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駐足回望,雙眸如同粹冰一般:“拭目以待,阿兄。”
她明明身無所依,但氣勢(shì)倒是很足,在一旁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莊魏竟覺得她還真有幾分魄力,不愧是將軍府的血脈。
莊魏不由幾分失神,李恪川看見后,眼底閃過一抹陰毒的冷光。
李卿落這賤丫頭妄想搶走珠兒的一切,她也配?
既如此,也別怪他這個(gè)做哥哥,狠辣無情了!
等屋子里只剩李朝靖和李卿珠后,迫于威壓,李卿珠竟一時(shí)連眼淚都不敢掉了。
“阿,阿爹……”
李朝靖開口便問她:“說吧,你同那允王,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李卿珠開始還狡辯:“阿爹,珠兒不知道您在說什么……珠兒與允王殿下,怎么會(huì)有干系呢?珠兒,珠兒沒有……”
直到李朝靖一句:“既如此,我明日就去給你定一門親事!忠毅侯府你也別想了,就隨便一個(gè)小將軍,父親還是能找到的!”
“你此生,也別想再和允王有何瓜葛!”
李卿珠是真的嚇到了,連忙跪著到李朝靖的跟前,拉著他的衣袍哭道:“阿爹,阿爹不要——女兒說,女兒和允王殿下……確實(shí)相識(shí)……”
然而她話還未說完,外面小廝突然匆匆忙忙來敲門喊道:“老爺,老爺!是鄧?yán)弦棠?,鄧?yán)弦棠锼龜y二老爺他們回來了!”
李卿落在半道上也聽到了這個(gè)消息。
于是她立即一個(gè)拐彎也朝著大門的方向而去:“瞧瞧去!”
她早知道祖母要鄧?yán)弦棠锘貋怼?/p>
說是要鄧?yán)弦棠锘貋頂⑴f,可知道此事的人誰不知,說是伺候都是體面的。
鄧?yán)弦棠锶昵扒纷婺傅模缃褚苍摻y(tǒng)統(tǒng)還回來了!
而且,李卿珠和鄧?yán)弦棠锸欠裼嘘P(guān)系?
那個(gè)聲音粗啞的婦人,李卿珠喊她一聲姑姑,她是否是鄧?yán)弦棠锏呐畠海?/p>
李卿落到的時(shí)候,曲氏也到了。
“落兒!”
曲氏看到李卿落,眼里含著淚光。
那日關(guān)水崖之后,她們母女二人便再未打過照面。
曲氏怕李卿落恨自己,所以是不敢見她。
這幾日,她想著過往,對(duì)自己這個(gè)親生的血脈,也是越來越多的愧疚了。
雖然,若是再遇到此事,在面對(duì)珠兒和落兒的問題上,她可能還是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但到底心里也開始正視李卿落從前受到的那些委屈……
落兒自幼替珠兒在山里長大,一天好日子沒過過,回來還因?yàn)橹閮旱娜涡远艿讲还降闹肛?zé)。
曲氏一想到此,就心疼不已。
當(dāng)然,這些也不是珠兒的錯(cuò)。
只是命運(yùn)捉弄人罷了!
“落兒,母親想……何時(shí)與你好好說幾句話,你若是愿意……”
曲氏伸手想要主動(dòng)去拉李卿落,李卿落卻冷淡的避了開去。
“母親客氣了。您若想要訓(xùn)話,做女兒的隨時(shí)聽著便是?!?/p>
曲氏著急想要解釋:“不,阿娘不是要訓(xùn)話,就是想和你說幾句知心的……”
“夫人。老爺來了!”
常嬤嬤趕緊提醒曲氏,讓曲氏所有的傷切之情都趕緊咽了下去。
她轉(zhuǎn)身,看見珠兒、川兒,甚至莊三郎都來了,趕緊又迎了上去。
“老爺,你們也來了?”
李卿珠幾人紛紛見過了曲氏。
李朝靖皺著眉,滿臉烏云密布:“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回來了!?還是帶著他們——”
就在這時(shí),張嬤嬤也趕了過來。
張嬤嬤笑笑見了禮后和眾人說道:“老爺,夫人,各位公子姑娘,鄧?yán)弦棠锸抢戏蛉撕盎貋頂⑴f的。老夫人說,鄧?yán)弦棠锢狭?,一直在莊子上待著也不是事兒。”
“從前就算有些什么過錯(cuò),也不該一直受罪。還有二老爺三老爺,姑奶奶她們,也都該回來過幾天好日子了?!?/p>
“咱們將軍府這么大,大家一起也好熱鬧一些,免不得整日都冷冷清清的,老夫人覺得沒什么意思?!?/p>
“老爺,您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沒事吧?來人,快去叫大夫——”
李朝靖抬手一揮:“別叫了!我沒什么事。我去找母親!”
李朝靖咬著牙狠狠瞪了一眼門外,竟是一眼也不想看鄧?yán)弦棠镛D(zhuǎn)身就朝內(nèi)院又回去了。
曲氏也是一臉擔(dān)憂,看了看門外,作為主母,還是率先走了出去。
李卿珠則不停的偷偷瞧著李卿落。
李卿落一轉(zhuǎn)頭就和她對(duì)上了目光。
李卿落緩緩一笑。
好像在說:我抓到你了。
李卿珠嚇得往后重重退了一步。
她、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
當(dāng)初被綁,自己根本沒有想到她就是李卿落!
不然,她也不會(huì)將姑姑的身份喊出來。
姑姑是鄧?yán)弦棠锏亩畠?,?dāng)初在關(guān)水崖她不知道有沒有逃出來,若是逃回家了,今日一定也會(huì)跟著回來的!
李卿珠臉色難看至極。
回來這幾日她如履薄冰,身邊也沒有一個(gè)可用之人,所以連信也無法送出去。
自從知道李卿落身份后,又等到李卿落再次平安無恙的回到將軍府,李卿珠根本不敢和她正面相對(duì)。
她在蓮花教受到的那些屈辱,打濕的裙擺,說的那些話……讓她既沒底氣又心虛。
李卿珠甚至做噩夢(mèng)都被此事嚇醒過!
她夢(mèng)到,自己被嚇尿褲子的事,鬧得滿金陵城人盡皆知。
夢(mèng)到肅王來找她索命:聽說你是我的人?大膽賤婦——
夢(mèng)到所有人都捏著鼻子,嫌她渾身騷臭……
在李卿落的盯視下,李卿珠臉色越來越白。
李恪川拉住李卿珠的手:“珠兒!你不必怕她!”
“李卿落,你是否太過分了?珠兒什么也沒做,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面對(duì)李恪川的亂叫,李卿落氣笑了。
“你有病吧?需要我給你請(qǐng)個(gè)大夫嗎,哥、哥?看看你的眼疾!”
“上回江大夫還說眼疾需要以血親的血肉為藥引。就是可惜珠兒姐姐不能替你盡份兒心意了?!?/p>
“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huì)給你割肉取血的。下輩子也不會(huì)!”
說完李卿落連再多看一眼李恪川也覺得臟了自己眼睛,抬腳便又轉(zhuǎn)身回了府。
她瞧過了,鄧?yán)弦棠飵Щ貋頌蹉筱笠淮笃?,就是唯?dú)沒有那個(gè)嗓音粗啞的婦人。
難不成,她死在關(guān)水崖了?
還是說,她仍在蓮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