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朝匆忙間封了她做郡主,按照本朝的規(guī)制,郡主并不能開府,多是倚著父兄住在王府里。
她便以陪伴太后的名義住在了宮里。眾人也都知道,太后不管事了,宮中一應大小事務都是這郡主和殷將軍說了算。
“這是這幾日宮中要緊的事務,得要姑娘這里批復的。”順喜和和氣氣把條子捧上來,“陛下一早說了,他不在的時候,這些都給姑娘和殷將軍看著看辦?!?p>周晚吟看了一眼:“怎么不送去殷溪那里?”
轉念一想,殷溪這會兒陪著在郊外的獵場,也沒回來。
便隨手接了過來,就著燈燭看了看。
“殷將軍回來看了一眼,讓都交給姑娘這里,就帶著太子殿下回東宮練劍去了?!表樝残Φ?,“殷將軍說看到這些頭疼,不如姑娘心細,只好勞煩姑娘了?!?p>“她回來了?”
這京郊的獵場離著好幾十里呢,一早出去的,夜里就回來了?
這秋狩得有三天呢,頭一日還要祭天祝禱。
哪有第一天就回來的?
正疑惑間洛陽王打了簾子進來,他如今已是儲君太子之尊,私下里依舊喜歡穿他從洛陽帶來的黑色錦衣,小臉上時不時皺著眉,瞧著十分有趣。
他默不作聲到了周晚吟跟前,干巴巴道:“皇兄不讓我狩獵,祭天完就讓我回來了?!?p>周晚吟瞧他那不高興的小臉,了然一笑,皇帝不但讓他回來了,還是讓殷溪陪著回來的。
“他讓你回來,自然有他的道理。”周晚吟道,她瞧著小孩兒不高興的小臉,忍不住伸手去掐他面龐。
新鮮出爐的太子殿下更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別過頭不給她掐。
周晚吟翻了個白眼,頗為尷尬的把手縮了回來。
“那盧如璧自詡文武雙全,想要在秋狩上奪魁,我偏不讓他如愿?!敝軓统林樧?,抬眼看向了周晚吟。
“說來聽聽,你要怎么個不讓他如愿法?!敝芡硪魍兄鶐妥涌此?。
“秋狩的魁首,是我的?!敝軓屠渎暤?。
“你才十二歲?!敝芡硪餍α?,“想什么呢,趕緊回去睡吧。”
“十二歲怎么了!”小殿下騰的一聲站起來,“驃騎將軍十三歲就能去北疆了!他能做的,我也能!”
“那他也是十三歲,你這才十二歲呢?!敝芡硪鹘K于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這小子長得很快,一年不到,個頭就竄了上去,偏偏臉還生的英俊威嚴,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實在好笑。
“天色不早了,小殿下早些去睡吧,獵場離這里好幾十里呢,明日一早秋狩就要開始了,等殿下過去,這魁首盧如璧早就拿到了?!表樝矂竦?。
“哼,不過三十里而已,本宮快馬加鞭過去,天亮也就到了?!敝軓偷馈?p>他抬眼看著周晚吟:“皇兄不讓我去,我勸不住他,你陪我去?!?p>“陛下讓你回來,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是大周的儲君,習武騎射,都是為了強身健體,到了時辰就該睡覺?!敝芡硪靼粗軓图绨蜃屗拢骸澳潜R如璧是錦繡堆里的浮浪之人,本事沒有,也就這些世家的虛名撐著,你同他爭什么?”
“殿下年輕,來日方長,以后想要贏那盧如璧,奪得魁首,有的是時候?!表樝惨矂竦?。
“那秋狩大比,本就是為了讓青年才俊們比試的,盧如璧今年都三十多了,過幾年再大比的時候,他早不能參加了?!敝軓屠淅涞?。
他看著周晚吟的面龐,心里頭不知怎么的,又覺得自己有些任性了。
周晚吟這一路走來,受的委屈和隱忍有多少,與她一比,自己這些不甘又算得了什么?
他低低的嘆了口氣:“我就是氣不過,窮文富武,皇兄提拔的寒門子弟疏于騎射,盧如璧的本事,在世家子弟里,也是個中翹楚,若是霍驃騎在,也不至讓他如此囂張。”
他說到此處,便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糯糯。
“你從驃騎那兒過來,西南情況如何了?”
糯糯心里頭正千頭萬緒的想著盧家人要謀反的事兒,冷不丁被點名,趕忙道:“驃騎將軍威震天下,自從他去了西南穆王府,各族雖紛爭不斷,但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了許多?!?p>“驃騎將軍乃是我大周的定海神針,有他出馬,天下何愁不定?!敝軓凸牧斯娜鶐妥?,面龐上露出幾分笑容。
他自幼仰慕霍云,如今也覺得與有榮焉。
說著又看了周晚吟一眼,笑盈盈看著糯糯:“本宮聽說西南的姑娘大膽明麗,驃騎將軍可在西川遇到什么……”
周晚吟瞪他一眼,兇巴巴道:“你皇兄不在,你小子多大年紀,竟然敢開這種玩笑,瞧你平日的樣子,還當你是個老實的。”
周復正年輕氣盛的時候,他近日諸事不順,心頭正堵得慌,反駁道:“哼,誰說我老實了,不過是在皇兄和先生面前裝裝樣子罷了,誰若是看我年少規(guī)矩,想要欺負我,本宮可沒有什么好果子給他吃?!?p>糯糯趕忙小聲道:“西南的姑娘都知道將軍已經(jīng)有了未婚妻,又兼他聲名在外,姑娘們并不去招惹他,倒是那盧如璧……”
“盧如璧?”周晚吟眉頭一皺,“他幺蛾子都出到西川去了?”
糯糯道:“他倒是給驃騎送了些精巧的小玩意兒,很是費了些心思的。”
周晚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