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倩之所以和余懷周開始。
是因為這廝簡直就是造物主格外偏疼。
身材完美,長相完美,氣質(zhì)完美,最完美的是嗓音。
刻意壓低,朝著你耳蝸低語,像是在舔舐著你的心臟。
食色性也。
趙曉倩本除了累,什么感覺都沒有。
被這把嗓音還有他克制隱忍的眸子勾了把。
眼尾泛起了紅。
趙曉倩以為余懷周會沒完沒了,十次里有九次他都是這幅狗德行。
卻不是,今兒只一次就沒了,給她清理完摟著讓她睡。
現(xiàn)在開口是最好的機會,趙曉倩腦子里只要牽掛事便也睡不著。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真的太累了,也可能是后背貼著的溫度滾燙又舒服,余懷周的手環(huán)著她的小腹,像是哄睡一樣輕輕安撫著。
趙曉倩眼皮變沉。
睡著前迷迷糊糊的想。
——余懷周怎么會知道她剛才突然變得抗拒他,是因為在多疑的懷疑他臟。
趙曉倩睡沉了。
悠悠轉(zhuǎn)醒時窗簾緊閉。
但因為窗戶開著通風,吹散開了點,隱約可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傍晚。
趙曉倩皺眉坐起身找手機。
余懷周像是知道她醒來第一時間就會找手機,把她的手機充上電了。
趙曉倩打給圓圓。
這次的事鬧的太大,就算是解決了,金珠的電腦和賬戶還是要一一核對。
確定沒問題后,今兒下午才會送去公司。
圓圓說電腦已經(jīng)送到了。
技術部門走前檢查了,賬號和資料都在。
“你去哪了???公司都亂套了?!?/p>
余懷周給趙曉倩出頭這事,尋常人,尤其是年輕的少男少女,會尖叫著說這哥們真酷。
知曉政商名流間規(guī)則的,像是趙曉倩江州等,第一反應是余懷周這次闖大禍了。
但是落在金珠打工人的眼里。
又變了個意思。
公司因為牽扯進網(wǎng)絡信息安全問題,完了。
就算是不完,以后也會被有關部門盯上。
還有最重要的。
余懷周掀起的這事,明眼人都知道是因為趙曉倩。
為了把這件事壓下去,免除民眾對互聯(lián)網(wǎng)安全的懷疑,不造成社會恐慌。
金珠和趙曉倩這五個字被下了絕對指令設為違禁詞。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現(xiàn)在互聯(lián)網(wǎng)中。
金珠靠趙曉倩自殺逆風翻盤的計劃,以失敗告終,板上釘釘?shù)臎]救了。
公司在前幾天走了十九個,昨天加今天,又走了十個,已經(jīng)空了。
只剩下公關部經(jīng)理,圓圓,趙曉倩還有旗下簽約藝人杜杉月。
趙曉倩和余懷周發(fā)生關系。
最根本的原因,是想哄哄不可控的余懷周,想著再靠輿論翻盤,讓金珠歷經(jīng)這么多次風雨后再活過來。
正常來說,趙曉倩是能想到因為輿論造成的恐慌,她和金珠大抵會被設為違禁詞,還想用之前的方法翻盤是白日做夢。
因為太累,加上余懷周這件事給她的沖擊太大。
忘了。
忘的干干凈凈。
她沉默許久,不死心,“我和金珠的,確定什么都查不到嗎?”
“拼音縮寫,中間還加點隔開的算嗎?”
趙曉倩把電話掛了。
側(cè)目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倚靠房門站著的余懷周。
趙曉倩想問余懷周,你是故意的吧。
你早就知道我想靠輿論再次讓金珠完成自救,已經(jīng)成為泡影。
不對。
趙曉倩想。
余懷周在京大四年,網(wǎng)絡信息安全這堂課該上了上千遍了。
他可能沒想到會死,但不可能沒想到這件事鬧大后,金珠和趙曉倩這五個字會被設為違禁。
還是強制違禁,誰都別想解除,就連游朝都不行。
因為現(xiàn)在是互聯(lián)網(wǎng)大時代,網(wǎng)絡安全,不許任何人開玩笑。
趙曉倩真的想問。
甚至想問他在車里說——只要你不再想著用自殺讓金珠翻盤,我就不會給你添麻煩。
是不是在給她下套,等著她主動朝他獻身。
趙曉倩何止想問,甚至想罵他,再蹦起來扇他,最后回過頭垂眸,沉默了。
打罵也好,如何也罷,都解決不了問題。
現(xiàn)在的問題是余懷周已經(jīng)和她綁在一起了。
她要看著他,哄著他。
不能讓危險又不可控的他給游朝添麻煩。
還有……金珠要再想辦法活過來。
趙曉倩往下躺,掀開被子蜷縮成一團,像個鴕鳥。
沒兩分鐘,趙曉倩的被子被撩開,整個人直接被拽了起來。
趙曉倩像是沒長骨頭,站不過一秒又軟了下去。
余懷周什么都沒說,把趙曉倩抱起來送去洗手間,將人架在自己屈起的腿間。
微微彎腰,臉從她脖頸探出拿牙刷牙膏垂眸擠好,塞進趙曉倩嘴里。
趙曉倩刷牙了,無精打采,慢慢騰騰。
余懷周沒催也沒兇,等趙曉倩刷完,抱她出去放在餐椅上。
看了眼手表開門,接過門口的外送道謝,坐下給趙曉倩拆開。
趙曉倩掀眼皮看他一眼,沒說你不是聞不得這味,還嫌棄臟嘛。
接過他拆好的筷子,低頭吃螺螄粉。
吃著吃著,眼淚莫名下來了。
趙曉倩抬起胳膊擦掉,但眼淚還是往下掉。
趙曉倩捏著筷子,臉朝螺螄粉里埋,眼淚跟著大顆大顆的濺下。
“讓金珠倒閉吧?!庇鄳阎芏ǘǖ目粗w曉倩哭,略冷漠的舊事重提:“另起爐灶?!?/p>
“你瞧著像是什么都懂,但其實,你什么都不懂?!壁w曉倩抬眸,眼瞼和眼尾因為淚,通紅一片。
臉頰跟著暈起哭泣的紅。
趙曉倩的臉偏圓,長得很顯小,這會盤起的淺栗色發(fā)垂下在肩膀,穿著余懷周給她套上的白色長T,看著更小。
淚流滿面的樣子,讓瞧著小小的趙曉倩,看著像是碎了。
她人像是碎了,聲音因為哭泣也帶了沙啞。
但卻口齒清晰,擲地有聲,“南珠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最好的人,她是我的朋友,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真正的朋友。如果沒有她,我現(xiàn)在還是南城一個破娛樂公司里,怎么都轉(zhuǎn)不了正的實習經(jīng)紀人。”
“我永遠都不可能,也沒有機會讓趙家的人高看我一眼,讓他們知道當初肆意擺弄我的人生,是錯的,讓他們知道我這個人本身,是有價值的!”
趙曉倩唇角往下彎,肩膀因為哭泣微微顫抖,低聲自言自語,“結(jié)果……什么都沒做成,反倒把幾年前的丑聞又鬧出來。讓他們找到機會,在家里義正言辭又鄙夷的詛咒怒罵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甚至悔恨當初該在出生的時候便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