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杜杉月噗嗤一聲笑了，“我不太滿意呢?！?/p>

她悠哉無畏半點不懼的接著戲弄。

在虹姐笑瞇瞇似不知道屈辱二字怎么寫，順從的一求再求后，無趣的丟出話，“罵趙曉倩是狗。”

虹姐的話乍然而止。

杜杉月來了性質(zhì)，天真無害的嘻嘻笑，“在電話對面罵沒意思，你開車來這吧，跪在我面前罵，路上好好想想措辭?！?/p>

虹姐突然蹦出一句，“你答應(yīng)做陳家的兒媳，那你和余懷周怎么辦？是現(xiàn)在分手，還是后期分手，亦或者已經(jīng)分手了？”

這話語氣親熱依舊，似無害。

但分明是觸碰到了她底線，開始反向拿捏。

杜杉月眼底深沉的怨毒一閃而過，沒答她的問題，見好就收不作踐了。

開始語氣平平問陳家的家底是否真有這么豐厚。

金珠找的陳家，還是陳家找的她。

陳家夫婦是非她杜杉月不可嗎？

見過她嗎？什么時候？為什么？

他們的盤算，陳啟晟是否知道。

陳啟晟是否會配合，陳啟晟和陳家夫婦的關(guān)系怎么樣。

陳啟晟和金珠的關(guān)系怎么樣，金珠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

陳家要杜杉月做兒媳這件事蹦出來的根本是金珠出事無路可走在先。

這些問題，不管哪個說謊，后面都串不成，漏洞百出。

虹姐在電話那端踱步許久，瞳孔閃爍不斷。

高跟鞋停下，開口說了。

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的。

為保杜杉月一定去，在一件事上說謊了。

關(guān)于陳啟晟的。

陳啟晟當(dāng)初和南珠的合同上點名要杜杉月，是因為杜杉月適合選秀，人設(shè)等半路淘汰，能給節(jié)目增加爆點，抬高民間討論度。

陳啟晟對杜杉月本人，一字未提。

見沒見過本人，鬼知道。

還有，陳家父母說想辦法，意思是陳啟晟不知情。

虹姐沒說這些。

告訴杜杉月，陳家父母之所以沒見過，只看新聞就定下，并且非她不可。

是因為聽愛寶的員工提及陳啟晟私下里夸贊過杜杉月，應(yīng)當(dāng)是對杜杉月有一定的好感。

陳家認為杜杉月八個月內(nèi)懷孕，給陳家留后的希望比較大。

杜杉月對于陳啟晟對自己有好感這塊沒懷疑。

余懷周不跟她后，她沒太鬧的根本原因是單獨一人很便利。

女人好拿捏。

男人更好拿捏。

可憐兮兮的偷摸撒個嬌，崇拜點，柔弱點。

哪個男人瞧她的眼神都帶了憐愛。

能保證她工作量不變，但壓縮她工作時間的，在杜杉月看來更好拿捏。

引誘他們摸下胸，摸個腿，摟一下。

找個臺階善解人意的說他們不是故意的。

對面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純情的小白兔。

杜杉月沒余懷周跟著，自己一人在圈子里如魚得水，除了工作量不能變，想如何便如何。

公益新聞出來后，更是如此。

她對陳啟晟對自己有好感半點不懷疑，但……

杜杉月不明，“有好感為什么不聯(lián)系我？”

這段時間單獨聯(lián)系她的可不少，沒這個鉆石王老五。

虹姐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你和余懷周的事，圈里誰不知道？還有，他私生活很干凈?！?/p>

虹姐想起來了，補充，“他在國外還有個女朋友。”

有女朋友，還對別人的女朋友有好感其實很渣。

杜杉月卻沒感覺，只認為有趣。

娛樂圈是只要有張臉，想要什么都會變簡單的地。

看透男人心，幾天足夠了。

現(xiàn)在這個社會，男人家里有，外頭也有，太正常。

等女朋友看個電影的功夫去嫖一下的更比比皆是。

虹姐口中的陳啟晟有點渣。

杜杉月卻感覺又有意思又純情的厲害。

其實余懷周比虹姐口中的陳啟晟要純情，不說純情，最起碼私生活干凈，杜杉月沒見他出去亂來過。

可她不喜歡余懷周的性格，準確來說是不喜歡她在他面前已經(jīng)成習(xí)慣的小心翼翼。

她好奇，“這么有錢，喜歡我不來追，不來搶，不來威逼利誘，還因為個未婚妻就壓抑欲望守身如玉？”

虹姐在電話對面翻了個白眼，敷衍道：“長得丑，很丑，只有他女朋友不嫌棄他?！?/p>

杜杉月噗嗤一聲笑了，手指纏繞發(fā)，自得的把原因合理化，“原來是感覺配不上我啊，也因為我心里有人了，不在乎錢。所以自卑的篤定我不會選擇他。這人應(yīng)該從小就很自卑，自卑到缺愛嚴重，才會為了個不嫌棄他的女朋友，連陳家的家產(chǎn)都可以拋棄?！?/p>

虹姐呵呵笑著不走心附和，“的確，長相這東西長大可以改變，小時候可改變不了?！?/p>

虹姐把剛才在車上拍的陳家祖輩照片發(fā)過去。

杜杉月放大細細看了。

不得不承認，真的……不好看，很惡。

自卑很正常。

但……自卑的人好掌控。

掌控自如的話，會像是身邊多了條狗。

杜杉月悠悠嘆了口氣，突然有點說不出的遺憾。

滿屋的包在她眼中都沒了平日的閃閃發(fā)光。

她整理思緒，確定虹姐給的信息沒有漏洞。

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淡淡的開口說計劃。

……

愛寶。

滴滴滴的座機聲響起。

青白骨節(jié)分明，青筋微布，別致又性感的手微抬。

裝修冷淡和冷清的辦公室回蕩起座機里傳出的男聲。

“金珠在時間截止前十分鐘提報了藝人資料，目前一百份信息資料已經(jīng)審核結(jié)束?！彪娫拰γ嬲Z速不停，“篩出一份偽造年齡的信息資料，請問是否現(xiàn)在聯(lián)系備選公司提報人員信息?！?/p>

陳啟晟聽見金珠在時間截止前提報資料時沒反應(yīng)，聽見最后一句時，輕揉太陽穴的手頓住。

無邊框鏡片下的細長黑眸微抬瞇起，“年齡偽造？”

當(dāng)初和南珠敲定的合同，因為百分百定下的只有一個年齡，別的，例如學(xué)歷等，還沒有敲定要不要卡。

所以暫時只給了一個年齡限制。

別家的，為了確保畫面好看，各方均衡。

后續(xù)都有詳細的基層粉絲數(shù)和粉絲年齡段、人設(shè)定位、身高和才藝等詳細劃分。

愛寶這邊除了金珠外，其余的皆是提前摸透了別家公司的藝人架構(gòu)，以及之前報名沒篩走的藝人資料才定下的合同。

這也是為什么周日面試，周一直接開錄，面試相當(dāng)于走個過場的原因。

突然冒出了一個年齡造假，脫離了陳啟晟提前預(yù)想的突發(fā)事件范圍。

他皺眉一瞬，確定百般分析過，商業(yè)價值較大的出道位人選年齡絕對沒問題。

沒理會也不在意。

輕揉太陽穴的手繼續(xù)，翻動文件的手也沒停，淡道，“趕出去，通知法務(wù)以違約論，聯(lián)系備選?！?/p>

陳啟晟再道：“把審核過的金珠藝人資料發(fā)我郵箱?！?/p>

對面罕見的頓了幾秒，“年齡造假的正是金珠提報的藝人資料?！?/p>

陳啟晟的性格正如趙曉倩查的一樣。

冷靜且嚴謹。

習(xí)慣凡事在自己掌控范圍內(nèi)。

這是他第一次涉足娛樂圈領(lǐng)域。

不止不會自大，相反，會更嚴謹。

因為他的人生，這次最容不得失敗。

摸清楚這個圈層的運行法則后，走的每一步都有備選方案。

金珠這自然也有。

但備選方案啟動的原因卻讓陳啟晟很厭惡。

愛寶當(dāng)初只給金珠年齡限制，沒別的補充。

一是當(dāng)時情況特殊，南珠表明必須要給名額、鏡頭和點位，南珠對那個節(jié)目能否起來起到?jīng)Q定性的作用。

二是陳啟晟攜團隊開會分析過金珠的總經(jīng)理趙曉倩。

尤其是金珠當(dāng)時并沒有第二個二十三歲以內(nèi)的。

結(jié)論是可成立。

因為趙曉倩風(fēng)評不怎么樣，但眼光卻極好。

尤其是有南珠和游朝參與才爭取來的愛寶合同。

她該清楚對現(xiàn)在的金珠來說，價值如何？

金珠現(xiàn)有七名藝人，五個是虹姐自帶。

二十三歲以內(nèi)的除卻杜杉月外，真的沒有。

照陳啟晟推算，新增的這個，趙曉倩必然百般斟酌后再敲定。

她親手簽下的就兩個。

一個是南珠。

一個是杜杉月。

杜杉月長相不如南珠，規(guī)劃等瞧著也讓人皺眉，但對外人設(shè)，還有出道后的曝光節(jié)奏。

認真審度。

專業(yè)程度不弱于在圈內(nèi)浸泡幾十年的老經(jīng)紀人，而那會，金珠員工只有趙曉倩和一個公關(guān)。

也就是說不管趙曉倩這個人的風(fēng)評如何，真實性格又如何，為什么對杜杉月大捧卻又不真的捧，似只想掙快錢。

她專業(yè)度遠超業(yè)內(nèi)一眾經(jīng)紀人，看藝人的眼光更是別具一格這點，毋庸置疑。

金珠這個藝人定的是第十名。

卡出道位。

他后期沒增加合約條件，一是沒合約精神。

二是因為簽個人而已，真的不難，而且人設(shè)打造，趙曉倩是強項。

他這邊提前幾天開始催促人選，打算和金珠敲定人設(shè)。

但遲遲沒有回音。

事情走到如今，金珠的無能讓他失望透頂。

加上商戰(zhàn)扯上愛寶形象，更是讓他厭惡至極。

她們后想要給的童星。

陳啟晟看不入眼，人設(shè)打造也來不及了。

鏡頭和點位給他們，陳啟晟很篤定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已經(jīng)定下順水推舟，棄了。

他思量過，趙曉倩不可能輕易認輸，肯定會塞人進來爭取時間茍延殘喘。

年齡一定達標，但丑的亦或者是殘疾的等怎么都會占一個。

很膈應(yīng)和惡心，但這是商人本性。

合約簽下的倉促，愛寶有責(zé)任，他也有。

讓她們直接認下違約不可能，愛寶為此受損，陳啟晟接受不了。

只能接著她們硬塞的人，在損失最小的時段想辦法趕出去。

結(jié)果她們竟然莫名自找死路。

陳啟晟因為忙碌僵直許久的挺直背脊靠后。

不關(guān)心金珠怎么會在這上面找死，只知道要處理的麻煩實實在在是少了一個。

他扯了扯領(lǐng)帶，抽出根煙點燃。

伴隨著寥寥煙霧，把這件事快速在腦海中過一遍。

確定金珠不可能再在其中做手腳。

冷清囑咐座機對面，“聯(lián)系法務(wù)，不用專門修改金珠的藝人合同了。把第一版的原始違約合同調(diào)出來，發(fā)給金珠。”

他頓了一瞬，不給金珠半點還手的余地，“十分鐘后通報至官網(wǎng)?！?/p>

對面應(yīng)下。

煙頭灼燒至尾聲，陳啟晟按滅了。

想接手繼續(xù)審文件。

手機叮叮叮的響了。

微信。

可可愛愛表情包一大串。

下面是行文字——到點了到點了，你答應(yīng)的，今晚不吃外送，去吃熱乎乎的大餐?？炜炜欤昼姾蟊拘〗憬o你開視屏，如果說話不算話，我……

省略號后沒了。

但意思在。

一哭二鬧三上吊。

陳啟晟看了眼手表。

清貴冷峻到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臉上沒表情。

回了句恩。

沒碰文件了。

起身整理領(lǐng)帶想朝外走。

叮的一聲。

按部就班，聽命行事的助理，把現(xiàn)在對陳啟晟來說沒半點用，看了只是浪費他時間的金珠違約藝人資料發(fā)來了。

陳啟晟隨意掃了眼去開門。

手指輕覆門把手兩秒，漆黑的睫毛輕顫了一瞬。

轉(zhuǎn)身看向電腦，瞳孔晦澀不斷。

幾秒后手放下回去，躬身定定的看郵件標題。

——金珠藝人安然。

簡簡單單幾個字。

后面的名諱也爛大街，隨處可見。

陳啟晟點開了郵件。

資料左上方是照片。

和證件照的格式一樣也不一樣。

愛寶要求的是素顏不加美顏和濾鏡。

這張照片上的女孩便沒加美顏和濾鏡。

她綁著馬尾，素面朝天，只漏出上半身。

但依舊肉眼可見的很拘謹，因為肩膀是微微瑟縮的。

緊張是真的緊張。

漂亮也是真的漂亮。

白凈的臉毫無瑕疵，眼神明亮且溫順，唇角笑容淺淺的。

你看著她，明明看的是個人，不對，現(xiàn)在看的是張照片。

但鼻息卻似聞到了濃郁的香甜氣。

像是奶油蛋糕。

陳啟晟是躬身看著的。

虛虛撐在冰涼桌面的手掌一寸寸的合攏收緊。

一直沒什么情緒起伏的眼底隨著時間溜走，不知哪一秒，突然躥升起了火焰。

不是微小。

是出現(xiàn)即噴涌勃發(fā)。

由憤怒和怨憎交織而成，越燒越烈。

濃郁到極致后，陳啟晟清貴冷峻的五官扭曲至恍若被仇恨俯身的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