聲,喝斥了店小二一句。
不過,石頭的喝斥可不管用。
店小二聽了石頭這么說,那眼里的八卦之火,就更加熊熊燃燒起來了。
他連忙就又對著沈陌白道了句:“公子,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咱們當(dāng)男人的,多讓著媳婦,準(zhǔn)沒錯的!”
沈陌白溫潤儒雅的面龐上,神色晦暗不明。
這時,一向非常恪守禮儀的他,竟然微微頷首點頭,沉聲道了句:“小二說得有理,賞?!?/p>
石頭聽到自家國主在店小二面前默認(rèn)跟季姑娘是夫妻關(guān)系,眼睛不由微微瞪圓。
天哪,國主和季姑娘大婚的日子,還有三天呢!
國主一向沉穩(wěn),沒想到,竟然這么心急?
“我娘親說沒見過你畫里的圖案,那就是沒見過,你聽不懂人話嗎?”
一道軟糯糯的小姑娘喊話聲,在人聲鼎沸的大廳里,冷不丁響起。
恰時,正好落在剛剛進(jìn)入大廳的沈陌白耳朵里。
沈陌白溫潤的眼眸里,眸光微微一閃,他幾乎是馬上就認(rèn)出了聲音的主人。
沈陌白循聲望去,果然就看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雙手插著腰,氣鼓鼓地坐在座位上。
“主子,是靈犀小姐!”
石頭也看到了,當(dāng)下,激動地開口。
話音落下,沈陌白沒有任何猶豫,劃著堅定的步子,朝著季云素母子四人所在的那一桌,走了過去。
“主子,季姑娘好像遇到了一點麻煩。”
石頭陪著自家國主過去,隔著一定距離,就看到一個穿著騷包紅錦衣的男子,似乎一直拿著一個物件,逼著季姑娘瞧?
頓時,石頭心中一急,沉聲嘟囔了一嘴。
沈陌白其實老早就注意到這一點了。
不過,他并沒有急著上前去幫忙,而是在距離季云素母子四人大概五步之遙的座位,停了下來。
沈陌白徑自落座,整個身體都是朝向季云素母子四人所在的方向。
石頭見狀,連忙揮了揮手,示意店小二可以退下了。
店小二也是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他知道眼前這位貴公子客官,現(xiàn)下并不想被人打擾。
于是,店小二點頭哈腰地退了下去。
“栓子,你又到哪里去磨洋工了,店里都忙得不可開交了,你就知道躲旁邊偷懶!”
忽的,一直胖乎乎的肉手從旁邊冷不丁探了過來,一把捏住了店小二栓子的耳朵。
栓子當(dāng)下“哎呦呦”地叫喚了起來:“掌柜的,輕一點,我耳朵都要被揪下來了?!?/p>
同慶樓掌柜的趙又錢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當(dāng)即開口擠兌了一句。
“耳朵這么不好使,我喊你你聽不到,干脆揪下來喂狗好了?!?/p>
“掌柜的,我跟你說,咱們樓里,今天可是來了大人物,我這不是幫你去招呼大人物去了嘛!”
栓子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著,及時壓著嗓子,小聲道了句。
聽到這話,掌柜的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你小子糊弄誰呢?咱這同慶樓可是鄴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酒樓,來咱們樓吃飯的,哪個不是大人物?”
“你就是給自己偷懶找理由,還不承認(rèn)?!”
說話間,掌柜的就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金算盤,“噼噼啪啪”地開始撥弄起來。
“消極怠工,算曠工一天,扣你一百文工錢?!?/p>
“掌柜的,別介,咱酒樓真來大人物了,方才我領(lǐng)他進(jìn)咱們樓里的時候,瞟見他腰間佩戴的玉佩,是龍紋佩!”
聽到這話,掌柜的趙又錢細(xì)得跟綠豆一樣大小的眼睛,“锃”地亮了起來。
龍紋佩,那可是親王級別,才能佩戴的飾品。
當(dāng)今國主并無兄弟,唯一的親叔叔沈隸,也因為謀權(quán)篡國而被貶為庶民,圈禁在府中,終身不得踏出府門一步。
那唯一有資格佩戴龍紋佩的人,就只有當(dāng)今……
腦海里,那兩個字眼,幾乎呼之欲出。
掌柜的趙又錢連忙將小金算盤一收,對著栓子勾了勾手,用僅僅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了一句。
“是國主來咱們樓了?”
栓子這時候沖著不遠(yuǎn)處努了努嘴。
見狀,掌柜的趙又錢眼神不由飄了過去,就看到一名身材魁梧跟在一個氣質(zhì)儒雅的貴公子身后。
幾乎是同時,掌柜的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當(dāng)今國主溫潤如玉,那是出了名的,誰然不知,誰人不曉。
身上有龍紋佩,又有這樣氣質(zhì)的男子,除了當(dāng)今國主,還能是誰?
當(dāng)下,掌柜的趙又乾本能地要跪下去山呼萬歲。
“掌柜的,你要干嘛?!”
栓子及時拉住趙又乾,壓著嗓門問。
“國主來我們的小店,我們自然要跪拜迎接啊。”
“掌柜的,你傻啊,國主是微服私訪,我們可不能干傻事?。 ?/p>
聽到這話,趙又乾這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連連道:“對對對,瞧我這豬腦子,差一點就闖下大禍了。”
說著,趙又乾連忙問:“你可知道,國主來咱們店里做甚?”
“哄媳婦唄?!彼ㄗ右荒樅V定地?fù)P聲。
話音落下,趙又乾一臉納悶:“國主還沒大婚,哪來的媳婦?”
“這位公子,我娘子已經(jīng)說了,她沒見過你手中令牌上的圖案?!?/p>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平和的沉靜話音,穿透人聲鼎沸的大廳,落入趙又乾的耳朵里。
循聲望去,就看到國主面色肅穆,朝著一名衣著騷包,手拿折扇的男子,強(qiáng)勢逼近!
“掌柜的,那騷包紅衣男子一直在騷擾國主未過門的媳婦,國主現(xiàn)在動真格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店小二栓子不嫌事大地嚎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