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珍珍看到,接池早回城的那天,沒有公安突然冒出來。
她哄騙了池早那個蠢貨,成功假死,帶著錢票遠(yuǎn)走高飛。
有錢有票又年輕漂亮,她用買來的戶口在新的城市過得富足又瀟灑。
后來錢花完了,她隨口扯了個謊,池家人就巴巴兒跑去接她。
池早死了,死在她回來的那天,她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
等后來知道池早那幾年過的日子,她心里那個成就感啊,簡直爆棚。
雖然是暈倒的,但看到這里,躺在炕上雙眼緊閉的程珍珍還是嘿嘿嘿的樂出了聲。
旁邊,同住一張大通炕的兩個女人見此,對視了眼,都默契的挪遠(yuǎn)了點兒。
看來傳言是真的,這破鞋是真的受刺激瘋了啊。
嘖嘖!
程珍珍還昏著呢,可不知道她的新室友是怎么想的。
她繼續(xù)高興地看著夢里的完美人生,只恨不能一切都是真的。
但看著看著,她的面色卻漸漸變了,到后面甚至整個人都驚慌得渾身發(fā)起抖來。
“不、不不……”她低低囈語。
“??!”然后忽然大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
“一驚一乍的,發(fā)啥瘋呢?”有人翻著白眼不滿的嚷嚷。
程珍珍聞言,滿臉冷汗的偏頭愣愣的看過去。
陌生的人臉,簡陋擁擠的房間,忽略不掉的難聞味道……程珍珍這才回過神來。
她劫后余生般的長長吐出一口氣,才覺自己重又活了過來。
原來是夢啊,太好了,真是太……
太怎么樣,程珍珍慶幸了半截,就再也慶幸不下去。
夢是假的又怎么樣,可她被判勞改了,還要勞改三年的事是真的啊!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她只是想過點好日子罷了,她到底做錯了什么,要這樣對她!
“哐!”房門被推開。
女民兵站在門口,看見坐起身的程珍珍,“喲,醒了?”
“醒了就好。趕緊的,勞動時間到,都出去挖水渠,動作快!”
一聲令下,其他人快速出了房門。
程珍珍愣了下,她,她才剛來啊,這就要干活了?
明明上回,她都是第二天才開始干活的。
而且還挖水渠?現(xiàn)在可是零下十幾度的大冬天,地都凍得邦邦硬,怎么挖?。?/p>
程珍珍哪里知道,上次她可不算正經(jīng)勞改,只是罰她勞動一個月,連檔案都沒記錄。
但這次可不同,這次可是白紙黑字寫在檔案上的勞改三年。
她現(xiàn)在是正兒八經(jīng)的勞改犯!
“還磨蹭啥呢?干不完活可沒有飯吃!”見程珍珍賴著沒動,女民兵立刻冷下了臉。
于是,連歇口氣都沒有,程珍珍就拿著鐵锨去挖渠了。
一锨下去,地上只淺淺多了個白印子,她手卻被震得生疼。
沒待多久,身上的熱乎氣兒就全跑沒了。
等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收工,程珍珍只覺手腳已經(jīng)凍得沒了知覺,耳朵更是幾乎要凍掉。
她委屈的想哭,可眼淚流下來,只會讓臉被凍得更狠。
程珍珍滿眼絕望,這才第一天啊,還有三年,她該怎么辦!
大河村。
周笑笑說干就干。
押送程珍珍和程有工的拖拉機(jī)前腳剛走,后腳她就跑去大隊辦公室給武裝部打了電話。
池早在食堂,離得遠(yuǎn)。
為了省錢,她直接找的王建軍。
聽到周笑笑竟然給自己打電話,王建軍一口口水嗆的嗓子眼兒,咳了起來。
臉咳紅了罷,連耳朵都紅了起來。
“咳,那個,笑笑,你找我啊?!彼弥捦玻行┎蛔匀坏膯?。
“王建軍,程家那兩個狗東的判決結(jié)果下來啦,太監(jiān)五年,破鞋三年,就在城郊的農(nóng)場勞改!”
周笑笑正高興呢,一點兒沒察覺王建軍的不對,嘚嘚嘚就把話說了。
“那什么,你趕緊跟早早說一聲,我掛了啊!”
“哐!”周笑笑盯著表,趕著一分鐘內(nèi)把事兒說了。
王建軍聽著話筒里的“嘟嘟”聲,就這,就這?
他抿了下嘴,沒好氣的掛上了電話。
不過等后面,把最新八卦消息傳出去時,王建軍的心情又飛揚起來。
有了他的積極助攻,都不用等到下午下班,程珍珍和程有工的判決結(jié)果,就再次風(fēng)一樣,飛快刮遍了全城。
紡織廠。
采購科辦公室。
池錦年問到了武裝部的電話,他猶豫著,遲疑要不要打過去問問池早的情況,問問她為啥幾天都不回家。
結(jié)果三磨蹭兩磨蹭,電話還沒打出去,先聽到了程珍珍被判三年勞改,已經(jīng)押送去農(nóng)場的消息。
池錦年深吸口氣,再次慶幸自己之前的明智決定。
得了,程珍珍這女兒算是徹底廢了,徹底白養(yǎng)了。
如今就只剩池早一個還能指望的。
想到跟蔣家的婚約,池早可千萬再不能給他搞出啥幺蛾子!
池錦年再不敢耽誤,趕緊就給武裝部掛了電話過去。
“啥?不在,剛請假走了?”聽著另一頭的回話,池錦年皺起了眉。
咋就這么巧呢,他不打電話她不請假,他電話打過去了,她就剛剛走?
該不會是那死丫頭不想接吧?
“那同志你知道池早請假干什么去了嗎?另外,除了現(xiàn)在,她最近幾天,還請過假嗎?”池錦年又問。
“請假干啥去了那咱可不知道?!彪娫拰γ嬲f。
“至于最近幾天……你不是說你是池早同志她爸嗎,咋地,她請沒請假,你不知道???”
池錦年一噎,但想到跟蔣家的婚約已經(jīng)換成了池早,他也不敢再隨便就把池早夜不歸宿的話說出去,免得影響她名聲。
他頓了下道:“我當(dāng)然是她爸啊。這不是我最近出差了么,剛回來,還沒顧上回家?!?/p>
“哦,這樣啊?!睂γ娴娜肆巳?,這才把池早最近都沒請過假的事兒說了出來。
沒請假?
那就是按時上下班了?
那為啥好幾天都不回家?
池錦年腦子里猛地躥出池硯彬早上說的話,他說池早那天走的時候是拿著衣服的,所以那死丫頭該不會真的跟野男人鬼混去了吧!
忍著怒氣掛了電話,池錦年立刻就想出門去找池早問清楚。
結(jié)果走出門了才想起來,池早請假了不在武裝部,他這會兒根本不知道能去哪兒找她!
所以池早到底為啥請假,又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