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外寂靜了一瞬,很快如水滴入滾燙的油鍋一般,爆開。
“太醫(yī)!傳太醫(yī)!”
“不好啦!殺人啦!”
“……”
幸而有皇帝在,場面很快被控制下來,簫弘被人控制住,直接打入天牢。
蕭稷和謝窈對視一眼,只覺得事情的發(fā)展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許久,謝窈才道:“他真的……”
“見縫插針?!笔掟⒀a充。
擋在蕭凝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蕭凝的夫君,從北疆來的質(zhì)子三皇子——呼延元。
呼延元被安置在皇宮內(nèi)蕭凝的宮殿。
太醫(yī)都被召集了過來。
呼延元代表的是北疆,若在宮里丟了性命,無疑是撕毀盟約之意。
雖說如今夏國不怕。
但誰也不想打仗。
“陛下,劍傷在三皇子的臟器空隙,幸而未傷到根本,救治及時應無性命之憂?!?/p>
太醫(yī)很快就給出了結(jié)論。
死不了。
謝窈唇角輕扯,意料之中。
她可不信呼延元對蕭凝情根深種,愿意為她去死這樣的鬼話。
皇帝聞言,長出一口氣,“那就好。”
“陛下。”李妃一顆心更是終于落地,“既然三皇子沒事,那就放了弘兒吧?!?/p>
“弘兒他只是一時情急,他……”
“夠了!”皇帝聲音冷漠的打斷李妃的話,“一時情急,便想要胞姐性命?”
“朕看,他就是被你驕縱壞了?!?/p>
李妃被訓的頭也不敢抬,只能委委屈屈的哭,“陛下,弘兒是咱們的孩子啊……”
“凝兒……”李妃看向蕭凝,想讓女兒也跟著求情,卻見蕭凝正坐在呼延元的床邊,握著他的手,背影顯得十分落寞。
被李妃一喊,蕭凝似慢了半拍一般轉(zhuǎn)頭看來,眼圈微紅,一臉的委屈。
“李妃姐姐?!笔珏m時出聲,“若不是三皇子,此刻躺著的便是大公主了?!?/p>
“都是你的孩子,你就不問問公主嗎?”
李妃下意識回答,“凝兒這不是沒事……”
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皇帝亦是一聲冷笑,“不知所謂!”
皇帝轉(zhuǎn)身離開,淑妃緊隨其后。
謝窈和蕭稷也隨之出了殿。
今日還真是看了一場大戲,有此一遭,皇帝對簫弘怕是要徹底失望。
倒是蕭凝……成了個無辜受害者。
便宜她了。
蕭稷似能看穿謝窈心里的想法一般,轉(zhuǎn)頭看著她道:“父皇不傻?!?/p>
因上次南州賬本的事,皇帝就對蕭凝有了懷疑,這次的事當然也會懷疑蕭凝。
再加上大理寺呈上的證據(jù)。
否則蕭凝方才也不會主動想要被簫弘所傷,她為的就是“苦肉計”,想被皇帝憐惜。
謝窈點頭,想了想,又說:“……我倒覺得未必?!?/p>
蕭稷揚眉。
謝窈道:“宋文博是蕭凝的人,他近來深得父皇寵信?!?/p>
而且還是欽天監(jiān)的人,在皇帝面前胡編亂造幾句,便能省蕭凝許多事。
蕭稷想到那日司南回稟的事,眸里閃過一抹沉思。
他看向謝窈,卻見他家太子妃正往前走。
謝窈走了幾步,察覺身邊少人,停下腳步轉(zhuǎn)頭走回來挽住蕭稷的手臂,“殿下在想什么?走啊?!?/p>
蕭稷唇角微揚,嗯了一聲,任由謝窈拉著他走。
正如謝窈所言。
夫妻倆在離宮時,就看到了正要入宮的宋文博。
宋文博一身紅色官服,瞧著倒是有些人模狗樣的,正行色匆匆往養(yǎng)心殿方向去。
很快,皇帝的命令就下來了。
流水一般的賞賜送進了公主府,既有給呼延元的,也有給蕭凝的。
至于簫弘,仍被關在天牢,倒是也沒責罰。
簫弘在天牢叫了幾天,都沒人理會他。
“殿下?!?/p>
司南進門,“二公子在獄中說要見您?!?/p>
蕭稷眼里閃過一道暗芒,“可?!?/p>
是夜。
他哄著謝窈睡下,這才出府。
天牢里燃著油燈。
蕭稷在司南的帶領下走到屬于簫弘的牢房前。
簫弘四周都沒住人。
而他的牢房也與眾不同,黃花梨的桌椅床榻,云錦做的被褥……
整間牢房里最臟的就是衣裳上還濺著血點子的簫弘。
聽到腳步聲,簫弘猛然抬眸,聲音里還帶著幾分牢騷,“你終于來了。”
蕭稷:“……”
還嫌他慢?
蕭稷氣笑,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等等!”簫弘連忙出聲,“我知道,那天在宮門外,你是故意幫我的。”
蕭稷眉梢輕揚,沒想到簫弘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你不知道。”
這種事,他完全沒必要承認。
簫弘一噎,很快又道:“所以為了報答你,我決定告訴你一個真相?!?/p>
蕭稷就站著,聽簫弘編。
“南州疫情之事,真的跟我沒關系,是老三做的?!焙嵑胄攀牡┑┑拈_口,“他想要你死?!?/p>
三皇子?
蕭稷還真沒想到,簫弘會將此事牽扯到老三身上。
三皇子性格懦弱老實,一貫存在感極低。
“你不信?”
簫弘急了,“真的,就是他!我可是知道你沒兩年好活的,我對你動手做什么?”
“老三不知道,就是他干的!”
蕭稷:“……你這話,也有一定的道理?!?/p>
倒是給了他一個新思路,或許在南州對他動手的人,的確不知他時日無多。
有意思。
簫弘長出一口氣,“皇兄,你可千萬不能放過老三啊!”
簫弘心里恨的不行,要不是那日聽……說,他都不知道,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卻跟老三是一伙的!
“老三裝的老實巴交,實際上早就覬覦太子之位。”簫弘惡狠狠道:“皇兄,你可不能便宜了他!”
蕭稷剛一離開天牢,便對司南道:“這幾日都有哪些人接觸了簫弘?”
方才的話,可不像是簫弘能說出來的。
司南立刻道:“這幾日除了李妃,并無人探視過二公子?!?/p>
蕭稷蹙眉,“徹查天牢守衛(wèi)?!?/p>
蕭稷回到太子府,已近子時。
秋日的夜晚有些涼,蕭稷索性沐浴之后換了一身衣裳才進主屋。
屋內(nèi)燃著蠟燭,搖曳的燭光靜謐安寧。
他朝拔步床看去。
謝窈白皙的小臉靠在柔軟的枕上,睡顏恬淡,呼吸清淺,他的心驟然變得安寧,他放緩了動作走到床邊。
伸手為謝窈捋了捋耳邊的發(fā)絲。
他溫熱的指尖拂過謝窈嬌嫩的臉,落在她粉嫩的唇上,輕輕點了下。
下一秒。
蕭稷便覺得指尖一熱。
卻是謝窈無意識的含住了他的手指,而后嚶嚀一聲,睜開眼,嗓音倦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