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進行到現(xiàn)如今這個局面,匈奴人已經(jīng)是敗得體無完膚了。
好在大雪紛落讓雙方勉強維持了一個對峙的狀態(tài)。
丘壁城內,滿頭白發(fā)的阿戈不丹坐在主位之上。
兩側坐滿了匈奴人僅剩下的將領。
在沐子安撤離草原之前,對阿戈不丹進行了一次埋伏,這讓阿戈不丹也是損失慘重。
等他好不容易突破了武威城和涪陵城遺址之前營寨的封鎖抵達丘壁城的時候。
第一個消息就讓他徹底的震驚了。
左賢王耶律峻拔戰(zhàn)死了。
在阿戈不丹到來之前,耶律峻拔的腦袋已經(jīng)八百里加急送到了穆俊賢的手里。
而穆俊賢也沒有保留,直接送往了匈奴大營之內。
隨著耶律峻拔敗亡的消息傳來,匈奴人軍徹底亂了套。
若非阿戈不丹及時趕到,恐怕僅剩下大軍頃刻間就會崩碎。
此番耶律峻拔抽調了草原十一萬的鐵騎出征,而今卻僅剩下四萬余騎。
損失慘重已經(jīng)不足以來形容了,簡直是葬送了匈奴整整一代人。
未來二十年內匈奴再無南下之能力只能勉強自保。
房間內的氣氛有些凝重,燃燒的火盆發(fā)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
所有人匈奴將領的表情都十分的難看。
而今他們算是進退兩難。
退身后有武威城和楮雪松的營寨堵著后路。
進身前則是穆俊賢數(shù)十萬大軍橫亙寸步難行。
此刻的他們好似甕中之鱉一般被死死的堵在了涼州之內。
當阿戈不丹了解了眼下的局面之后,他簡直是難以置信。
耶律峻拔這個曾經(jīng)被他寄予厚望的左賢王竟然會敗得這么慘。
而今耶律峻拔被斬,捷利可汗被抓。
偌大一個匈奴竟然要靠他這個滿頭白發(fā)的老人來主持。
一時間阿戈不丹只覺得心力憔悴。
眼下的匈奴大軍還有四萬騎加上自己帶來的人馬勉強湊夠五萬之數(shù)。
紙面實力上來看匈奴人尚且還有一戰(zhàn)之力。
然而這已經(jīng)是草原最后的力量了。
即便可以再與大離繼續(xù)作戰(zhàn),可是那打完之后呢?
匈奴起碼二十年之內再難恢復元氣。
草原之上向來信奉的都是弱肉強食。
西羌,女真這些同樣為游牧的民族,無時無刻不想著從他們的身上咬下來一塊肉。
所以阿戈不丹絕對不允許匈奴人最后這一點底蘊全部葬送在大離的手中。
“你們覺得眼下該怎么辦?“
阿戈不丹略帶著疲憊的聲音傳來。
這一刻他仿佛又蒼老了數(shù)十歲一般。
阿戈不丹的話音剛落,房間之內的眾將便是立刻吵鬧了起來。
不過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兩個觀點。
一分部說該撤,一部分人說該打。
以須卜為首的左賢王一派自然是不愿意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放棄打下來的城池。
而阿戈不丹這邊所代表的草原貴族們則是要求立刻撤回草原。
畢竟眼下可汗都被抓走了,還打個屁呢?
眼看著雙方爭論不休大有要出手的架勢。
阿戈不丹拍桌子,瞬間房間內立刻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向著阿戈不丹匯聚而去。
“繼續(xù)打下去只會拼光我們的家底?!?/p>
阿戈不丹話音剛落,須卜立刻道!
“我們付出了這般大的代價好不容易拿下的城池難道就這么放棄嗎?”
“哼!而今左賢王已死,可汗被擒!繼續(xù)打下去還有什么意義?”
“此番戰(zhàn)敗!耶律部落必須要負全責!”
“你!”
“夠了!”
阿戈不丹沉聲道。
“這些城池也來之不易自然不能輕易放棄。”
“如今只能跟大離議和了,用我們手中這半個涼州換回可汗?!?/p>
“議和?就怕大離那邊不允啊?!?/p>
阿戈不丹聞言緩緩起身,屋外的寒風不斷地倒灌,他沉聲道。
“他們會同意的,而今的中原天下并未鐵板一塊?!?/p>
“大離王朝除了我們之外還要防范其他諸國,繼續(xù)與我們打下去他們也不會獲得任何的利益。”
“即便他們能占領草原又能如何?不過是累贅罷了?!?/p>
“只不過此番議和我們處于下風,但為今之計我們也別無他選了?!?/p>
“今年草原之上的風雪比起去年更大,若是不趕緊回去恐怕冬日過去,草原之上就會消失無數(shù)部族?!?/p>
阿戈不丹的話說得很直白同樣也很現(xiàn)實,眼下匈奴人手中的底牌只有這區(qū)區(qū)半個涼州之地了。
涼州的雪越來越大,在一片白茫茫中,沐子再次返回了涼州城。
相比于之前,此刻涼州城內的氣氛輕松了不少。
穆俊賢望著眼前的沐子安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的恍惚。
跟著之前耶律峻拔腦袋一起送過來的還有沐子安的最新任命書。
曾幾何時眼前這位還是一個名震京城的紈绔子弟。
是一個能抬著自己父親棺材進宮找皇帝要賞賜的浪蕩子。
穆俊賢覺得鎮(zhèn)國公一脈自此之后也就斷絕了。
但是誰曾想短短半年的時間,沐子安就強勢崛起。
而今更是奔襲千里生擒匈奴可汗封狼居胥,隨后日夜兼程勤王保駕圍剿匈奴兩萬騎兵。
前后反差之大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正當穆俊賢恍惚之際,沐子安的聲音響起。
“匈奴之戰(zhàn)是時候該結束了?!?/p>
聽到此言,穆俊賢表現(xiàn)得很平靜。
“陛下是如何定論的?”
沐子安端起茶杯細細品了一口,而后吐出一個字道。
“和?!?/p>
聞言,穆俊賢絲毫不覺得意外。
雖說眼下看似大軍占盡優(yōu)勢,大事若是匈奴人真的狗急跳墻大離也不好受。
“若是匈奴人不肯?”
沐子安聞言卻是笑道。
“他們會比我們更急,想來此時求和的信件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穆俊賢聞言卻是不信,他與匈奴人交手多年。
這些人性格最是執(zhí)拗,不把他們徹底打服他們自然不會投降。
眼下他們手上尚且還有四萬騎兵,未必么有一拼的力量。
然而沐子安話音剛落,門外一個士卒急匆匆的趕到,進入房間后單膝跪地道。
“啟稟鎮(zhèn)國公,穆帥,城外有匈奴使者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