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竟有些緊張。
她沒去開門,只是定定站著,看向門的方向。
趙姐去打開門,發(fā)現(xiàn)是來送新鮮蔬菜的。
她拎著籃子給姜芫看,“全是無公害的,還沾著露珠呢,我想棉棉可以加點蔬菜泥?!?/p>
姜芫點點頭,“可以做胡蘿卜和西蘭花?!?/p>
趙姐拿去廚房,姜芫也轉(zhuǎn)身回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熬夜的緣故,她頭有些發(fā)暈,身體不自覺的晃了晃。
“小心?!鄙砗笠恢挥辛Φ拇笫謸ё∷难?/p>
姜芫愣了愣,回頭看到周觀塵那張熟悉的俊臉。
“你怎么來了?”
他輕笑,“不是跟你約好了嗎?忘記了?”
姜芫揉揉眉心,正想說什么卻看到他衣袖上有大片的血跡,不由問:“你受傷了?”
他搖頭,“是秦忱的血?!?/p>
姜芫哦了一聲,“那你不在醫(yī)院陪著她,來這里干什么?”
“當(dāng)然是赴約,我們說好了。”
他嗓音低沉,一向冷漠的人要是溫柔起來,似乎冰雪都能被融化。
但姜芫是水,她融化不了,只能流走。
“這不是什么大事,陪著秦忱要緊?!?/p>
他伸出手,親昵的摸摸她的頭,“生氣了?”
姜芫皺眉躲開,“我說的是真的,昨晚謝謝你維護(hù)我,但是秦忱是你未婚妻,她現(xiàn)在更重要,我們有什么事可以以后談?!?/p>
說完,她就要離開。
男人拉住她的手腕,“別走?!?/p>
姜芫已經(jīng)不高興了,“周觀塵,你如果再拉拉扯扯,我對你可連感激都沒有了?!?/p>
他并沒有放手,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姜芫,這次我說到做到?!?/p>
聽了他的話,姜芫忽然鼻子一酸--
要是他早這樣該有多好。
為什么人總要在失去后才悔恨改變呢。
姜芫看著手腕上他骨骼分明的大手,眼眸有些濕潤,“其實,不重要。”
“對我來說很重要,姜芫,你給我次機(jī)會,嗯?”
她沉默片刻,想到最近他為自己做的那些,就點點頭。
周觀塵喜出望外,正要說什么,卻聽到姜芫說:“你去換件衣服吧。”
“這里沒我衣服?!碑?dāng)初他怕姜芫不喜,把自己的東西幾乎全弄走了。
姜芫快步走到衣帽間,過了會兒拿了一件白襯衫走出來遞給他。
周觀塵卻沒有接,臉色變得難看。
“我不穿陳默知的衣服?!?/p>
”愛穿不穿?!敖舅ぴ谒砩?,轉(zhuǎn)身就走了。
周觀塵用力握著衣服,幾乎要撕碎。
為什么陳默知人都走了,她還留著他的衣服?
正要扔掉,他忽然感覺到衣服眼熟,一翻看商標(biāo)正是自己慣常穿的牌子。
這是……他機(jī)場給她的那件還是國博門口給她披上的那件?
沒想到她還留著。
衣服都洗的干干凈凈,散發(fā)著跟姜芫身上相同的櫻花味,他不由把頭埋進(jìn)去,深深嗅了一口。
換好衣服,就像被她抱著,整晚的疲勞一掃而空。
姜芫又走回來,看到他手里拿著臟衣服,就問道:“需要把你的衣服收起來嗎?”
“收起干嘛?”
“上面沾著秦小姐的血,你不該珍藏?”
他抬手把衣服扔進(jìn)垃圾桶,“我沒那癖好,不像姜小姐,還留著我的衣服。”
姜芫翻了個白眼,她并不想。
當(dāng)初她扔了,可秀姨心疼東西又給撿回來洗干凈,前些日子搬家又給李姐掛在衣帽間。
姜芫因為秀姨就把衣服留下來,沒想到就派上了用場,還讓某人自作多情了。
她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看了看周觀塵發(fā)紅的眼睛,“有什么事就快說吧,說完你也好回家休息?!?/p>
周觀塵問:“有飯吃嗎?我餓了?!?/p>
“那一起去吃早餐吧?!?/p>
兩個人去了餐廳,
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早飯,卻不是平常的清粥肉包,而是三菜一湯。
姜芫:……不是讓倒掉嗎?怎么還端上桌?
李姐端著一碟米糕走過來,裝作驚訝的樣子,“看我的記性,忘記把姜小姐昨晚做的菜倒掉了,我現(xiàn)在就去。”
周觀塵擋住,“我覺得挺好,就吃這個吧?!?/p>
姜芫皺眉,“蘑菇菜心都變色了,你想吃讓人給重新炒?!?/p>
“沒事,我就喜歡變色的?!?/p>
說著,夾起一筷子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姜芫去阻止,“小心硝酸鹽中毒?!?/p>
“沒事,我也毒,以毒攻毒?!?/p>
姜芫就沒見過這么討厭的人。
她不再管,自己卻吃新鮮的桂花米糕。
周觀塵吃的很滿足。
他把菜吃了大半,還吃了兩塊米糕一碗粥。
姜芫小口喝粥偷偷看他。
離婚的時候,她想的是老死不相往來,可才一年多,兩個人竟然又在翠微灣的餐桌上吃飯,真的很神奇。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又不收你錢。”
他忽然的話嚇了她一跳,姜芫劇烈的咳嗽起來。
“怎么了?”他放下碗筷,走過去給她拍背。
姜芫擺擺手,“沒事,咳咳。”
趙姐抱著棉棉走過來,問探頭探腦的李姐,“發(fā)生了什么?”
李姐把趙姐拉走,“我們?nèi)シ块g,不打擾他們?!?/p>
對于李姐來說,兩個老東家在一起,才是她喜聞樂見的事。
餐廳里,姜芫擦了擦嘴巴,“我吃好了,去書房等你?!?/p>
“一起走吧?!?/p>
他很自然的走到她身邊,身姿英挺,風(fēng)采卓然,那白襯衫貼合著肌肉結(jié)實的腰線,很好抱的樣子。
姜芫收回目光,加快了腳步。
她心跳的有些快,總覺得要發(fā)生什么。
周觀塵落后她幾步走進(jìn)來,先看了看墻角的大玻璃瓶子。
紙鶴已經(jīng)堆積到瓶口,不久就會滿了。
可惜的是,姜芫從沒有去翻動,否則會發(fā)現(xiàn)些東西。
他走過去,在她驚訝的目光下,從瓶子里掏出一只黃色紙鶴,遞給她,“打開看看?!?/p>
姜芫嗤之以鼻,這人不會疊這些無聊的東西吧。
“別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p>
他苦笑,“以前我也這樣說你,可當(dāng)在一個個漫長無望的夜晚,我坐在這里折紙的時候,好像才有點盼頭兒?!?/p>
姜芫鼻子一酸,無關(guān)情愛,只是她可憐那個時候的自己。
到底多絕望,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堆紙上。
細(xì)長的手指輕輕捻著那紙鶴,“你到底要做什么?”
“打開吧,我所有的秘密都在上面?!?/p>