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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忘年之交

岳母大人,這個……”

他又躬身一禮,卻不料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王妃給堵了回去:

“家里的事回到家里再說?!?/p>

“你這孩子……這十余年如此隱忍受了諸多委屈,太不容易!”

“坐吧,回去之后岳母會讓晴兒好生給你補一補……女婿嘛,半個兒子,岳母不會虧待了你?!?/p>

“至于長纓那邊你莫要擔(dān)心什么。”

“長纓若是知道你有如此才華,她定會歡喜而歸的。”

白少秋張嘴:“可是……”

“沒什么可是不可是的,王府有王府的規(guī)矩,長纓如果還不同意……岳母會幫你!”

“不是……”

“行了,今日你能入蘭亭想來也累了,且先坐下喝一杯茶,”

“他們二位可是咱興國鼎鼎有名的大儒,來來來,岳母給你介紹一下?!?/p>

王妃一改往日冷漠,表現(xiàn)的極為熱情:

“這位便是此間主人司老大儒,這位呢便是從京都而來的方老大儒?!?/p>

“他們對你很看重。”

“這是你的榮幸,亦是王府的榮幸!”

“與他們多多接觸,這對你呀……有利無弊!”

白少秋能怎么說呢?

他已見過了司老大儒,那么另一位就是方老大儒了。

他團(tuán)團(tuán)一揖,“晚生見過司老方老!”

兩個老人這時候也都站了起來,方老大儒甚至拍了拍白少秋的肩膀:

“老弟,見外了??!”

“果然是少年俊杰,相貌堂堂一身正氣詩書滿腹好男兒!”

白少秋瞠目結(jié)舌:“……晚生不敢當(dāng)!”

“不,老哥我這輩子能看上的人沒幾個,老弟你就是其中之一!”

“十余年隱忍誰能做到?”

“五試甲上又有幾人?”

“能寫出‘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fā)征夫淚’這樣蕩氣回腸的邊塞壯烈詩詞的少年天下又能有幾人?”

“老弟之才學(xué)不是老哥我當(dāng)著王爺王妃的面浮夸,真有三層樓那么高了!”

“前途不可估量!”

“能在這把年紀(jì)認(rèn)識老弟,這是老哥之幸!”

“當(dāng)然,如果老弟看不起我……那另當(dāng)別論?!?/p>

白少秋又驚呆了。

詩詞這玩意兒這么好使的?

不就是隨便抄了幾首么?

這就讓當(dāng)朝的大儒們要與我稱兄道弟了?

人家給了臉,這得要!

他連忙笑道:“倘若我再矯情是不是就顯得有些做了?”

“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方老哥好,司……”

這不對??!

司老大儒是懶懶姑娘的先生,我這與司老大儒稱兄道弟,那我豈不是成了懶懶的小師叔了么?

這亂不亂呢?

司老大儒頓時就笑了起來,他大手一擺:

“叫我司老哥!”

“至于別的……一碼歸一碼!”

都是性情中人??!

白少秋挺喜歡。

這兩個老大儒并沒有因讀書太多成為那種迂腐之輩,這老哥得認(rèn)!

“好,承蒙兩位老哥厚愛,我就卻之不恭了?!?/p>

司老歡喜招呼道:

“來來來,都請坐……”

他扭頭看向了戚少同三人,這三人此刻已呆若木雞。

兩個大名鼎鼎的大儒爭先恐后的要結(jié)交白少秋!

以他們在文壇的崇高身份,竟然與白少秋結(jié)為了忘年之交!

聽起來他們似乎還占了便宜……

白少秋這家伙之才華,這特么的難以仰望了啊!

幸虧后面對他的態(tài)度做出了改變。

幸虧宋子規(guī)那廝還沒回來。

幸虧邀請了白少秋明晚在千味樓一聚——

這席面必須是最好的!

吃了酒之后得盛情邀請他去長夜歡!

對,得給蘇三娘提前打個招呼,想來蘇三娘會倒履相迎!

當(dāng)此間消息傳出去之后,白少秋是與大儒同等的存在,他的身份將令整個西陵城的百姓驚嘆!

亦會讓西陵城三大書院的所有學(xué)子頂禮膜拜!

青樓的姑娘們那就更不用說了。

她們巴不得能投懷送抱。

更重要的是王府已完全接納了他!

就連以前對他極為怨恨的王妃,今兒個對他也是笑意相迎好言相對。

變了。

就在踏入蘭亭的這一刻,他們感覺一切都變了!

白少秋不再是西陵城街坊眼里的那個廢物!

他已令所有人都高攀不起!

必須與白少秋打好關(guān)系……這是祁少同卓一行還有邱山岳三個少年此刻腦子里的唯一念頭!

“你們?nèi)齻€也都不錯,都入座吧?!?/p>

司老的話將三人從震驚中拉了出來。

可他們哪里有那膽子與王爺王妃還有兩位大儒同坐!

卓一行連忙躬身一禮,小心翼翼說道:

“先生請本不該辭,然……我等若入座亦坐如針氈?!?/p>

“晚生三人便侍候在旁,能聽王爺王妃以及兩位大儒幾句點評已是晚生三人最大的榮幸了!”

方老大儒抬眼看了看三人,沖著司老擺了擺手:

“這少年說的也對,在一旁自在一些也更好。”

“來來來,白老弟,坐老哥身旁!”

不由分說,方老大儒一家伙就將白少秋給拽了過去,摁在了他身邊的那張木凳子上。

一撩衣袖,這才拿起了桌上的那四張紙來。

七葉提水歸來。

將水壺置于爐上。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坐在桌前的白少秋。

后退三步,又站在了司老大儒的身后。

“嗯……白老弟用的是炭筆……”

方老大儒從四張紙里找出了用炭筆寫的那首詞,眼睛頓時一亮:

“又是一首滿庭芳?”

“《滿庭芳、蝸角虛名》”

“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著甚干忙。

事皆前定,誰弱又誰強。

且趁閑身未老,盡放我、些子疏狂。

百年里,渾教是醉……三萬六千場!”

方老大儒扭頭就看向白少秋:“老弟啊,你真未滿十八歲么?”

“此詞老哥怎感覺寫出了八十歲的那種通透呢?”

“前一首《漁家傲》,老弟豪邁而書‘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

“這一首《滿庭芳》,老弟竟然又心生退意……”

白少秋摸了摸鼻子,心想老哥你想多了!

方老大儒的視線又落在了這張紙上:

“思量,能幾許?

憂愁風(fēng)雨,一半相妨。

又何須抵死,說短論長。

幸對清風(fēng)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張。

江南好,千種美酒,

一曲……滿庭芳!”

“這首詞……”

方老大儒眉間微蹙,又細(xì)細(xì)看了一遍,這才看向了白少秋:

“老弟,你這是受了十年挫折看透名利事,洞悉人生了??!”

“來來來,給老哥說說你這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