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倩看到江淮時腳步頓了一秒。
揚起自然的笑走近。
拍攝現(xiàn)場附近的私房菜,雅間很小,只六個位子。
現(xiàn)在還剩下一個江淮旁邊的。
趙曉倩抬腳走過去。
江淮示意趙曉倩把包給他。
以前都是這樣,不管談沒談,江淮一直都在幫趙曉倩掛包。
趙曉倩眼神挪開,像是沒看見,側(cè)身把包隨便掛在凳子上。
過了會后悔了。
因為江淮全程除了客氣喊她一聲趙總外,其余的時候一句話也沒和她搭,只是安靜坐著。
在其余人找他搭話敬酒的時候客客氣氣。
就連問節(jié)目進展,問的也是制片,而不是她。
趙曉倩在制片提起近乎完美的腳本后。
內(nèi)疚突生而起。
如果不是江淮出面。
那種團隊根本就不可能給她干活,她也付不起。
杜杉月這場綜藝,拍攝進程跟著不會這么順利。
也不會有那么多通告因為聞到了江淮的味。
一個又一個和她敲下來。
更何況還有后續(xù)。
江淮這個甲方爸爸的乙方,只憑他們,金珠就能掙上億。
趙曉倩放下筷子。
舉起酒杯側(cè)身,輕咳一聲,“江總?!?/p>
江淮翹腳坐著,側(cè)頭看向她。
趙曉倩抿唇,“我敬您一杯,感謝您這次的冠名?!?/p>
江淮手掌交合放在膝蓋上,驀地低低的嘆了口氣,“咱倆認識多少年了?”
趙曉倩微怔。
江淮像是覺得好笑又無奈,“二十幾年了。趙曉倩,你確定要和我說您嗎?”
趙曉倩啞然。
江淮回過頭,舉起酒杯沒看她,隨意一碰,仰頭把酒盅里的白酒一飲而盡。
依舊沒看趙曉倩,垂眸無喜也無愁的擺弄手里晶瑩剔透的酒杯。
趙曉倩把白酒喝了,坐正沒再說話。
聽見他們說話的導(dǎo)演制片等面面相覷一瞬,重新熱鬧了起來。
除非混到文導(dǎo)那種級別,能自己稱之為資本,否則多大的腕,在資本面前都要躬腰。
更何況是江淮,京市出了名的新貴。
尤其是現(xiàn)在的臺不像以前互聯(lián)網(wǎng)沒盛行那會,贊助和冠名自己找來,且數(shù)量數(shù)不勝數(shù)。
如今的節(jié)目想要把本子遞給臺長請批,要附帶的是招商表。
這導(dǎo)演這個節(jié)目結(jié)束后,想再起一個節(jié)目,一個勁的和大金主江淮搭話。
但因為從前沒和江淮攀談過,摸不清楚他的品行,加上江淮身價厚,太緊張,說話有點顛三倒四。
多喝了幾杯后,大舌頭道:“江總是對趙總有意思吧?!?/p>
埋頭吃飯的趙曉倩,筷子微頓。
旁邊編劇拽拽他,導(dǎo)演莫名,“你拽我干什么?!?/p>
他把衣服抽回來,像個長輩教訓(xùn)晚輩,“趙總這樣的玩玩可以,認真可不行,娶妻當娶賢,尤其是您這樣的,什么長相家室的找不著?!?/p>
這事明顯是在說趙曉倩之前鬧的沸沸揚揚的丑聞。
他朝前探身,醉醺醺的勸江淮,“我是拿你當我親弟弟,才和你說這掏心窩子的話,我告訴你,趙總這種,別看長得乖,骨子里浪著呢,還狠,不然……”
嘩啦一聲響。
導(dǎo)演臉上濺滿了水漬。
江淮放下手里空了的水杯,側(cè)身看向呆住的制片,“劉導(dǎo)喝多了,送他回房間。”
他抽紙擦了擦西服上濺到的水漬,板凳朝后推,起身很平淡的說:“趙曉倩和我相識二十二年,是同學(xué)也是朋友,我很了解她的為人,就算是不了解,也聽不得別人朝她身上安這種污穢的話,以后請諸位注意言辭。言語傷人浸骨膚,這個道理,想必各位在文化圈待久的,比江某要清楚?!?/p>
他輕點頭,“你們慢用,我先走了?!?/p>
趙曉倩在江淮避開她走了好大會才回神。
放下筷子拎起包點頭走了。
她沒打算去找江淮。
但包廂斜對面就是洗手間。
江淮剛洗了手轉(zhuǎn)身,倆人對視了。
趙曉倩猶豫一瞬走近,點頭道謝。
“不用?!苯闯榧埐潦?,平淡道:“公司團隊核算過,你說的對,杜杉月的綜藝收視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會爆,我冠名的車載用品,是下季的主推產(chǎn)品,我們是雙贏?!?/p>
如果江淮還有半點想和她復(fù)合的意思。
趙曉倩都不想和江淮說話了。
但偏偏沒有。
從知道她和余懷周復(fù)合后,就像是看清楚他們不是一路人,也不合適。
直接的擺清楚了自己的位子。
趙曉倩說不清楚是該慶幸,江淮太清醒。
還是該失落,江淮說放下就放下。
只是感覺這樣也挺好的,不用因為別扭,還有怕余懷周找事,自己也心虛,和認識這么多年的人老死不相往來。
更何況以后遇到的機會太多了。
不說工作。
只說什么時候去接南珠家那兩個小東西,保不齊就會碰到江淮去接他兒子江亭。
趙曉倩想了想,“但還是要和你道謝。”
她說認真的,“你們公司有大把的雙贏節(jié)目可以選擇,但還是選了帶風(fēng)險的金珠,還上了很大的心,找團隊,找公關(guān)核算風(fēng)險,這個我一定要謝謝你?!?/p>
“還有個點要謝你。”趙曉倩眼睛微微彎了起來,因為喝了兩杯酒,泛起紅暈的臉頰,配著眼睛,漂亮到驚人,“剛才在包廂里護我?!?/p>
趙曉倩撇嘴小聲和江淮嘀咕,“金珠現(xiàn)在的規(guī)模,別看是個娛樂公司,還有南珠坐鎮(zhèn)。那些導(dǎo)演,不管多大的咖,我還是一個都不敢得罪。也就是你了,不然我要生受那口氣?!?/p>
趙曉倩想起他說的話就氣的牙癢癢,“腦殘玩意,真想揍他?!?/p>
耳邊冷不丁傳來一聲笑。
趙曉倩抬眸,有點嫌惡自己,卻不可自制的紅了臉。
就像是余懷周說的。
有種人,就算你什么都清楚。
三觀不同,不是自己喜歡的樣子了,也未曾真的喜歡過你等等等。
很多時候,依舊控制不住會心動。
但……
不一樣。
趙曉倩說不清楚哪不一樣了。
卻就是感覺和之前的感覺不一樣了。
她沒像從前似的羞澀避開,跟著仰頭眉眼彎彎的笑笑。
像和老朋友說話一樣。
自然的問他什么時候來的,晚上還回不回去。
知道江淮不回去后,哦了一聲,“那你住哪?”
“二樓?!?/p>
趙曉倩點點頭,一會后抬頭:“二樓?”
“恩?!苯凑页龇靠?,在趙曉倩面前晃晃,隱匿了眼底的異色,“我沒住過這,幫我?guī)€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