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今天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林同志,孩子情況才好轉(zhuǎn)一點(diǎn),你得小心一點(diǎn)?!?/p>
“還好,孩子今天不是很嚴(yán)重。我給他開點(diǎn)藥,給他打個點(diǎn)滴?!?/p>
聽到醫(yī)生這些話后,林默然一直懸著的心才穩(wěn)穩(wěn)落地。
還好,孩子病情不是很嚴(yán)重。
但醫(yī)生說的下一句話,又讓她墜入谷底。
“你娃這病,最好提前手術(shù)。就他目前病發(fā)的頻率,非常不樂觀,如果不手術(shù),他活不過一年半?!?/p>
剛止住的眼淚,又沒忍住冒出來。
林默然心仿佛被無形的利刃狠狠絞動,痛楚難當(dāng),問,“那這手術(shù),啥時候才能排到我泉喆這?許醫(yī)生什么時候回?”
不是她不給孩子做手術(shù),而是每次說手術(shù),都差點(diǎn)時機(jī),以前是孩子太小,體質(zhì)太差,不適合做大手術(shù)。
再者是醫(yī)院一直沒這技術(shù)和好醫(yī)生給孩子做手術(shù)。
好不容易等來一位姓許的非常外科經(jīng)驗的醫(yī)生,結(jié)果醫(yī)生還沒來報道,就派出去進(jìn)修了,不是最好的外科醫(yī)生,她不敢讓孩子做手術(shù)。
“這段時間定時給孩子吃藥,讓孩子多吃點(diǎn)東西,把身體養(yǎng)壯實(shí)一點(diǎn)。還有,多備點(diǎn)錢?!贬t(yī)生交代完后,安排她道,“你先帶孩子去打點(diǎn)滴?!?/p>
林默然連連點(diǎn)頭,道謝,“好。謝謝醫(yī)生?!?/p>
而后抱著顧泉喆走出醫(yī)生辦公室。
顧泉喆情況比之前好一些,唇色恢復(fù)了一些正常色,卻依然很慘白,小臉也慘白慘白的,沒任何血色可言。
“媽媽,對不起。喆喆又不乖了?!?/p>
顧泉喆大眼睛水汪汪看著林默然,嘴巴微微撇著,臉上都是歉意。
“喆喆很乖,媽媽的喆喆最乖了。”
林默然心被擰成一團(tuán),孩子病重,心疼。
孩子懂事,心更疼。
“讓我看看,這個讓媽媽抱著的小寶貝是誰!哎呀,原來是我們的大吉吉!”
醫(yī)院昏暗走廊上,突然傳來一記清澈且?guī)д{(diào)侃的聲音。
林默然一抬眸,就看到迎面走來的身材修長的沈浩洋。
沈浩洋穿著一件白色短袖,棕色短褲,黑色微帶跟的皮鞋,手里拿著一個蘋果,嘴角微揚(yáng)走了過來。
顧泉喆聽到沈浩洋聲音,立馬精神。
一看他這一身裝束,趕緊轉(zhuǎn)頭,趴在林默然肩膀上,恨不得捂著自己眼睛。
這沈叔叔哪哪都好,就是和衣服穿得像個……娘們。
只有女同志才穿高跟鞋,他一個男同志也穿高跟皮鞋。
林默然也很不習(xí)慣,她上次問他,為什么要這么穿,沈浩南回答:這是潮男的打扮,南方地區(qū)男人們都這么穿,他這是潮流和時尚。
林默然翻了一個白眼,表示不懂他的時尚。
“大吉吉,拿著蘋果?!?/p>
沈浩洋一邊將蘋果遞給顧泉喆,一邊道,“默然,有事怎么不給我打電話?要不是我人脈廣,今晚你們娘倆就得硬抗!”
“我來抱泉喆?!?/p>
沈浩洋伸手抱顧泉喆,哪知顧泉喆腦袋再次一扭,抗拒且嫌棄道,“不要!”
他才不要穿著高跟鞋的叔叔抱。
林默然哭笑不得,道,“算了,還是我抱吧。”
“那我去拿藥?!?/p>
“好,謝謝!”
林默然沒客氣,將醫(yī)生開的藥單遞給沈浩洋。
這些年,多虧沈浩洋的幫忙。
每次她和顧泉喆遇到事情,都是沈浩洋幫忙處理。
他有些二五不著調(diào),但對她們卻真的很好。
有沈浩洋幫忙,林默然輕松了很多。
雖已入夜,醫(yī)院的人卻一點(diǎn)都不少。
收費(fèi)處和出藥窗口人山人海,大家根本沒排隊的意識,所有人都擁擠在一起,亂糟糟的,她抱著孩子,根本擠不進(jìn),如果等,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哎呀,好痛!”
“景堯,真的好痛?!?/p>
“對不起,這大晚上的把你叫過來,影響你休息了。”
林默然抱著顧泉喆準(zhǔn)備坐下等沈浩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記熟悉的嬌滴滴的聲音,一抬眸,她便看到迎面走過來的徐靜雅和顧景堯。
顧景堯看到林默然的時候,清冷臉龐明顯怔愣一下。
“默然,你們怎么會在這?”
顧景堯問。
林默然看著眼前攙扶著徐靜雅的顧景堯,嘴角微微一扯,眸底都是諷刺,他們兒子重病,情況如果不樂觀,孩子只剩一年半的時間,他丟下孩子,陪著其他女人和他們在醫(yī)院相逢,問的只有“你們怎么會在這?”
“醫(yī)院是什么地方?顧同志怎么能問出這么沒營養(yǎng)的問題?”
林默然氣惱反問。
“……”顧景堯。
“景堯,默然心情不好。咱們走吧,交費(fèi)處人好多。你先幫我排個隊,好嗎?”
徐靜雅見林默然和顧景堯?qū)?,?jǐn)小慎微地拉了拉顧景堯衣袖,可憐巴巴道。
“默然,我摔跤了,是實(shí)在沒辦法,所以才叫景堯帶我來醫(yī)院,你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
徐靜雅抬眸,眼眸水霧盈盈、好似很害怕地問。
林默然靜靜看著她,冷笑一聲,道,“徐靜雅同志,我男人拋下我生病的兒子,專門來照顧你,你既然得了便宜就別賣乖,我什么都沒說,別一副白蓮花模樣,搞得好像我欺負(fù)你一樣?!?/p>
“你可以很惡心,但不要惡心我!”
徐靜雅眼眶倏地通紅,轉(zhuǎn)頭萬分委屈的看著顧景堯,聲音顫抖地問,“景堯,我惡心嗎?”
顧景堯眉宇微蹙,安慰道,“靜雅,你也說了,默然心情不好。你別介意?!?/p>
“那……好吧?!?/p>
徐靜雅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眸全是顧景堯,嬌俏且幸福的道,“景堯,謝謝你的寬慰。”
“默然,靜雅受傷,我?guī)团闼匆幌箩t(yī)生,等會來陪你們?!鳖櫨皥蛱ы土帜坏?。
“顧景堯,你好好陪著你的女兄弟。我不稀罕!”
“對了,顧同志,你還沒和我離婚。還有,我還沒死!麻煩你們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p>
林默然冷嗤道。
她本不想打擾他們幸福,但他們這一副當(dāng)她死了、一唱一和的恩愛模樣,著實(shí)惡心她。
“默然,你一定要說這么過分的話嗎?”
徐靜雅眼眶再次通紅,一副又被林默然欺負(fù)的樣子。
林默然手捏拳頭,咯吱咯吱響。
要不是她手里抱著孩子,她一定抽她一個巴掌。
這白蓮花模樣,她一分鐘都不想忍。
“哎呀,表嫂,你摔著了?”一記輕快且略帶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響起,給顧泉喆拿好藥的沈浩洋來了。
徐靜雅一聽“表嫂”兩字,臉色瞬間一變。
“表嫂,你沒爹沒娘沒兄弟?摔跤,實(shí)在找不到人,找表弟我也可以。干嘛找一個有婦之夫!找有婦之夫也就算了,還舞到正主面前,我表哥是烈士,你可以丟臉,但不要丟我表哥的臉?!?/p>
沈浩洋手上拿著顧泉喆的藥,聲音里都是鄙夷的道。
徐靜雅之前和他舅舅家表哥宋澤晟談過對象,雙方已經(jīng)見過家長,約定過年結(jié)婚,未曾想到,宋澤晟和發(fā)小兼戰(zhàn)友顧景堯兩人一起出任務(wù)后,都犧牲了。
四年過去,顧景堯了,他表哥宋澤晟卻沒有回來。
這些年,徐靜雅一直享受著他外公宋家的照拂,吃穿用度和宋家姑娘無異,還找關(guān)系給她安排了一個食品廠的工作,宋家人不愿耽誤她,說承諾她,不管她看上誰,他們都會當(dāng)她是宋家姑娘,以宋家姑娘的身份出嫁。
徐靜雅情比金堅,說要為他表哥守身如玉,一個都不嫁。
當(dāng)時,他媽見徐靜雅這姑娘這么有良心,私下給他們兩個牽橋搭線,徐靜雅一看他只是宋家的外甥,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哭唧唧的道,“她嫁誰,也不能嫁浩洋,和澤晟比起來,浩洋……”
大概感覺自己的話太過于傷人,她立馬找補(bǔ),“對不起,我不是說浩洋不好。”
沈浩洋感覺自己自尊被她踩著踐踏,氣得指著她鼻子罵,誰還看得上她?就她這市井小民模樣,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德行的人!
這一頓,他罵得很解氣。但他媽就糟了殃,被他外公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
他媽被外公教訓(xùn)了一頓后,拿著解放鞋狠狠抽了他一頓。
而后,他每次看到她,就只有一個感覺:虛偽!
京都優(yōu)秀子弟那么多,徐靜雅不找,非找顧景堯這個有婦之夫。
“沈浩洋!”
徐靜雅瞬間炸毛,臉異常難堪。
“表弟在。”
沈浩洋立馬應(yīng)道,然后笑瞇瞇的道,“表嫂,要不,表弟陪你去看腳?”
“你腳上這傷……”沈浩洋慢悠悠打量她,而后拉長聲音,氣死人不償命的道,“還不去看醫(yī)生,它可就自己好了?!?/p>
徐靜雅咬牙,臉龐一陣紅一陣白,頓了好幾秒后,她諷笑一聲,道,“沈浩洋,你以為你很聰明?就你能拿九竅玉把玩的腦子,笑話我你有資格嗎?可別把自己給玩壞了!對了,九竅玉這個稱謂,我還是說客氣了!”
沈浩洋一聽九竅玉三個字,眼眸瞬間暴怒,手指一個勁兒往自己手心摩擦,恨不得將之前晦氣且愚蠢的記憶全部擦掉。
林默然眸光冷冷落在徐靜雅身上,沈浩洋和她素來不對付,兩人見面就吵,吵得你死我活,平時他們怎么吵,她都不介入,那畢竟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但今天她這般羞辱沈浩洋,她不得不出手了。
“沈浩洋新接觸一個圈子,并非自己想把玩,而是別人戲弄了。徐靜雅,你就不一樣了,你是九竅玉本身!”
林默然不客氣回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