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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戶主

只是染上了什么不干不凈的病也還好。

趙曉倩其實真正怕的是以后有天趙家人提起她,不是說她現(xiàn)在靠著自己過的多光鮮亮麗,而是鄙夷又不屑。

說——看吧,離開了趙家的她就是一攤爛泥。

余懷周是干凈的,趙曉倩百分百可以確定。

他的衣服和鞋襪永遠(yuǎn)都疊放整齊到一絲不茍,且還大少爺做派的會熨燙會熏香。

點外賣不是尋常的外賣,是成套附帶服務(wù)的。

牛排要配送刀叉和鮮花。

西餐的前菜和沙拉,要存放不同的保溫袋和冰塊。

西點要有詳細(xì)的制作卡片。

上面寫著烘焙的具體時間,用舌尖品還是舌后品。

他告訴趙曉倩說。

只要這種程度的餐點,才能確定是干凈的。

如果不是余懷周掌心全是老繭。

如果不是余懷周當(dāng)初為了找兼職被騙了五十一萬。

如果不是余懷周因為專項小組三千塊錢的獎學(xué)金和他同學(xué)鬧進(jìn)警察局。

趙曉倩有時候真的感覺余懷周像是個大少爺。

還是超級富貴人家養(yǎng)出的嫡嫡尊貴的千金大少爺。

一應(yīng)吃穿用度,甚至比從前京市的第一千金南珠還要矯情。

是或者是不是,和趙曉倩都沒關(guān)系。

趙曉倩只知道。

余懷周沒張嘴訓(xùn)她抽煙,沒張嘴訓(xùn)她連個煙頭都弄的亂七八糟。

說明……真的是缺錢了。

否則他這么倨傲清高的人,怎么會在和她分開后,不過一天就自己主動找上門來,打了一巴掌不生氣,威脅的時候不生氣。

她提條件的時候也不反駁。

趙曉倩咳了咳,趁火打劫,“還有,不許再給我甩臉子?!?/p>

趙曉倩一股腦的朝外說:“不許我干點什么讓你不順眼的事,你就揍我?!?/p>

“不許咬我,不許給我一天到晚沒事找事?!?/p>

趙曉倩越說越順嘴,“不許管我喝酒到幾點,一個禮拜喝幾次,不許管我是和男的一起喝還是女的一起喝?!?/p>

趙曉倩盤腿坐在床上,吧嗒吧嗒說了一大堆。

說到口干舌燥后不說了,問:“你應(yīng)不應(yīng)?”

余懷周在趙曉倩說到第二句就沉了臉。

在趙曉倩說完后氣笑了,磨了磨后槽牙,淺淺的呼吸了口氣,點了頭。

趙曉倩眼睛瞪大,想再說話的時候。

嘴巴被捂住。

余懷周膝蓋抵上床鋪,大手捂住她的嘴巴,“你沒完了是吧?!?/p>

他眼底隱約跳動著不耐,冷冰冰的瞪著趙曉倩。

像是趙曉倩再說,會揍她。

趙曉倩盯著真的應(yīng)下,且沒有要反駁意思的余懷周。

眨眨眼后,伸出一根手指。

在余懷周臉前晃了晃,示意還有最后一個條件。

余懷周嫣紅像是花瓣的唇微抿,眼底徘徊了怒火,閉閉眼再睜開,卻還是收回手。

在床邊坐下后,額首冷冷的,“說?!?/p>

趙曉倩試探道:“省著點花錢?!?/p>

她補(bǔ)充:“行不?”

余懷周花錢是真的厲害。

一頓外賣加上服務(wù)費,動輒好幾千。

趙曉倩養(yǎng)余懷周的時候,總有種信用卡額度要被刷爆了的錯覺。

結(jié)果沒刷爆。

額度反而因為余懷周的大額消費,不停的往上漲。

之前趙曉倩養(yǎng)余懷周的時候,公司的財務(wù)報表是紅色的。

那會尚且不心疼余懷周花錢。

現(xiàn)在游朝把她和南珠公司墊資的錢全都還了。

趙曉倩更不會心疼。

但卻還是試探的說出口,想看看余懷周的底線退讓到了什么地步。

換句話來說。

就是余懷周缺錢到了什么地步。

余懷周凝眉問她:“你公司撐不下去了?”

趙曉倩想說你才撐不下去,你全家都撐不下去。

沒說,恩了一聲,表示是。

余懷周沉默幾秒,恩了一聲,示意知道了,以后會省著點花。

趙曉倩笑了。

因為在和余懷周的關(guān)系中第一次掌握了主動權(quán),笑的唇角幾乎要咧到耳朵根。

樂的她在看到客廳里最大的一個玩具被拆了都不生氣。

問余懷周:“你是不是小時候沒玩過這個,所以好奇拆開看啊?!?/p>

余懷周靠著門框環(huán)胸,垂眸沒說話。

趙曉倩不在意,找膠帶把這個拆封了的重新綁上。

嘿嘿直樂,像是哄孩子:“趕明我?guī)闳ネ婢叩辏S便你挑。”

余懷周看被她重新纏裹好的禮物,唇角悄無聲息的勾起了一抹冷笑。

沒訓(xùn)她說。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似的,從小就是個傻子。

趙家人讓你去哪你去哪,讓你做什么你做什么,讓你不能碰什么,你就什么都不碰。

從出生到十幾歲,房間里連個洋娃娃都沒有。

像是個提線木偶。

導(dǎo)致如今對生活也好,物質(zhì)也罷,沒有半點品質(zhì)要求。

見到什么亂七八糟不值錢的玩意都稀罕。

蠢笨無知到像是個腦癱。

還是隨便人欺負(fù)的重度腦癱。

最后沒說。

好像是因為說了趙曉倩這個傻子會知道自己把她查了個底朝天。

也好像是因為……

余懷周視線重新回到這些玩具上。

輕輕一笑。

沒搭理趙曉倩,開門走了。

余懷周去哪從不和趙曉倩打招呼。

趙曉倩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換了衣服,拎著重新打包好的禮物,好心情依舊的想出門去江淮家。

途中莫名調(diào)轉(zhuǎn)方向。

去余懷周的學(xué)校。

余懷周的底線突然就這么退到了趙曉倩感覺匪夷所思的地步。

說句實在話,讓趙曉倩心里有點在意。

她摘掉墨鏡,對余懷周的導(dǎo)師笑笑:“我是余懷周的姐姐?!?/p>

導(dǎo)師微怔,上下打量了眼趙曉倩。

皺眉問:“余懷周不是孤兒嗎?哪來的姐姐?”

趙曉倩愣了下,“孤兒?”

余懷周入學(xué)檔案上的監(jiān)護(hù)人是空白。

親屬關(guān)系也是空白。

導(dǎo)師找他問為什么不寫。

余懷周言簡意賅——死了。

趙曉倩愣住,喃喃:“全都死了?”

導(dǎo)師是大一想要帶余懷周進(jìn)項目小組的時候的問的。

他有點想不起來余懷周是怎么說的了。

但卻清楚的知道這么多年了。

余懷周的家人沒有一個聯(lián)系過他。

余懷周的戶口本復(fù)印件上,他的名字后面跟著的是——戶主。

他表情從猶疑變成肯定,“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