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怎么可能?
她簽完字,將離婚協(xié)議交還給那位護工的時候,還讓對方幫自己給霍厭離傳達了狠話。
他怎么可能沒有簽字。
虞音的眼神暗了暗,她垂下眸子,不再與小隱對視:“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們中午想吃什么?等中午休息時間,媽咪帶你們?nèi)コ??!?/p>
小隱已經(jīng)急了,他將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解開,扭過身子,去拿虞音的公文包。
然后。
直接將那份文件,重新拿了出來。
他著急地將文件翻到簽字的那一頁,展示給虞音看,眼睛的滿是焦急:“媽咪,爹地真的沒有簽字?!?/p>
此刻。
虞音的視線,也落在霍厭離該簽字的地方。
上面,的確是空白的。
看到這里,虞音的呼吸都靜止了。
她緩慢伸出手,將協(xié)議接過來。
而在女方該簽字的位置上,則歪歪扭扭寫下了余音的名字。
這,確實是她的字跡。
這一瞬間,虞音的大腦已經(jīng)完全空白了。
他竟然,真的沒有簽字。
即便她當時讓人傳了狠話給他......
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顆已經(jīng)完全不會再因為男女之情出現(xiàn)波動的心臟,好像狠狠跳了一下。
她伸手,輕輕撫摸過自己的字跡。
這一瞬,她的大腦已經(jīng)宕機了。
她下意識翻動到下一頁。
男方該簽字的位置上,依舊是空白的......
再下一頁。
依舊空白。
車廂安靜下來。
駕駛座上的許飛,好奇朝著后視鏡的方向看了一眼:“老大,你們在說什么呢?什么簽字沒簽字的?簽什么字了?”
虞音沒有說話。
她靜靜盯著最后一頁,霍厭離依舊沒有簽字的位置。
眼眶忽然就濕潤了。
他沒有簽字。
那么,他們現(xiàn)在,應該還算夫妻.....
看到虞音紅起來的眼眶,小隱的眼睛也紅了,他吸了吸鼻尖:“媽咪,這些年,爹地一直都在找你,雖然大家都說,媽咪已經(jīng)不在了,但爹地從來都沒有放棄過?!?/p>
說起這些,小隱也哽咽了。
在霍家。
除了太奶奶跟爹地,所有人都告訴他,他的媽咪早就死了。
一開始,他還不明白,死亡是什么意思。
等慢慢長大一點。
他才知道,死亡就是小小的墓碑,那里埋葬著他最親近的人。
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咪,只有他沒有。
小隱無聲流著眼淚,他緊緊抿著唇,硬是沒有哭出聲來。
一旁的墨寶,看著哥哥流淚,他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只有棠寶,一臉茫然地望著他們。
哥哥跟媽咪這是怎么啦?
他們?yōu)槭裁匆蓿?/p>
還有,媽咪手上的那份文件,是什么呀?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讓她看了頭痛。
雖然不懂哥哥跟媽咪為什么哭。
棠寶還是很乖地給他們遞了紙巾:“哥哥不哭,媽咪也不哭?!?/p>
“媽咪,為什么所有人都說媽咪不在了?”小隱哭著,問出了自己一直都想不明白的話:“媽咪明明還活著,為什么他們都告訴小隱,媽咪去世了,小隱是沒有媽咪的孩子......”
聽著兒子稚嫩的聲音,虞音只覺得好像有一把刀子,在她心口劃動。
她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只能搖頭。
她從沒想過,會有人對一個孩子,說出這么殘忍的話。
看著兒子淚流滿面的小臉,她心疼的不行,伸出手將兒子接過來抱在懷里。
緊緊抱住兒子單薄的身子,她哽咽著一遍一遍道歉:“對不起,都是媽咪不好,都是媽咪不好......”
她不敢想。
她不在的這些年,是不是還有什么人,對小隱說了什么。
怪不得這孩子被誤診為自閉癥。
從小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下。
再健康的孩子,恐怕也會變得不喜歡說話了。
一想到這些,虞音的心仿佛在滴血一般,疼得厲害。
將小隱緊緊抱在懷里。
恨不得將以前錯過的一切,全部都給他補回來。
“媽咪,小隱不要道歉?!毙‰[流著淚,他也緊緊摟住了虞音的脖子:“媽咪不哭?!?/p>
駕駛座上。
許飛望著后排哭成一團的母子兩人,已經(jīng)完全茫然了。
怎么回事?
他還是第二次,看到老大哭成這樣。
上次,還是跟小隱相認的時候。
魔都。
辦公樓內(nèi)。
虞音站在休息室門口的位置,望著小床上,已經(jīng)哭累睡著的小隱,她的眼神有些復雜。
回憶起剛才小隱的那些話。
她的眼神沉了沉。
以前,她不在兒子身邊。
讓人欺負了他。
現(xiàn)在,她回來了。
那些所有欺負了小隱的人,她全部都會一筆一筆討回來!
虞音的眼神發(fā)冷。
她是真的怒了。
上一次,霍家的傭人敢背后對一個四歲的孩子動手。
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這種事,還不知道發(fā)生了多少次。
一想到這些,虞音胸口的怒火,幾乎將她所有的理智全部燃燒殆盡。
緩緩關(guān)上休息室的門。
虞音的目光落在辦公室內(nèi),乖乖坐著的墨寶跟棠寶身上:“我讓花城叔叔在這里陪你們,媽咪去辦點事?!?/p>
緊接著。
她的目光,就落在一旁站著的花城身上。
感受到她的目光,花城瞬間站直了身體:“老大放心,有我在這里,小少爺跟小小姐,肯定沒事!”
幾分鐘后。
隨著虞音離開辦公室。
花城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他吐出一口氣,盯著虞音離開的背影,小聲嘀咕了一句:“老大剛才的氣場,還真恐怖......不愧是拿過女子散打冠軍的......”
一想到剛才虞音眼底的冷意,花城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zhàn)。
他默默發(fā)誓,絕對不能惹老大生氣。
半小時后。
已經(jīng)抵達機場的霍厭離,接到了一個消息。
就在幾分鐘之前。
虞音出手,教訓了霍家的人。
在得到這個消息后,霍厭離的眼底閃過一抹遲疑,他微微皺眉,對著電話那頭的青年道:“出手保護一下,不要讓人傷到她。”
電話那頭的青年都蒙了,小心翼翼問話:“先生,您是說,保護虞小姐?還是保護霍家的人?”
霍厭離眉頭皺地更緊:“當然是保護虞小姐?!?/p>
此刻。
正在霍家角落默默守著的青年,盯著大廳內(nèi),出手就將霍家?guī)酌蚴诌^肩摔在地上的虞音。
不禁后背發(fā)涼。
霍先生確定需要保護的人,是這位虞小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