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眼簾垂下,牙齒微動,咬碎了香噴噴的開心果。
一口一口輕嚼的樣子,看著可愛又乖巧。
南蹇明眼底漾起寵溺,接著喂她。
他喂的動作很溫柔,說話更溫柔,但說出的話卻帶了殘酷和現(xiàn)實。
“我想二融,并不只是想要快速擴(kuò)張公司以及被萬眾朝賀,我的真正目的,是要人脈。”
“京市本土圈子就這么大,現(xiàn)金流也只有這么多,現(xiàn)下京市七七八八的人潮都擠進(jìn)了明珠科技,也就是說明珠科技興,他們跟著更上一層樓,明珠科技亡,他們也會被扒掉一層皮。”
“所以,等到明天二融的合同開始走,我就相當(dāng)于占據(jù)了京市半邊天,也相當(dāng)于京市上流圈子的大佬,會跟著我指的方向走,畢竟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永恒?!?/p>
南蹇明指尖夾了一顆開心果,眼底閃過諷刺:“地也好,東部開發(fā)也罷,看著體積龐大,財勢驚人??蓺w根結(jié)底,在京市想要生存下去,并且站得更高更遠(yuǎn),拼的是誰的人脈更廣?!?/p>
南蹇明把開心果朝前遞:“人從生下來就自帶了八張資源網(wǎng),從親朋故友到同學(xué)。”
“明珠科技現(xiàn)在圈住之人的資源占據(jù)了京市八大圈,掌控了京市的各行各業(yè)命脈,一起動起來,可以讓京市的商圈暫停,南珠,我不是剛從國外回來時,一無所有的我了。”
南蹇明把掌心里最后一顆開心果放到南珠眼底,柔聲說:“我會讓你和游朝體面的結(jié)束,然后和我重新開始。”
“以后這個明珠園,將只剩下我們,再不會有第三個人的痕跡。”
“游朝沒資格反抗,也反抗不了,最后的結(jié)局,只會是被我踩進(jìn)泥濘里?!?/p>
南珠嚼開心果的動作微頓,掀眼皮看他。
南蹇明輕哄:“吃?!?/p>
南珠嘴巴蠕動片刻,“別插手我們的事?!?/p>
南蹇明微怔。
“還有,不要對游朝有敵意?!?/p>
南蹇明很厲害,南珠從不懷疑。
可……游朝更厲害。
南珠聽南蹇明說想讓她和游朝離婚時,心的確輕微的躁動了下。
想離嗎?
想的。
離開了,遠(yuǎn)遠(yuǎn)的,再也見不到,生活沒交集,心里的那點蠢蠢欲動才能徹底按下去。
也才能平平安安長長久久的和南蹇明生活下去。
可是不能說。
因為南蹇明的神態(tài)。
南蹇明自信很正常,他一直都是天之驕子。
說起他現(xiàn)在的成就,自信點更好,南珠會很為他高興。
卻不該在談及游朝時,眼底也好,姿勢也罷,語氣也行。
帶著濃郁的嘲弄,以及要把游朝踩在腳底的傲慢。
他在關(guān)于游朝的事上太自大了。
并且對游朝的手段和地下的那些人脈,乃至和京市高層的關(guān)系,一無所知。
南珠隱晦的提醒他:“游朝所有,遠(yuǎn)超出你的想象?!?/p>
人不能和鬼斗。
在南珠眼里。
南蹇明是個人,心中有王法,眼中有秩序,沒沾過人命,沒做個惡事。
可游朝不一樣,他是個鬼。
無王法無秩序,世間的一切都不為他所困,他亦不懼。
這種人,南蹇明要做的是能遠(yuǎn)則遠(yuǎn),不能遠(yuǎn),便敬。
南珠再次重申:“對他尊敬點,不要算計、不要利用、更不能存了欺他的想法……”
南蹇明打斷:“你還愛他?”
他之前面對南珠的溫柔和寵溺,轉(zhuǎn)瞬消失的一干二凈。
冷冷的,眼底積壓了一層層的暗云,手掌微合,掌心剩下的開心果發(fā)出輕微的破碎聲響:“是嗎?”
南珠看著突然陌生的南蹇明,不自覺的喉嚨滾動了下,抿唇:“是吧?!?/p>
“哥哥,游朝是我的先生,是我以后孩子的父親,我要和他相伴一生,若你想讓我生活的好點,就對他尊重點,不要對任何人再說你剛才對我說的話,更不能再有那種想法。”
南蹇明驀地打斷:“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他不愛你,也不會愛上你!”
南珠被吼的怔了一下,手掌交握一起,沉默幾秒后開口:“那又怎么樣?”
南珠比南蹇明更清楚游朝不會愛上她。
因為他愛的是陳韶笙。
但那又怎么樣呢?
南珠說:“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除非游朝對我開口說離婚,我絕對不會主動對他開口?!?/p>
游朝本質(zhì)不是個小氣的人。
他若是開口,南珠現(xiàn)在有的還會是她的。
游朝可能還會因為虧欠她的青春,再給點補(bǔ)償,而且事后絕對不會找她的麻煩。
南珠看著南蹇明猙獰起來的臉。
心里的不安突兀的一層層的漫了起來。
她站起身,狠拍了下桌子,臉上掛了嚴(yán)厲,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南蹇明!”
南蹇明愣住。
南珠盯著他,一字一句:“不準(zhǔn)利用游朝、算計游朝、欺游朝和辱游朝!”
人從開始記事起,就會被灌輸關(guān)于法律層面的知識。
例如不能偷東西,那是犯法。
等等等。
人的很多行為,是受約束的,他們對法律有敬畏。
可游朝……并沒有。
這種人像是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失控的暴徒。
對他心動,被他喜歡危險。
利用算計和欺辱,更危險。
南蹇明深深的看著她,半響后起身就走。
“哥哥?!蹦现榭粗襄棵鞯谋秤埃偷偷膰@了口氣,再囑咐一句:“在外尊稱他為朝爺?!?/p>
南蹇明走了。
南珠莫名感覺自己說的話,南蹇明好像并沒有聽進(jìn)去。
卻不知道還能怎么說。
只能寄希望于,他看在游朝是她丈夫的份上,把對他的那點傲慢和自大,壓下去。
隔天南珠盤腿一邊吃零食,一邊看新聞。
京市東部的項目舉辦了剪彩儀式。
游朝的身份模糊不定,從前還有點見不得光。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公眾號上,卻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新聞上。
還是和政府未來發(fā)展掛鉤的大新聞。
游朝站在一眾老頭中間。
西裝革履,肩寬個高,嘴角噙著笑,清貴又帥氣,很顯眼。
不。
是非常的顯眼。
因為他過分的年輕和帥氣。
顯眼到采訪的女記者聲線都帶了羞澀。
南珠歪頭看電視上游朝那看狗都深情的眼神,換臺了。
前一個新聞多輝煌。
后一個財經(jīng)新聞多慘烈。
京市明珠網(wǎng)絡(luò)科技,飛速崛起的一家公司,被專家預(yù)測,會引領(lǐng)未來十年市場的新星,在今日凌晨,突發(fā)工程大危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