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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對策

  哪怕太陽再大,也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不管是官場也好,還是生意場上也罷,都藏著許多見不得人之事。

  如果九公主為了王府的顏面,她真要用她的身份來干涉這一場竹溪文會……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文老大儒是與她同行一道來竹溪的。

  三大書院挑選出來的夫子們昨日就已去了竹溪。

  他們在竹溪文會結(jié)束之前都不能離開竹溪!

  因為他們要參與命題!

  司老大儒原本是個很公正的老人,他或許并不懼于九公主的身份,可他偏偏是長纓郡主的老師!

  為了自己的這個弟子的臉面,他違心一次又如何?

  席間的學(xué)子們面露凝重之色。

  常歡這時又道:

  “家父分析認(rèn)為,倘若其中真有貓膩,那么白少秋就一定能過竹溪,跨書香門,再入蘭亭!”

  “不過也并不足為懼?!?/p>

  “以你們?nèi)酥艑W(xué),這同樣能夠做到。”

  “那么最關(guān)鍵之處便在于蘭亭最后一問了。”

  祁少同眉間緊蹙,“常公子,倘若真如此,他白少秋定然也知道這最后一問!”

  常歡此刻沒有解釋,他還微微頷首:

  “今年這最后一問是時論!”

  “咱西陵城與京都相去甚遠(yuǎn),你們呢,又都兩耳不聞窗外事在各自書院讀書,想必還不知道一件事?!?/p>

  “聽聞北邊又不平靜……北梁在其南風(fēng)城再次屯兵十萬,意圖依舊是秋野原的那偌大一片草原牧場?!?/p>

  宋子規(guī)去歲去過京都倒是聽說了那邊的一些事,這時他插了一句:

  “秋野原不是在十年前的那一戰(zhàn)中兩國已劃定了邊界么?我記得是以飲馬河為界……這北梁莫非又想毀約了?”

  常歡聳了聳肩:“這誰知道呢?”

  “這不重要,現(xiàn)在我要說的是朝中對此事分為了兩派?!?/p>

  “一派認(rèn)為要打便打……畢竟十年前咱們打贏了。”

  “另一派認(rèn)為能不打最好還是不打,打仗會死很多人,恐會傷及國本?!?/p>

  “他們認(rèn)為秋野原那地方對咱們興國并不是太重要?!?/p>

  “太遠(yuǎn),咱興國最北邊的北固城距離飲馬河足足有五百里地!”

  “北部邊軍主要駐守在北固關(guān),對關(guān)外的秋野原并沒有多少掌控之力,何況咱興國的牧場主要也不在秋野原……”

  “皇上對此遲遲未做出決定,只是在某一天請幾位重臣用膳的時候吃的是雞,忽然說了雞肋二字!”

  頓了頓,常歡看了看宋子規(guī)三人:

  “此次方老大儒帶來的時論便是論秋野原之取舍!”

  “皇上說出了雞肋二字……家父請了幾個夫子,他們得出的結(jié)論是……食之有味棄之可惜……但最終還是會棄的!”

  “你們明白了這時論該如何去作答了么?”

  這話已經(jīng)很明白了。

  那么這篇時論就是要圍繞秋野原的無用來破題,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不戰(zhàn)!

  將北固關(guān)以北的那偌大一片草原送給北梁以避兵戈!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非但不能讓天下人認(rèn)為這是皇上的軟弱,還要讓所有人都認(rèn)為皇上割分秋野原是英明的決定!

  是體恤邊疆將士!

  是為了興國的百姓不因兵戈而背負(fù)更沉重的稅賦!

  得將一件大悲之事變成舉國歡呼的大喜之事!

  這,才是這篇時論的最核心的要義!

  宋子規(guī)尤善時論,這一刻他幾乎已想明白了這時論該如何去寫。

  祁少同與卓一行亦非等閑之輩,這時也領(lǐng)悟了此時論的關(guān)鍵所在。

  但他們的臉上并無多少歡喜之色。

  宋子規(guī)這時頗為擔(dān)憂的問道:

  “常兄,倘若有某個夫子給白少秋代筆……”

  葛三戒也看向了常歡,對此,他也很想知道該如何去破這個局——

  畢竟他也買了一萬兩銀子的白少秋輸!

  這一萬兩銀子可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他母親的!

  倘若輸了,母親倒是不會責(zé)備于他,但他知道那萬兩銀子是母親這么多年攢下來的城守府的半數(shù)銀子!

  父親并不知道!

  母親肯定會心疼!

  因為父親雖是西陵城城守,但西陵城是鎮(zhèn)西王的封地!

  在這個看似位高權(quán)重的位置上,實則油水并不多。

  倘若被父親知曉……父親六年前新娶的那個平妻也是生了一個兒子的!

  也不是個吃素的主!

  常歡沉吟三息,笑道:

  “知道這最后一問者,只有四人!”

  “九公主殿下、司老大儒、文老大儒,還有一個便是司老大儒的一個弟子!”

  “至今只有司老大儒的那個弟子從竹溪文會出來了一次,去的便是我常府!”

  “所以,明日竹溪文會,白少秋大抵會早去!”

  “因為他如果要作弊,就必須進(jìn)去在文會開始時候與某些夫子接觸,從而得到前面那些對聯(lián)詩詞的答卷?!?/p>

  “但時論這個東西需要寫不少時間,就算九公主請了某個夫子寫出了一篇時論,他白少秋總不能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明目張膽的抄吧!”

  “他需要背下來,再寫在紙上!”

  “只要他無法脫離你們的視野,他就沒有機(jī)會去背那篇時論……你們現(xiàn)在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所有人恍然大悟!

  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這才終于放了下來。

  葛三戒微微一笑,舉杯,“常公子,有心了!”

  常歡也舉杯,二人遙遙示意同飲了一杯酒,又看了看宋子規(guī)三人,很是認(rèn)真的囑咐道:

  “當(dāng)然,為了以防萬一,最好的法子就是你們各自找一個同窗,一直在白少秋的身邊,不給他與某個夫子接觸的機(jī)會!”

  “盯緊他!”

  “盯死他!”

  “讓他連竹溪都過不去!”

  “或者讓他到不了蘭亭就被淘汰!”

  “如此……方為萬全之法!”

  宋子規(guī)三人一聽,這話極有道理。

  他們亦舉起了杯,與常歡同飲了一杯酒。

  宋子規(guī)信誓旦旦說道:

  “常兄放心,我等定不讓白少秋跨過竹溪!”

  “一個西陵城的廢物,竟然也想在文會奪魁……興國文壇容不得他這樣的廢物來侮辱!”

  此間氣氛頓時輕松了起來。

  酒卻沒有再喝,因為明日之事才是大事。

  而此刻,竹溪的一間木屋里。

  九公主唐纖纖正一臉震驚的手握一張信紙。

  信紙上是她熟悉的東方長纓的字:

  “他叫你仙仙!”

  “他不善時論經(jīng)義!”

  “想看《石頭記》么?”

  “蘭亭一問……詩詞最好!”

  “聽聞方老大儒需要一筆銀子養(yǎng)老,我出十萬兩!”

  “若不夠,再加十萬兩!”

  “我叫懶懶,他只知道我叫懶懶,明日若被他瞧見,我們裝著不認(rèn)識!”

  “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