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文走出宮門,身邊圍繞的那些恭賀之聲也遠(yuǎn)去,塵囂后又只剩下他一人。
他穿著光鮮亮麗的狀元郎衣服,頭上戴著官帽,孤孤單單地往這宮門口一杵著,瞬間顯得有些滑稽了。
他在原地靜立片刻,隨后倏然一笑,搖搖頭轉(zhuǎn)身大步往前走。
在皇帝賜下的府邸收拾好之前,他還是會住在那個陰暗狹窄的小巷子里,脫下這身衣服,他又瞬間被打回原形,變成那個一窮二白的劉敬文。
不過,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他已經(jīng)邁出了第一步,他很快就會從那個巷子里走出來,并且以后再也不會回去。
他劉敬文,要出人頭地,要做人上人!
他揣著滿懷的雄心壯志,昂首闊步地往前。
走了幾步,他卻再次停了下來。
不遠(yuǎn)處,停著一輛華貴的馬車,那馬車也不知在這里等了多久,拉車的馬兒都愜意地打著響鼻。
馬車旁站著一個仆從,見著劉敬文,眼神倏然間亮了起來,連忙彎腰略帶諂媚地喊了一聲:“劉公子,你可出來了,咱家小姐已經(jīng)在此等候多時了。”
劉敬文緩步走向馬車,抬眸定定地看著那輛關(guān)著門的馬車,眼睛里的光從未如此亮過。
這仆從,劉敬文是認(rèn)得的,他是林青青身邊的人。
那仆從不等劉敬文問,便一股腦地解釋:“我家姑娘不方便露面,特意命奴才在此等候公子。”
說著,他伸手拉開馬車的門,熱情地說:“公子,快些上去吧?!?/p>
劉敬文深吸一口氣,抬腳上了馬車。
一進(jìn)去,便見林青青端坐在馬車的最里面,此刻正抬頭看過來,視線落在他這一身的狀元服上面。
劉敬文下意識地挺了挺身子,隨后又克制地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又非??酥频卣f了一句:“我、我沒想到你會來。”
這個在金鑾殿上也毫不怯場,與皇帝辯論的新科狀元,這會兒竟然有些結(jié)巴了。
林青青收回視線,垂下眸子,輕聲說了句:“這衣服,很適合你?!?/p>
隨后不等劉敬文反應(yīng),又說:“好歹是新科狀元,走著回去算怎么回事?”
身份不一樣了,自然也不能像以前一樣。
劉敬文定定地看著林青青半晌,才輕聲說:“嗯?!?/p>
說謝謝,太輕了,他即便讀了那么多書也不知道還能找出什么樣的詞匯能表達(dá)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
除了生養(yǎng)他的父母,林青青是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
即便知道自己不配,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望向她。
馬車就這樣一路前行,兩人再也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劉敬文意識到不對勁,往外看了一眼,回頭對林青青說:“這不是回去的路?!?/p>
這根本就不是往他住的地方去的那條路。
林青青嗯了一聲,淡淡道:“那里有什么好住的?你如今這般身份,定然會有許多人與你往來,還有朝廷的人到時候還要找你,那個地方誰能找到?”
劉敬文有些懵:“那、那我住哪里?”
林青青:“我在緣來客棧定了一間房,在狀元府收拾出來前,你都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