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游朝的太太是南珠。
京市里有頭有臉的都知道。
這個有頭有臉的泛指很廣。
上到世族高層,下到三教九流,康榮的老總自然也清楚。
但是有一點。
南珠和游朝中間離過婚分開過幾年的事,沒人知道。
她這么多年起來看著是順順利利,而且很好運的搭上文導(dǎo)一步登天。
但是第一年無盡頭的跑龍?zhí)祝苓^多少苦,被底層不識游朝的人欺負過多少次,稍微一打聽就清楚。
這些事對外傳達出來的信號便是南珠在這個圈子里的事,游朝不管。
換句話來說,游朝只要不出面主動開口說要為南珠撐腰,哪怕是南珠全身都是臟水,也沒人管。
江淮在問的是這件事游朝會不會親自出面過問。
趙曉倩多看了他一眼,啟唇:“不會。”
“為何?”
趙曉倩有時候真希望自己是個男人,直接把南珠娶回家得了。
因為倆人真的是靈魂系好友。
了解便信任。
無條件的信任。
不受外界任何的干擾,也不管半點流言蜚語。
就像這件事,趙曉倩不開口說讓游朝解決,南珠就不會提。
一是她相信趙曉倩,二是她知道趙曉倩不想。
趙曉倩在思索怎么和江淮解釋這種復(fù)雜的關(guān)系。
江淮說:“游朝會尊重南珠的喜好,但骨子里是不想南珠接著在這個圈子里待的,南珠珍惜倆人的感情,不想和她爭吵,所以不會說?!?/p>
趙曉倩側(cè)頭看向江淮。
江淮回眸對趙曉倩笑笑:“我說的對嗎?”
趙曉倩無聲的嘆了口氣,說對,把話題斬斷。
趙曉倩在到康榮后想說你不用跟,我自己可以。
看江淮沒跟的意思,沒說,垂頭上樓了。
趙曉倩和康榮的老總打過照面。
算得上是認識,什么都說透后,對面同意了。
公關(guān)這個東西,牽扯到一家,你可以隨意發(fā)揮,只要證據(jù)鏈完整就可以。
牽扯到多家,必須要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現(xiàn)在的人沒一個是傻子,被抓到明顯的漏洞,便相當(dāng)于把自己給封殺了。
趙曉倩和公關(guān)部洽談好解決方案,敲定發(fā)聲明的通知。
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江淮卻還沒走。
趙曉倩在江淮開車門示意她上車后矮身上去。
倆人和平的吃了頓飯。
江淮和趙曉倩聊的全都是生活中的瑣事。
一切可以引起爭吵的話題,通通沒提。
晚上把趙曉倩送到樓下后,拉她到懷里。
抱了她一會,俯身和趙曉倩接吻。
趙曉倩避開了。
江淮沒說什么,說趙曉倩把這次的事解決了,跟他回家,還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趙曉倩個婚禮。
趙曉倩這晚出奇的沉默。
話少的可憐。
在江淮說的時候附和,江淮不說的時候就沉默。
這是她今晚對江淮說的最長的一段話。
“你爺爺會同意我和你結(jié)婚嗎?”
“會?!苯葱πΓ骸爸灰蚁肴ⅲ蜁??!?/p>
這個話題該牽扯出來的是上次他爺爺看到照片后的態(tài)度。
江淮沒提,趙曉倩也沒提。
對江淮笑笑,轉(zhuǎn)身上樓。
出了電梯頓足,側(cè)目看向入戶門旁邊倚靠墻站著的余懷周。
余懷周穿著一身黑色休閑服,背靠墻壁,手插兜,戴著棒球帽的腦袋微微垂下。
趙曉倩沉默一瞬,突兀的就爆發(fā)了。
高跟鞋朝前,沉著臉拎起包就朝他臉上砸。
趙曉倩心情很差,很差很差。
她感覺她長這么大,心情都沒這么差過。
哪怕是杜杉月的事瞧著像是解決了,依舊如此。
她氣的全身哆嗦,一邊罵一邊打。
小兔崽子,該死的混賬玩意等詞匯和下午罵杜杉月那會一般無二。
第一下的時候錯愕的余懷周沒反應(yīng)過來,帽子被打掉了。
第二下的時候伸手就拽住了趙曉倩的包。
觸及到她像是想哭的通紅的眼睛,沉默一瞬,放下了手。
站直身子,讓趙曉倩用包砸他胸口。
用高跟鞋朝他小腿上踹。
趙曉倩打累了,胸膛急速起伏:“你他媽這找的什么女朋友!”
這事出來后,杜杉月給趙曉倩打電話了,趙曉倩沒接。
她打給了藝人總監(jiān),哭的梨花帶雨。
說她只是想幫公司,沒想給公司帶來麻煩。
從余懷周的事鬧出來,杜杉月態(tài)度一直都很好,楚楚可憐到了極點。
所作所為盡數(shù)都像是在為當(dāng)初和余懷周一起算計了她彌補。
還有,沒人會想自己身敗名裂。
這事不管從哪看,都和杜杉月扯不上關(guān)系,是意外。
但趙曉倩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直覺。
這件事和杜杉月有關(guān)系,還是很大的關(guān)系。
沒有證據(jù)什么都沒有,只是直覺,趙曉倩卻就是篤定了。
她眼睛瞪圓,墊高腳手指著余懷周的鼻子罵杜杉月。
比在南珠那罵的還要難聽。
余懷周皺眉聽著,一瞬后打斷:“她沒有理由……”
“我和你睡過不是理由嗎?她就是想毀了我和南珠的公司!”
余懷周閉閉眼再睜開,“我和她……”
趙曉倩打斷:“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趙曉倩無理取鬧:“就是她!”
余懷周沉默一瞬,啟唇:“行,就當(dāng)是她?!?/p>
趙曉倩被余懷周這個‘當(dāng)’字又氣到了。
把手里的包朝他臉上砸,沒東西可打后,脫了腳上的鞋就砸。
聲嘶力竭的吼:“滾!”
余懷周拍了拍身上被弄臟的痕跡,抬眸看她好大會,“氣消點了嗎?”
趙曉倩心里不能憋氣,只要憋氣了就得發(fā)泄出來。
不然晚上百分百會失眠。
她從前就這樣,一丁點氣就不能憋,一直到現(xiàn)在還是如此。
余懷周額首淡淡的,有種趙曉倩很陌生的成熟,“杜杉月的事很好解決,康榮順帶手的事而已,你甚至都不用花錢。還有你公司的事不用愁,是窮了點,但是該有的都有,你有能力,那土不拉幾的金珠對你來說意義不一樣,你就算是賣房子,也會讓它撐下去,只要熬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p>
余懷周拎出錢包抽出一張卡遞過來,“這個給你?!?/p>
他抿抿唇,像是試探似的說:“我前幾天聽人說江淮在看婚慶公司,要不了多久,你和江淮就要結(jié)婚了吧。”
趙曉倩沒說話。
余懷周驀地把卡丟在地面,冷冰冰到有點兇和嫌惡,硬邦邦的說:“這是爺給你的份子錢,等著看吧,你這貨和江淮前腳結(jié),后腳一準會離,沒長腦子的蠢東西!”
趙曉倩在余懷周走許久才回神。
蹲下把卡撿起來,撇嘴:“神經(jīng)病?!?/p>
趙曉倩不知道這里面有多少錢。
但想來沒多少。
因為余懷周開銷很大很大。
而且被學(xué)校除名了,連住的地都沒有。
三百萬對尋常人家來說很多。
可在趙曉倩心里,買不起一個年輕人的未來。
尤其是開銷很大,眼高于頂?shù)挠鄳阎芪磥怼?/p>
她把卡隨手丟進門口抽屜。
心情還是不好,但因為狠狠發(fā)泄了一頓,沒失眠。
只是睡著前莫名疑惑了一把。
余懷周這狗怎么沒提讓她別因為這事欺負他女朋友杜杉月,從警局出來知道杜杉月還在她公司,第一時間就該說才對。
想來想去,似乎是指望著杜杉月給他掙錢,畢竟哪的錢都沒娛樂圈來的快。
趙曉倩睡著了,喃喃著罵:“死渣男。”
隔天。
公關(guān)部催促:“到時間了?!?/p>
和康榮那邊聊的是早上九點這邊先發(fā)澄清聲明,那邊緊隨其后。
聲明早就準備好了。
康榮給的證據(jù)也備好了。
但眼看到時間了,趙曉倩卻不開口說發(fā)。
“發(fā)吧,不然萬一康榮先發(fā)了,我們公司會落一個跟風(fēng)的口舌?!?/p>
趙曉倩沉默許久,啟唇:“發(fā)吧?!?/p>
半小時后,康榮的聲明發(fā)了。
卻和原本敲定的完全不一樣。
康榮毀約了,把第一次去,和里面誰都沒關(guān)系的路人甲杜杉月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也把整個金珠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整個公司的人都懵了。
尤其是公關(guān)部。
幾大管理層齊刷刷的跑到辦公室找趙曉倩。
趙曉倩背靠墻壁,把微博頁面關(guān)上。
從口袋里取出根煙叼在嘴里,手插兜看向窗外,低聲含糊道:“江淮……”
趙曉倩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
從昨天到現(xiàn)在。
十幾個小時了,都沒想好這件事如果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樣發(fā)生了,自己要對罪魁禍首江淮說什么,亦或者是該對罪魁禍首的江淮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