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弘點頭,“安排些人悄悄盯著裴宸,若南州當真出事或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殺!”
簫弘的手劃過脖頸,眼里殺意毫不掩飾。
裴宸不是個蠢人,既然不能為他所用,那就是敵人,沒必要活著。
年輕男子正是李尚書的長子,簫弘的表兄,李澤。他滿臉笑意,“殿下英明?!?/p>
簫弘唇角上翹,表情難掩驕傲與得意。
李尚書沉吟片刻,道:“殿下,衛(wèi)家要入京了,衛(wèi)家少將軍有位嫡親的妹妹與殿下年齡正相當。”
簫弘皺眉,“舅舅,你想讓我娶她?那可是蕭稷的親表妹?!?/p>
他近來喜歡胸大的,對娶別人沒興趣。
李尚書道:“鎮(zhèn)北侯回京,鎮(zhèn)北軍如今盡在衛(wèi)少將軍掌中。殿下娶她是為了衛(wèi)家的支持,又不是非要與她相敬如賓。”
“若是不喜,娶回來放著就是,待殿下得登大位,自是想寵誰就寵誰?!?/p>
簫弘的腦中迅速閃過謝窈的臉。
到時候他豈不是……
他被說服了,“就依舅舅所言?!?/p>
……
謝窈上午才讓竹心另尋個大夫,下午蕭稷便將女醫(yī)帶到了她跟前。
“殿下?!?/p>
謝窈起身,心中愕然。
殿下……不會是要對峙吧?
蕭稷面不改色道:“你昨日說不適,孤讓女醫(yī)來為你瞧瞧……可傷到了?!?/p>
謝窈聽出言外之意,頓時紅了臉,“沒,沒有!”
她很確定。
她的腰酸腿軟都早已緩解,更別提有沒有傷到別處。
殿下真是小看好孕圣體了。
謝窈說的肯定,微有些抗拒,蕭稷仍是不放心,“診個平安脈也好?!?/p>
謝窈拒絕不得,只得伸出手。
女醫(yī)認真診脈,好一會兒才道:“太子妃的身體很健康?!?/p>
“當真?”蕭稷又問一句。
女醫(yī)篤定道:“千真萬確?!?/p>
太子妃的身體,較之尋常女子都要康健得多。
謝窈立刻對蕭稷展顏,“殿下可放心了?”
蕭稷頷首,眼中暗藏意味。
只到了夜里,謝窈便知道了蕭稷特意請女醫(yī)的目的。
他體力極好,食髓知味。
得知謝窈身體健康,自是糾纏不休,夜夜笙歌。
謝窈只得又讓人燉上了補湯,免得蕭稷不知節(jié)制,傷了身子。
本來命就沒剩兩年了,可得好好養(yǎng)著,為她和孩子保駕護航。
謝窈本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蕭稷注意身體,卻沒想到落在他眼里成了鼓勵和不滿意。
蕭稷每晚愈發(fā)賣力。
接下來幾日,京中倒是一片平靜。
又是雨天。
謝窈軟若無骨地靠在軟榻上看書,蕭稷正在看裴宸從南州寄來的信。
信中看起來只匯報了南州水情,并百姓以及賑災(zāi)的情況,但蕭稷能看到的信息不只表面這些。
他們自有一套加密信息。
看著看著,蕭稷沉下了臉,周身有寒意涌動。
謝窈坐直了身體,“殿下,可是情況不妙?”
上一世南州堤壩被沖毀一事,被南州官員隱瞞了足足一月。
待一月后消息傳回京城,南州災(zāi)情已然十分嚴重,疫情肆虐,餓殍遍野。
二皇子簫弘主動請纓賑災(zāi)。
卻毫不留情地將感染了疫病的百姓們困于城中,活活燒死,對朝廷謊報軍情,騙取功勞。
還是后來有位游醫(yī)研究出解藥,救下不少人,那方子宋文博也有,她便記下來了。
先前給趙瑛的便是。
希望有裴宸在,有她的準備,那些百姓可以免于無妄之災(zāi)!
“嗯?!笔掟Ⅻc頭,“南州河水暴漲,堤壩已有裂縫?!?/p>
“裴宸和司東親自潛入水中看了,堤壩里并非河沙,而是雜草?!?/p>
“想來堤壩垮掉,就在這幾日。”
若非提前有準備,堤壩沖毀,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喪身其中……
蕭稷手攥成拳,眼里寒芒驟現(xiàn)。
這就是簫弘!
“那南州百姓?”謝窈雖知道裴宸定會妥善安置,但還是忍不住關(guān)心。
“已在安排撤離,地勢較低的百姓搬到地勢高處去,下游也有讓人疏通河道。”
蕭稷頓了頓,又道:“就連南州糧倉里……也已空了大半,多虧了窈窈與趙家囤的糧食與藥材,雪中送炭?!?/p>
形勢竟如此嚴峻!
南州的事鬧到京城,清算起來南州參與此事官員必定一個都逃不掉,甚至有可能牽連到京城的幕后之人……
這些人必會對裴宸下手。
謝窈皺眉,“殿下,鎮(zhèn)北侯有危險?!?/p>
“嗯?!笔掟㈩h首,“太子妃不必擔心,裴宸自小習武,天生巨力,能傷到他的人不多?!?/p>
天生巨力?
謝窈驚訝得瞪大了眼,一時忘了解釋“擔心”一事。
想了想,她又說:“殿下,可不可以讓你的人幫我護一下瑛姐姐,她……”
“放心?!笔掟Ⅻc頭,“她是你姐姐,孤不會讓她出事。”
幾日后。
蕭稷還未收到裴宸和司東的第二封信,便有一條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傳到京城。
南州澇災(zāi),將去歲剛剛修建的堤壩沖垮了。
幸而鎮(zhèn)北候裴宸深謀遠慮,提前轉(zhuǎn)移了百姓,堤壩沖毀并未傷到太多百姓。
但仍淹沒了南州城,毀了無數(shù)百姓的家。
這消息迅速如風一般傳遍京城,整個京城都震動了。
皇帝暴怒,傳令裴宸徹查此事,大理寺立刻派人前往南州協(xié)同查案。
不過一日,京中便有風聲鶴唳之感。
京中無數(shù)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南州。
“殿下?!?/p>
司南踏著夜色,表情沉重地進門,“信鴿并未回來?!?/p>
已經(jīng)過了約定送信的時辰,該到的信鴿卻未飛回。
那必是出事了!
蕭稷看向陰雨沉沉的夜色,表情同樣不好看。
“司東也沒消息傳來?”蕭稷問。
司南搖頭,“殿下,司東只怕要么是絆住,要么是暴露了?!?/p>
殿下有東南西北四人,只有他常年侍奉在殿下身邊,其余三人都隱于暗中。
蕭稷沉吟片刻,道:“再等一日,切勿輕舉妄動?!?/p>
若貿(mào)然行動,只怕會適得其反。
“殿下。”謝窈知曉蕭稷不喜外人踏入書房,從竹心手中接過食盒邁步進門。
蕭稷微微蹙眉,快步上前摸了摸謝窈的手,確認是溫熱的這才放心。
謝窈溫聲道:“殿下已經(jīng)一天沒用膳了,先吃些東西吧?!钡钕碌男∩戆?,可是要好好養(yǎng)著。
“殿下放心,鎮(zhèn)北侯定會安然無恙,平安歸來?!?/p>
蕭稷頓了頓,伸手將謝窈擁入懷中,不帶絲毫情欲。
嗅到謝窈身上的氣息,他的心情莫名平靜。
就是……
他的太子妃真關(guān)心裴宸啊。
但他還是垂眸道:“窈窈安心,鎮(zhèn)北侯定會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