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破,謝離危有一瞬間的尷尬。
但更多的是覺得好笑,宋瑤竹怎么能這么戲精?
他薄唇抿了抿,壓下想抬上去的笑意,拿起筷子,道:“開飯?!?/p>
宋瑤竹立馬坐了下來,開始吃飯。邊吃,邊將自己在宣王府的事情跟他說了。
謝離危淡淡道:“宣王妃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跟你示好,你自己防范一點。”
“多謝王爺關(guān)心?!彼ξ?。
謝離危眸色微沉,這個女人怎么能笑得這樣輕浮。
但......怪可愛的。
定然是因為她像阿姐的緣故!阿姐哪里都好看!
“溫泉莊子怎么樣了?”
“大皇子以市場價五十萬兩重新買了回去,我作為中人,從中抽成賺了五萬兩?!?/p>
宋瑤竹心想,狠還是男人狠啊。他啥也沒干,狂賺三十五萬兩。那彭家雖然沒得到溫泉莊子,但賺了十五萬兩,還欠了他謝離危一個人情。
嗯......
“我怎么覺得,大皇子被仙人跳了?”
謝離危給了她一個“不必覺得”的眼神。
“你明日去大昭寺,敲鑼打鼓地捐十萬兩香油錢。然后去城外開粥鋪施粥,對外說你花了四十萬兩,還要帶上大皇子?!?/p>
不然皇上會疑惑他攥著這么多銀子,暗地里會搞事。
“真都花掉啊?”雖然銀票不在她的兜里,但她已經(jīng)開始心疼了。當(dāng)然不是心疼錢花在施粥上,而是覺得十萬兩香油錢,太多了......
哪怕重生了,她也依舊不怎么信神佛。就算信神佛,也不信供奉神佛的人。
有多少人,仗著百姓的信仰,中飽私囊呢?
“你放心,大昭寺有太妃坐鎮(zhèn),沒人敢胡來的。”
燕王常年征戰(zhàn),太妃篤信神佛,因此對做善事格外的認真。她希望自己積的善能都給她兒子,保佑她兒子逢戰(zhàn)必贏。
“行?!?/p>
翌日,宋瑤竹就以逍遙王府和大皇子府的名義給大昭寺捐了十萬兩的香油錢,激動地住持都親自接待她,親自將她送下山。
承諾她給她做兩塊匾額,敲鑼打鼓送到逍遙王府和大皇子府。
然后她又在城外設(shè)了粥棚,在棚子旁立了塊牌子,上書:施三十萬兩的粥——逍遙王攜侄大皇子。
言簡意賅,傳播迅速。
大皇子黨的人見此,立馬打蛇隨棍上,上折子表彰大皇子多么愛民,多么為民生考慮,請封太子。
大皇子本人也高興啊,沒想到謝離危這么給臉,那他花出去的五十萬沒白花!
一下子,民間都是大皇子愛民的聲音,甚至有百姓去大昭寺為大皇子祈福。
皇上看到那些請封太子的折子,氣笑了。
謝離危怕他猜疑自己,將四十萬都拿去做好人好事就算了,還賣了他兒子一個臉。這樣大皇子以后就不會記恨他坑了對方五十萬,背地里找他的茬。
表明他不會惹事的同時,給他宇文無極出了個難題。
隨著他年紀漸長,朝堂上的官員請封太子的折子就沒斷過。是他壓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正值壯年,暫時不需要立太子。而且他不是很看好大皇子。
但縱觀歷史,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宇文無極煩都煩死了。
“皇上,貴妃來給您送湯了。”李維笑道。
因為最近大皇子的事情,請封的折子越來越多,貴妃也就來得勤快了。大皇子若是立了太子,那她離封后就不遠了!
宇文無極將折子一扔,“讓她進來,告訴他們,立太子的事情,年后定。先把年過了。”
李維應(yīng)聲,去告知內(nèi)閣的幾位大臣。
貴妃進來,笑著將湯端到皇上面前。為了兒子立太子的事情,她討好的笑容里都多了幾分真誠。
“皇上辛苦了,臣妾給您按按吧!”
皇上應(yīng)了一聲,“宮宴的事情如何了?”
他問的是年宴的事情。
“都是按往年的舊例安排的,您放心。”
“嗯。今年將逍遙王的位置往前挪一挪吧,畢竟他破費了?!?/p>
說到謝離危,貴妃想到他做好事帶上自家兒子,對他的恨意也沒那么深了,笑著應(yīng)允。
“宮宴事多,你看著讓后宮里的人幫幫你,不要出亂子?!?/p>
這亂子暗指大皇子府的事情,貴妃暗暗咬緊后槽牙。她后來招來大皇子妃問過,那帶倒刺的馬鞭是她想陷害劉家小女兒,沒想到永樂自己拿錯了鞭子,差點釀成禍事。
她當(dāng)即一巴掌抽在大皇子妃臉上,氣得讓她掏了那五十萬兩,勒令她閉門思過。
這個兒媳竟然沒有半點大局觀,不過是個女人,等將來她兒子做了皇帝,那她就是皇后。這一時的委屈算得了什么!一心一意輔佐自己的丈夫才是真!
“臣妾曉得,您放心,臣妾定然安排妥當(dāng)!”
為了過年的事情,各個部門都很忙碌。等著所有事情了解,早點封印,過個安生的年。
謝離危沒有官職,這段時間大家都忙,邀約也就少了。他閑下來就在家中練字看書,往年都是這么過的,只是今年多了個宋瑤竹,硬賴在他書房里不肯走。
“唉,咱們兩個待在這兒,不就少燒個屋子的地龍嗎?這也是筆不少的開支,能夠施不少碗粥了!”
謝離危無奈,她理由多,只能由著她。
其實宋瑤竹也不想來的,但是秦嬤嬤在她耳邊說了許多有關(guān)謝離危的可憐事。
秦嬤嬤一邊拭淚,一邊說:“這么多年來,王爺不容易??!每年過年,別家都熱熱鬧鬧的,我們王爺形單影只在家里看書。平日里和人待在一塊兒還好,他一個人的時候,就容易出事。
您還記得王爺手上的傷嗎?唉,王爺一個人總是會亂想,一鉆牛角尖就會自傷。”
宋瑤竹被她哭得心都疼了,只能賴在他這兒,變相監(jiān)視他。
“太無聊,咱們來手談幾局!”
謝離危用一種“你會下棋嗎”的眼神看著她,才下一刻鐘,他就扔了棋子。
“不下了!”
無他,宋瑤竹的棋品太爛了!總是悔棋。
“唉唉唉,你別生氣啊!我這不是沒想好嗎!”
“呵,落子無悔,你想不好落什么子?棋品見人品,你這般無賴,可見本王之前對你的信任都白付了!”
宋瑤竹哈哈大笑起來,“不過是一盤棋,怎么能上升到人品?王爺若是讓讓臣妾,臣妾又不是那么的想贏,也不會這般耍賴。說到底,還是王爺?shù)腻e?!?/p>
謝離危氣笑了,“你這是詭辯!”
“哪有人對新手這么狠的,你就不能下盤指導(dǎo)棋?”
謝離危冷笑一聲,她哪里是新手,她每次悔棋重走,招招狠辣。
宋瑤竹笑著將棋子都撿起來放回棋簍里,“我們就隨便下下,不要那么的想贏。人嘛,也是要放松放松的?!?/p>
謝離危聞言,有了片刻的忪怔。
旋即看著宋瑤竹的眼神也變得復(fù)雜起來。
她那副長輩的口吻,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